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是我白月光(重生)——菁芸(4)(2 / 2)
顾顺领着两人向里走了大约半里地,便指着林间一块空地说:尸体便是在这里发现的。
林间的空地不大,地上杂草被压得东倒西歪,空地边缘丢着一把柴刀,怕是早上发现尸体的王老伯慌不择路丢下的。草地和柴刀上均无血迹。
今日尸体发现后,仵作来验了尸,便将尸体抬了回去。依云镇只有两个捕快,我师傅年纪大了,前段时间受了风寒,目前正在家养病。顾顺解释道:目前只是让官差把这段地方围了起来,不让镇民们接近,还来不及勘察。两位仙君如果不嫌弃,不如咱们分散在这周围看看?
也好。苏言君点头道:咱们分头找找,大家小心。有发现就发个信号。
三人分头行动。
沐夕沄沿着灌木走向树林深处,边走边注意着脚下。三月的山林,绿草早已覆盖了泥土,阳光照下,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香樟树的清澈木香,若不是发生了这样恐怖的案情,倒正是外出踏青,儿童放鸢的大好春光。
想到纸鸢,沐夕沄的心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群孩子的影像,那些奔跑着,放着纸鸢的善堂的孩子。
虽说印象中的孩童已是五十多年前的旧人,但刚才看到的那棵烧焦的梧桐树,总让他隐隐觉得不安。
尚未回神,沐夕沄突然听到顾顺叫了一声:这里!有东西!
沐夕沄匆忙赶过去,苏言君也从另一个方向疾走而至。顾顺半弯着身子,正在查看一株灌木。山林中灌木多刺,人从旁边行走时,衣袍经常会被挂到。就见那带刺的灌木上,勾着一小块青色的布料,上面绣着半个回字纹,看颜色与质地,与府衙那具孩童尸体上的衫子布料十分相似。
三人直起身来看看四周,这里是山林深处,一个孩子独自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被野兽追赶而慌不择路?
顾顺收好了布料,三人又在四周查看了一番,却并未找到其他线索,只好先回了府衙。
回到停尸房的那个小房间,顾顺把布料拿出来,与孩子的衣衫对比,果然是从孩子的左衣袖上撕下的一块。
顾顺沉吟道:按照布料悬挂的高度,应是孩子匆匆而过时扯下的。若我们假设当时他在向前跑,那么跑动的方向,应是下山。
那么,苏言君沉吟道:他是从山里往山外去。
但是,很奇怪。沐夕沄的眼里有些迷惑。
什么地方奇怪?
这个孩子从山里跑出来,没有多远就倒在了那片空地里。如果他是被人追赶,而后在空地被人杀害挖心,地上必有大量血迹。但我们刚才并未看到任何血迹。
可他也不可能是被杀害挖心之后,才跑到山林里啊!想到会有这么恐怖的画面,顾顺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倒是真的可能。沐夕沄沉吟道:如果那孩子是在被杀害挖心后,被人放到空地上的呢?
但这是何用意?难道,是什么邪教的仪式?苏言君摇摇头,感觉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天色已晚,案件也无头绪,三人约定了明早再去抛尸地查探,苏言君便和沐夕沄一起回了医馆。
梁痴已在医馆忙了一下午,两人将下午探查的情况告诉了他。梁痴叹道:早上看到那孩子形容可怖,一时乱了心神。但逝者已矣,我也没什么查案的才能,下午将情况禀报了掌门。掌门的意思是,摩云山作为驻镇仙家,这样的事情义不容辞。苏师弟在天梁峰里本就负责一部分俗务,慕师弟下山也要经事历练,这件事就辛苦两位多留几天,协助官府。
师兄不必过谦,苏言君微笑着说,既然师命如此,我们多留两天出出力便是。那位郭琦师侄可有找到?
还没有,我已传信回山,凡本门弟子见到他,都会先带他到药堂来。
虽无奈,但也只好如此。
吃过晚饭,苏言君与梁痴对弈,沐夕沄却一直惦记着善堂的火灾和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坐着看了会儿棋局,心中却隐隐焦躁起来。
他干脆起身,与两人打了个招呼,只说想出去透透气,便走出了医馆。
春日的傍晚风还偏凉,一解室内的气闷,家家户户的窗子里,透出一点一点昏黄温暖的光亮,晚归的人们行色匆匆,都急着找到自己的归属。沐夕沄慢慢向善堂走去,风吹起他宽大的弟子服,背影中带着一丝孤单。
善堂现在只住着几个老人,灯火已熄,看门的不知是去喝酒还是赌钱,不见踪影。沐夕沄轻轻推了推善堂的大门,老旧的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迟疑片刻,他悄无声息地一跃,稳稳地落在院内。
依云镇的善堂不大,两排平房住着二十来个老人和孩子。之前着火的一间在顶头的位置,已经塌了半边。挨着房间的那棵梧桐树,半边焦黑。惨白的月光将枯枝的影子照在熏黑的墙面上,仿佛恶鬼伸出的手臂。一只黄底黑斑的小猫蹲在墙头,瞪圆的眼睛看着沐夕沄慢慢走上前来。
门已烧塌,沐夕沄走入一片残骸。
想来也是善堂拮据,烧毁的房屋尚无人清理。起火的碳炉被压在塌倒的残砖乱瓦之下,旁边的土炕上,隐隐留下了四个人形的污迹。
沐夕沄走近两步正待细看,那只小猫突然喵呜一声蹿下了墙头,沐夕沄刷地拔出剑,却再没听到任何声音。
闭眼定了定神,还剑入鞘,一丝奇异的感觉却突然升起,仿佛是心底有根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心跳蓦地加速起来。
尚未分辨这感觉到底是什么,沐夕沄猛地扭身划开半步,果然一道掌风从上至下削过鼻尖,削式未老立刻又斜劈过来。沐夕沄出掌相迎,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手数招,却悄无声息,未惊动院内的任何人。
来人脸上蒙着布巾,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两人默契地不动下盘,仅用双手在窄小的空间中相斗。几招下来,蒙面人突然靠近似要以头相撞,沐夕沄后退一步,脚下却被翻倒的椅面绊了一下,被对方一把抓住右手手腕。他正要反击,蒙面人却突然嘘了一声。
院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守门的中年汉子醉醺醺地哼着小曲,推门走近院里。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听着那汉子关门,上拴,在院里倒水洗了把脸,晃悠悠地走进自己的小屋,不久便响起了鼾声。
沐夕沄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腕被人握着,另一只手则被扭到了身后,那是一个近乎被拥抱的姿势,而对方的眼睛,正灼灼的盯着自己。
他腾地红了脸,一脚踹出,蒙面人似乎轻笑了一下,抬腿挡住这一踹,双手一紧,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不打了,这善堂有古怪。
潮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沐夕沄耳尖都红了,挣脱手腕就拔出剑来。那人轻轻一闪退出三步,衣袖挥舞中撞上了剑锋,被割开一条大缝。
蒙面人愣了一愣,却再无动作,任凭沐夕沄的剑架上了他的脖子。
你是什么人?沐夕沄压低声音问道。
那人抬手轻轻推开了剑锋,柔声道:我不是你的敌人。你看,他指着土炕:这四个印记,有没有觉得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沐夕沄直觉感到对方并无恶意,反而,有那么一丝亲近。这感觉让他颇为尴尬,只好转过视线,看向土炕。
刚才进屋只是一瞥,只能判断出那四个孩子烧死在炕上,因此会留下痕迹。现在仔细看来,那四个痕迹竟然颜色相似,十分均匀。
的确有古怪,沐夕沄沉吟道:火是从墙边碳炉烧起来的,着火后必然有烟,几个孩子睡得再熟也免不了会有咳呛,怎可能仍然整整齐齐地睡着不动?难道当时那几个孩子已经昏迷或死去?就算是早已昏迷,火从一侧的墙边开始烧,这四个痕迹不该如此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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