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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洁世一带着一个女孩子，那孩子的脸红扑扑的，眼睛像她哥哥一样充满真情，不难想到她的人生该是多麽轻松惬意。

她向他要签名，又热情地说了一大堆话，她说：“你说你会把所有不可能变成可能。我相信你，也许现在你的球运很差，但是我无比期待着你之后的每一场比赛，我期待你会再一次创造奇迹——你的强大不需要和我哥哥比较而证明，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的。”

她在关心他，但是这样的关心，更像是耻辱。

“那时候，我和你要签名。哥哥就在身后，我真的很害怕哥哥会生气，明明你们是敌人。但是哥哥和我说：干得好！”

“哥哥没有生气，他是真心认为，我吐露的真心，是值得赞赏的，我那时候不懂为什麽，后来，法国战结束我和哥哥再次通话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真相。”

——“哥哥，你把我的话告诉凯撒先生了吗……要是没说，就千万不要再说了。”

——“为什麽？那不是很对的话吗？”

——“不会觉得幼稚，可笑吗？我这样很无聊吧，你们是在比赛，只有输赢的比赛，我却说输了也没关系……简直是软弱……凯撒先生会觉得我在羞辱他吧……”

——“为什麽会这样想？是谁跟你说了什麽吗？”

——“啊……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觉得我这样像个孩子。”

“我真的很难过，但是哥哥却像过去一样笑着对我说。”

——“你做的很好啊，千代，因为我在内心深处，也是这样想的，千代把心里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我才要感谢千代。”

“哥哥和我怀着同样的感情，同样的憧憬，同样的喜爱，还有同样的，天真的关心。”

凯撒站在走廊，洁世一忽然醉醺醺地拦住了他，眯着眼睛，像个孩子一样无害。

那样的表情，让凯撒想起之前他在球场上睡着的样子，好像他的愿望实现了一样，那个人，真的永远保持着纯真，是永远爱着完美的他的样子。

“你要什麽？世一？”凯撒冷漠地开口了，“像个猫一样找自己的窝吗？”

洁世一忽然笑了，他清纯的眼睛里，是宝石一样剔透的光彩，里面倒影出凯撒恍惚的脸。

“*￥@%……”他嘴巴张合，含糊不清。

凯撒皱着眉头，想走，却被洁世一拦住，洁世一困惑地吐出鲜红的舌头，天真地捏了捏，又塞回嘴巴里，这次他的声音终于清晰了。

“……不要烦恼了，你做的很好。”

凯撒根本无法理解，他推开洁世一的肩膀，觉得这是醉鬼的挑衅，现在的他已经重生，不会再纠结这种恶心的挑逗：“滚开，让你的凛带你回去。”

他成功走出了几步，但是心中什麽东西又让他走得很慢……如果不出意外，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在蓝锁里相遇。

凯撒心中複杂的感情，像是一团混杂了许多颜料却变成的灰扑扑的水，他的脖子先于意识，回过了头。

于是他听到了那一句话。

“凯撒……遇到你，真好啊……我们就不要在乎其他的，轻松一点，结束吧。”

结束？

结束什麽？我已经要把你牢牢刻在心里了，连同爱和恨，连同一切耻辱和骄傲——你说我们结束，轻松一点就结束？

凯撒呆呆地盯着那双眼睛，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真正承认自己的沉迷，就算那是一个打败他的混蛋，一个除了脸没有一点符合他标準的男人——那不是爱，是许多恶心的感情的混合物，因为刻骨铭心，所以连着那微不可闻的心动，也全部烙刻在心里的执念。

是无法停止的，会伴随他一生的，耻辱和缺憾。

而洁世一，像是打完游戏就扔掉手柄一样，他将要轻松地遗忘他，走向自己那更高更远的世界，自由地飞翔。

【四十四】

凯撒，你其实知道，对吗？

爱的对立面，不是恨。

是漠不关心。

就像你一去不返的母亲，她不需要恨你浪费她的子宫和时间，她只需要不在乎你，忘记你，就已经是最完美的报複了。

我不想，再成为那个无关紧要，被打骂，被栽赃，被遗弃，也无人在意的小孩了。

我要让全世界，都响彻凯撒的声音，我要所有高高在上的人，都怀着恨意和耻辱，咀嚼我的名字。

因为只有我知道，仇恨比爱，更加长久，你们会带着名为凯撒的阴影，直到死亡。

对，承认吧，凯撒。

……你只是不想，变得无关紧要。

“你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