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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雨未停,赵叔在準备丰盛的早餐,七点过后,白言川和裴晏下楼,坐在一起喝咖啡。

裴晏在下楼的时候,去林诚房间看了一眼,看到他还在,便放下心。

八点之后,林诚下楼,打着大大的哈欠,口齿不清地同他们几个人打招呼。

裴晏看着他皱眉。

白言川没有多想,还问他要不要喝咖啡,林诚嘴里叼着一个包子,摆摆手拒绝了。

裴晏起身往楼上走。

“喂,你干嘛去。”

裴晏预感到什麽,他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前,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才缓慢地推开了房门。

预想当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房间里面空空蕩蕩,落地窗的窗帘打开着,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枕头摆放在被子的侧面,甚至所有的东西都回归原位。

唯独没有谢时年。

裴晏的心重重地沉下去。

他满怀希望的打开衣柜,洗手间,都没有谢时年的人影。

谢时年不见了。

他足足愣了几分钟,才接受这一现实,从口袋里掏出手,给江同打电话,他的手颤抖着,连电话都拿不稳。

“裴总?”

“谢时年不见了,去找!”

江同已经坐在办公室上班,听到裴晏惊慌的声音,也忍不住着急起来,“您说的是哪位谢时年?”

是借用林诚的脸的谢时年,还是谢时年身体的林诚。

“没有别人,”裴晏已经作出判断,“谢时年回来了。”

“好的裴总,”江同立马get其中意思,“我现在派人去找。”

“裴晏!”白言川等裴晏一直没等到,上楼来找他,见裴晏站在卧室中间,身影佝偻着,仿佛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

“怎麽了?”

裴晏的眼珠僵硬地转向他,声音有明显的哽咽:“谢时年走了。”

“他又不要我了。”

“不会的,”白言川大概扫了一眼房间,没看到谢时年的身影,但他只能尽力稳住裴晏,担心他再做过激的事情,“年哥说不定就是出去逛逛,你别想太多了。”

“不,不是,”裴晏不停地否定,他满脑子都被一个想法充斥着,谢时年不要他了,“他回来了,他一回来就走了。”

白言川听不明白:“你在说什麽啊,他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手机突然响起,裴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着急的接起电话,缠着声音。

此时他完全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荣恩总裁,只是一个丢失了爱人的裴晏。

“裴总,”江同已经驱车赶往景山别墅,“港城陵园的员工说,谢总的墓前出现一个陌生男人,我怀疑是谢总。”

“好,过来接我。”

裴晏的心髒仿佛恢複跳动,周围的声音回归,裴晏面色逐渐恢複,只是人,依旧是慌张的。

谢时年,你还活着啊,怎麽可以去墓园。

即使他们都有说你死了,即使他们给你建了一座衣冠冢,我也从未去过。

我不相信,你会死。

半个小时之后,江同到达景山别墅,裴晏独自一人上车,车辆开往港城方向。

雨天,道路雾蒙蒙的,不清晰,原本开车两个小时路程,江同开了三个小时。

港城也在下雨,黑色的车辆稳稳停在港城山下的陵园,裴晏推开车门就往外走,江同连忙打伞跟上去。

他步履匆匆,两个台阶并做一个台阶往上走,昂贵的皮鞋踩进水洼里也不在意,江同跟不上他,身体也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裴总,您慢点。”

不,要快点,再快点。

裴晏只恨自己不够快。

陵园依山傍水,谢时年的陵墓在陵园最高的位置,同时也是风景最好的位置。

谢父谢母在挑选墓地的时候,也是用了心,谢时年喜欢安静,喜欢风景,他们便选在这里,山水环绕。

谢时年站在自己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黑白底色,照片上他的年龄应该是二十一二岁的时候,他离开父母之后,好像就很少拍照片。

少有的几张照片,要麽是和裴晏的合照,要麽是采访时拍摄的照片。

他活着站在这里看自己的墓碑,这种感觉,还是挺微妙的。

之前他抗拒,不想来,可昨晚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后,不知道怎的想通了,决定一早就来。

“裴总!”

裴晏走得太快,没注意,脚下被一颗石子绊倒,踉跄两步,摔在地上。

“裴总您没事吧?”

裴晏愤愤地打掉江同靠过来的伞,他只恨自己没用,他明明已经看到谢时年的背影,谢时年近在眼前,可自己却不能再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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