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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说,我若是此时便给您讲清楚了,日后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他默了默。“父神还是别问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我陨落之前,您就一定会知道的。”

他语气悠然,卸下了所有沉压般,轻松十分。

“但,我或许可以真真正正地活一次。能告诉您的,就只有这个了。”

凛乌皱了皱眉,他突然觉得,事情有可能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也有可能没那么复杂,太难理清了。

凛乌知道的太少了。

听对方的说辞,对珩澈心动可能真的与之有关,但……他背后竟另有其人吗?

那神明看向紧闭的殿门,对凛乌说:“父神好像在为他修补神魂?还做了个熔器。再有几日,熔器里那部分也快好了吧?”

凛乌:“你想说什么?”

“不妨慢些。”

“为什么?”

“非要有理由的话,那便……因为我给父神收来了些话本吧。”他递出一枚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储物戒。

凛乌用灵力扫了一眼。

“……”

还真是话本?

而且确实是凛乌可能会爱看的。

“我就不打搅父神了。”他睨了一眼殿门,起身正要离开。

凛乌开口:“等等……”

“嗯?”

“我哪拿得准你以后还会不会失常,这酒不错,多拿些来吧。免得我日后撞上你又闹了,届时再向你要,指不定给我掺些什么在里头。”凛乌道。“还有,为什么塞这么多师徒类型的话本?”

他笑了笑,消失在原地,走前又留下一个普通的储物戒,里面装的是酒。

凛乌悠悠然收了储物戒,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思量许久,心中却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为什么凛乌透露出不在乎珩澈的底细想要跟珩澈在一起时,此人便来了?

态度的转变真的仅是疯症缓和吗,发作时表现出来的种种真的不是他本意吗,今日说这些又是想要引导凛乌去相信些什么?

最后留下的话本,摆明了就是对凛乌与珩澈之事万分支持,那么先前又是怎么回事?就算疯症发作时的一切做不得数,这些话本也送得突兀。

凛乌会对珩澈心动是有人做手脚,极有可能是他,而他在此时送这样的话本……

不,不是此人,他不会做得这样明显。但同时,凛乌心底另一个声音又觉得是他,因为他知道凛乌会怀疑,会因为做得明显而排除他。

猜疑链总是环扣难解的,真假参半才最叫人迷惑。

但凛乌也没有忽略他那句“什么都明白了”,如果前面那些话都可信,那么问题就出在这里,有一场看不见的、不知道对手的博弈,或许很早就开始了。

就连此人也只是一步棋子……他究竟明白和发现了什么?

若是……先前那些都不可信,那一切就都只是为了混淆凛乌的视听。如此的话,凛乌自然不必在意,只需明白一点——对方的目标是自己的神格,这就够了。

当真是……扑朔迷离。

凛乌实在不希望是第一种情况,太过被动,甚至有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要做什么。

但他心底竟隐隐升起几分躁动的期许。

不安、颤栗、未知、无能为力。

他从不觉得有一天自己能被这几个词捆住,如果真是如凛乌猜想的前者那样……

很好,好的很。

凛乌重新落了禁制,进入殿内。

——罢了,先给小澈儿治伤。

由于是睡袍,凛乌进来时带了些寒凉之意。

珩澈收起白天从九凰阁带走的卷册,回头望见正在阖门的凛乌。想起在门前的那一吻,以及那句凛乌说的心悦于他,不禁心头发热。

但他也明白,那定然仍只是逢场作戏罢了。虽然誓言让他一阵心乱,但冷静下来一想,凛乌定是有办法避开规则的束缚才敢发誓。后面让他进殿,应当是那神明来了。

随着凛乌向他走近,他发热的心好像也渐渐凉了凉。

大概是沾染了凛乌衣上的冷气。

再近些,珩澈便嗅到了凛乌周身的酒香。

见珩澈微愣的神色,凛乌下意识想再调侃几句。

‘盯着为师做什么,莫不是还想让为师再亲你几口。’

‘喜欢瞧为师啊,那为师脱了让你仔细瞧如何。’

凛乌抿抿唇,开口道:“今日又冒犯小澈儿了,我赠你一道承诺,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好在凛乌及时刹住了嘴。

如今这孩子是真的喜欢他,那样逗就太过了。

逗不得,逗不得,当真逗不得。

其实他自己心中也有纠结。

纵使知道心动并非他本身意愿,但还是不免在某一瞬间偷偷沉溺。

——比如先前的吻。

他也学会了为自己找借口。

凛乌向来不受哪样束缚,一般什么事都是心里想了,便要去做了。

这将他性格养得有些恣肆果决。

头一次这般受制于人,偏偏还就只能转圜周旋下去,不知究竟如何选择。

——有点气……罢了。

他抬手以灵气画出一个阵法,又凝缩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不规则无色晶石。晶石中心有一丝鲜亮的红,十足漂亮。

珩澈眉睫轻动,目露惊喜,略带着一点拘谨恭敬,接过凛乌递给他的晶石:“谢过师尊。徒儿……知晓师尊这是有缘由的。能帮到师尊,徒儿就很高兴了,不怪师尊。”

珩澈善解人意地答道。

就好像他是天底下最乖巧懂事的徒弟,而他们是天底下最和谐的师徒。

两人都将心动隐藏。

“我该谢小澈儿的谅解。”凛乌牵起一个温和的笑来。“小澈儿与我过来吧,经今日一疗,再有明日后日,便可不用再遭这罪了……补魂实在是疼的。”说到后面,凛乌的笑容淡了淡。

珩澈听话地跟着凛乌,坐到了凛乌身边,露出自己的魂脉。

凛乌也不再多言,指尖触上珩澈魂脉,如往常那般输送巨量灵力。

——确实又比上一次轻松太多了。

珩澈这样想。

这次的疼痛完全不至于让他承受不住。不过,他只是垂眸盯着凛乌那只触碰他的手。

莹白温润也难掩那副修美的骨骼,触碰他魂脉的指尖拢着浅淡樱色。

凛乌与健壮这两个字搭不上关系,他更像雨中半开未开的栀子,静静靠在低处。当然,也可以说他像柔软神秘的荼靡花,或者摧折傲立的单瓣梅。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似那全然盛放的喧闹牡丹。

不完美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完美。

长睫掩去了珩澈大半目光,但凛乌还是注意到了。自从凛乌确定珩澈对他有心思后,这方面便敏感了许多。

其实珩澈看得并不是很明显,可凛乌却觉得,珩澈那目光……让他的手背有些发烫。

有点别扭,但凛乌并不能再分出更多精力去在乎此事了。

算了算了……

……

三日过得很快,珩澈神魂的治疗只剩最后一个阶段了。

——有一些太过细碎的神魂,比如灰状的,凛乌只能将其置于“熔器”中修补融合,融合好了再补回珩澈神魂之中。

先前珩澈在幽凰阁见到的那个与世界球相似的“黑球”,便是凛乌用自身一部分弄出的“熔器”。

如今“熔器”里那些碎魂仍未完全融好,这最后的阶段,只能是再等几日了。

帝宫灵气丰郁,颜舒心境又高着,三日也正好稳固了修为。

——心境高就是好啊。

“哥哥要带我们去哪?”颜舒头置在桌案上,盯着眼前的五十面骰子问到。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

——没戳动……

没戳动?!!

虽说他用力很轻,但他如今好歹也是个破虚期,这骰子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他竟然戳不动!??

他以前不是没见过,甚至说经常见这骰子,但只是一个秘境钥匙,还真没有过多研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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