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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走到那个终点。在此之前,一切皆为修行。”
行人诧异。看画家的目光像再看一个冥顽不灵的疯子。
“这样啊。”行人没再说什么。
安燃依靠在墙角处,等着画家画完肖像。等到街上的路灯亮起,商店的广告灯牌穿透雾蒙蒙的稀薄雨雾。
画家才施施然收笔。行人冷的直跺脚,确定肖像没有问题后,说一句谢谢就走了。
“今天的第一单。”
画家满足地从唯一的破保温杯中倒出热咖啡。
“有兴趣画第二幅吗?”
安燃从角落处走出,画家连忙拨开糟乱打结的头发,看见是安燃眼睛亮起来:“当然。倒付钱都行。您考虑好了?”
安燃摘下口罩,故意凑近将脸在画家面前晃了晃:“还没有。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我还是很乐意,那时候你想画多少张都行。”
画家自然是满口答应。
不考虑自己能不能做到。
安燃沉吟:“帮我找一个人。”
画家:“谁?只要是我见过的人,我一定能帮您找到。”
安燃闻言,对画家改观了一点,简单描述道:“一个落魄画家。”
“一个落魄画家?还有其他信息吗?这.....未免太少了点。其实我也是一个落魄的,无人问津的,可怜的画家呀。”
画家反而装起可怜来。
安燃不为所动,想了想把项链逃出来。
“他身上应该有这个。.....或者,画里面有它。”
逃银十字架上的黑钻闪烁着沉敛的光芒。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珍藏古董,在安燃递过来要让画家看清楚时,画家连连摆手:“怎么能放在我手里,万一摔坏了。”
“这么点信息,可难办喽。”
安燃:“价钱不是问题。肖像也不是问题。”偶然想起画家刚才说让行人帮他扩大知名度的要求,补充道:“知名度也不是问题。我会让整个k国都知道你。”
“哈哈哈哈。不用那么夸张。”
画家只当安燃在开玩笑,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安燃同样回以微笑:“嗯,稍微开了个小玩笑。”
“那么你知道些什么呢?”
少年问画家。
“我知道一条画家的落魄街,整个城市的艺术家都住在那里。我也住在那里。咱们现在就去吧。”
画家说着推出自己的大自行车,又看了看安燃。
“要不,你去打车,我的车子可能不太适合做人。况且路上湿滑。”
自行车很大同时很旧,许多地方都生了锈。后座绑着画家的画板以及挂着颜料桶。
安燃摇摇头道:“告诉我地点,你先走。我做出租车一会儿就赶到了。”
画家把具体地址告诉安燃。接着一步三回头地渐渐远去。
安燃站了一会儿,反而转身进了一家米其林三星披萨店。随便点了菜单上的招牌菜,坐在那里吃了一顿。在精神格外空虚的时刻,特别需要食物填饱肚子。
就是米其林的分量不太够。
太少了。
安燃点了三份。打包两份。喝掉一杯热咖啡后走出店门。
店员还在身后喊:“欢迎下次光临。”
提着这些东西,安燃照着地图瞬移到落魄街。它在整条市中心河流的一端,水汽密度极高,扑面而来的是湿润的雨滴。脚下坑坑洼洼,一条路上没几个平整地方。到处都是小水坑。
安燃就踩在一处小水坑里,鞋子溅上污水。
画家说的地点就是这里了。安燃大致一扫,就能看到随处扔掉的素描纸碎片,泡发的古怪雕像。
在一个个黑暗的角落里,还有蹲着吸烟,头发乱糟糟看不清面容的流浪者。
芝士龙虾披萨的香味从盒子里飘散开,嗅觉灵敏的野狗已经默默来到跟前。凶狠的三角眼盯着安燃。而角落里的人只是漠然地看一眼安燃。继续吞云吐雾。
是大|麻的味道。
安燃皱眉,用手腕掩住口鼻。恐吓开野狗,在街上晃悠。说实话,现在安燃才是不知道从哪里去寻找那个人。但他相信,见到目标的第一眼,他就会知道这是目标。
安燃大约等了半个小时,骑着自行车的画家从街角露出身影。他同样看见了安燃。
远远地招手,颇为熟练拐进一间小房子。
安燃跟着进去。
小房子不足两米高,在里面都要低着头。画家将车子扎好,一屁股坐在自己从垃圾场淘来的小沙发上。还让安燃也坐下。
“请坐。我给您介绍一下,哪里是画家们喜欢去,常去的地方。”
安燃洗耳恭听。
画家轻咳一声,严肃道:“第一个是西南角的公共厕所,每天早晨和每天凌晨都会排满人。”
安燃:?
画家:“因为厕所的开放有固定时间的啦。其余时间都是没机会在那里上厕所的。毕竟是属于官方的财产。”
安燃:“啊哈。.....我知道了。第二个呢。”
画家:“第二个是小酒馆。至于具体原因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注意,小酒馆有四个,三个在地上,随便一找就能找到。还有一个在地下。地下那个需要身份凭证或者熟人介绍才能去。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直接带你过去。”
安燃点头。
拎起手上热腾腾的披萨,“吃一点吧,边吃边说。”
画家欣然接受。
“正好我也饿了。”
然后,画家边吃边说,“这第三个嘛,是一所小教堂。就在我房子后面几十米远。平常都没人去,除非,嗯....”
画家开始吞吞吐吐起来,看安燃的目光有些不自然。
安燃挑眉,不在意道:“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这小少爷真能听懂?不会脸皮薄到恼羞成怒?
画家心里吐槽,最终还是全盘托出:“青年男女聚会的地方。”
“听懂了吗?”
安燃没点头,也没否定。只是说:“你这聚会地方,它正经吗?”
画家咬着香浓的披萨,胃被填满,脸上舒服地升起红晕:“当然是不正经的。我怕辣着你眼睛。”
“总之,进去之前先敲门吧。”
安燃点头:“还有没有?”
画家:“还有好几处呢。比如说,洗衣服的那处河岸,东北脚那处老墓地,野狗窝....”
安燃:“那可真多。”
“我先去酒馆看看。”
一直半蹲在地上的安燃起身,掏出手机“有手机吗?留个联系方式。”
“你等等,我找找。”
画家翻箱倒柜,找出自己好久不用的手机输入安燃的电话号码。
“我给你冲一些话费,有事情就打我电话。”
安燃说完走出小房子,落魄街没有路灯。外面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是被乌云遮挡住的月光,地上的水洼亮晶晶的。金发少年身形挺拔修长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的手中抛着一枚硬币。
身影一会儿在五米处,一会儿在十五米处,一会儿走出二十米。
旁观的人以为自己眼花了。狠狠摇头再看,却发现少年已经消失不见。
画家说的小酒馆很好找是实话。
毕竟在既没路灯也没摄像头的地方,竟然会有亮眼的霓虹灯牌闪烁其上。
安燃推开门,里面的喧闹声为之一静,随后又恢复如常。浓妆艳抹的老板娘跟上来,殷勤问道:“点什么酒?哎哟,这么面生,是新人吗?”
妖精似的胳膊就要缠上安燃手臂。
安燃灵活避开,“点最贵的。我就来这看看。”
“老板,你们的人都在这吗?”
安燃钻进人群,一张张人脸被快速略过。全部被pass。都不是目标。
老板娘端来酒,眼珠子一转。这种一看就是富家小少爷跑来玩的人,不狠宰一笔都对不起自己的殷勤。
“哎哟。就那么多人。怎么,您还不满意?不如,我给您介绍几个?”
安燃轻轻蹙眉,还是含着笑:“那就来看看。酒多少钱?”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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