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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彼时安吉拉看来盖尔·奥克利先生可真是个拥有神秘複杂内心世界的好男人。

母亲虽然不高兴奥克利随意给安吉拉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但也确实对曾经恩人的儿子赋予期待和赞许。

周边的邻居都称赞盖尔·奥克利是一个多麽棒的小伙子,热忱不失冷静、温柔而又细腻,身材与脸蛋都如此完美契合少女们藏在枕下的爱情小说的男主人公形象——除了一点,他是一个落寞贵族,他没有丰厚的钱财与积蓄,甚至没有仆人在身边伺候,并且他在伦敦的人脉寥寥,因而他的仕途在伦敦举步维艰。但是最近奥克利先生的仕途经营似乎有所好转,这一切的转变似乎是从那些印着神秘火漆印的信封送到奥克利先生的手中开始,也是从那个阶段开始,奥克利先生的笑容深了几分。

一些事情已经发生,而一些事情正在发生,还有一些事情即将爆发。

伦敦一年四季都不缺少雨水,那不过是一个稀松平常的雨天,只是在夜晚转向暴雨。

安吉拉早早地上床睡觉,隐约在睡梦中听见急促的敲门声。仿佛是雨夜游蕩的幽魂,那敲门声盘旋在安吉拉的梦境的上空久久无法消散,因而安吉拉梦见了洞开的大门,密集的雨帘中穿出一只苍白如死尸的手臂狠狠地掐住了门前的人的脖子。安吉拉在梦中只看见了开门人黑色的背影,因而无法知晓那人的身份,何况她快被自己梦中的灰白色手臂吓坏了。

次日醒来安吉拉坐在早餐的餐桌旁没看见奥克利先生的身影,询问女仆也只得到沉默的摇头,仿佛奥克利先生从他的床铺上蒸发了似的。然而在当天下午奥克利先生就回来了,安吉拉躲在门框后听见他对她的母亲解释道是个碰到麻烦的朋友连夜来投奔自己,他很抱歉打扰到安吉拉的母亲昨夜的安眠。

安吉拉偷看消失半天的奥克利先生:他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微微垂下头,摆出一副真诚道歉的后辈模样,在安吉拉的母亲面前身形高大却姿态谦卑。

没有人会苛责热心肠帮助自己朋友的男人。

得到安吉拉母亲的原谅后,奥克利先生视若无物地路过安吉拉的身边,神色凝重,步伐也不如往常沉稳。

想必奥克利先生和他的朋友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烦。

安吉拉冷不丁想起梦中雨幕中伸出的那只扼住人脖颈的苍白手臂,打了个寒噤,在心里呼唤上帝的名号。

安吉拉本以为这件小事会随着时间悄悄溜走,然而奥克利先生那晚消失的事情发生后没几天母亲似乎得到了什麽传言和消息,在安吉拉提到奥克利先生时一改那日接受奥克利先生道歉的温和而板着脸一言不发。

安吉拉也是在母亲和其他夫人聚会聊天室听到了含糊不清的几个关键词,似乎是和伦敦的某位贵族曾经过于亲密致使对方误会了奥克利先生的“友情”。

安吉拉不明白她们在扇子后匿笑的缘由,擡头只见母亲神色微妙,而安吉拉还未听明白母亲们的谈话,她们就被赶到另外一个房间完成淑女的“社交游戏”。然而淑女的茶点话题还未进行到一半,她们也像她们的母亲一样开始聊起奥克利先生的传闻。

了解最多的少女安娜发出与她母亲如出一辙的笑声:“听闻是和斯托克伯爵一家有所关联。”她向她的伙伴们使眼色,伙伴们懵懵懂懂地应和她却又犹豫是否开口询问。

安吉拉露出迷茫的神色,直截了当地问她:“斯托克伯爵?”

安娜刻意露出一丝不耐烦,昂起下巴:“约瑟夫·斯托克——”她的声音有点得意地颤抖,“斯托克伯爵的儿子,安吉拉,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伦敦城里优秀的青年才俊的身份背景和爱好兴趣吗?”

安吉拉想要摇头,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此刻不是反对面前骄傲少女的恰当时候,反问:“约瑟夫·斯托克是伦敦的青年才俊吗?”

“啊,约瑟夫·斯托克当然会成为值得信赖的优秀丈夫人选。”安娜没有直面安吉拉的问题,反而退而求其次地谈及约瑟夫·斯托克在婚配市场的炙手可热,“他可是继承斯托克伯爵头衔以及附带财産的好丈夫。”

安吉拉觉得安娜只是在叙述她母亲的话语:“但这个斯托克伯爵和奥克利先生有什麽关联呢?”奥克利先生只是一个落寞的没有仆人、庄园和财産的贵族。

安娜轻轻扯住手帕:“那当然是因为他,小斯托克险些失去了他应得的爵位。”

衆人淑女地捂嘴小声惊呼,安娜满足于伙伴们对她消息的反应,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卑劣的乡下贵族竟然试图勾引……”在这个词彙飞出安娜的嘴唇边时她意识到了自己不淑女的行为而紧急扭过声带加大音量盖过那个肮髒的动词,“引诱优秀的斯托克伯爵误入歧途!”她脸颊微微发烫,义愤填膺地绞手帕,她的伙伴纷纷应和她的愤怒:多好的青年,怎麽能让一个落魄的乡下贵族引诱他堕落——虽然她们也不清楚究竟是如何的引诱之法:鸦片、赌博……总有一个合适的罪名安插在那位奥克利先生的身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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