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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必与任何人相争,因为相争只出现在势均力敌的二者之间。
究竟得什么样的存在,才能造就或教出帝君这般的人物?
能使运衍天夷微九勾阵,众界之内已经基本不可能有这样的生灵了。
华昙五宫没有,更不必说其他世界。
除却这些,世上是还有不少隐世大能不错,但真正有如此能力的,恐怕也是微乎其微。
丘奉安没有忘记,他们这位帝君擅长的,是灵术魂术。
“不擅长”的阵法都登峰造极,那……
他不禁心惊,到这一步,他已经不敢想象帝君的修为境界到底如何。
那么帝君究竟师承何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如今年岁几何?
因着有贡献印契在,泯界向来不问个人出处,所以对于这些,他们还真不知道。
帝君会是众界之外其他大千世界的生灵吗?丘奉安觉得,这有很大的可能性。
多道大成,修为强悍。
若非上古那位长睿尊者年少衍虚,后续便不知踪迹,丘奉安还当眼前他们这位帝君就是早已消失的长睿尊者。
说来……各种记载都只说长睿尊者是凭空消失了,而不是陨落了。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各种关于长睿尊者本人的留影绘卷。
上古便以八百岁之龄叩问衍虚,若是长睿尊者真的还在,至今又当是何等能力?
帝君的能力……可以与之相齐吗?
他不确定了,但有一点丘奉安确定。
——这世间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时势造英雄,上古的长睿尊者也好,独立之战与末劫之战的“十神”与亓尊者也好,这些人物,都出现在动荡纷乱之际。
如今虽澄清天下、四海波静,但若细想来,倒是与当初长睿尊者在时有些相似。
没有风起云涌,但——神明将陨,天地将竭。
至今无人能断定,长睿尊者的消失,是否与天地生机突然回转有关。
帝君会是第二个长睿尊者吗……?
思及此处,丘奉安心中陡然一寒。
帝君为什么力排众议早早立下少君?他可才登位两百年!
不……少君也很像长睿尊者。
难道,帝君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两百年前登临帝位,真的只是为了给少君报仇吗?六万多年前出现在末劫灾罚,又真的只是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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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飞云停月
世上哪会有那么多恰好……
忽地,丘奉安停下脚步,夜色之下,他看向同行的何枫如:“枫如,长睿尊者出自哪一族?”
何枫如有些疑惑:“狐族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到这个几乎众所周知的答案,丘奉安沉吟片刻,轻轻摆手,不欲多言。
何枫如见此,思索了一圈,随后,他瞪大眼睛:“这不巧了吗,咱帝君也是出自狐族啊!”
泯海碧幽君——也就是如今他们的帝君,原是狐族的长老这件事,他们在帝君登位后才晓得的。
“他们狐族怕是有什么过人传承吧?”何枫如不禁感慨道,语气中颇有些羡慕。
“也许是吧。”丘奉安和缓地笑道。
长睿尊者,这位被书写进无数传说的狐族大能,得悟的是……
天道。
此道在众界中,可谓是前无古人,后亦无来者,因为唯一体悟修行此道的长睿尊者并未留下任何要道法门,此道便完全不存在引路灯盏。
别说引路灯了,路都是不曾留下的。
仅有那句——
旁人请教他所悟何道时,他言:
“天道。”
在那之前,没有人想过会有“天道”这样的“道”。
说来是啊,也只有洞明天道,才能使人万道畅明。
长睿尊者于各道都很精通,就是这个原因吧?
……
景轮峰上,凛乌照旧没有留人侍候,不大不小的院中只有凛乌与珩澈。
泯界不重虚礼,不似华昙高位者那般一动一息都前呼后拥,泯界帝君身旁不留人是无妨的。
再者,从凛乌自身角度来说,他没什么需要旁人替他办的事,也不需要护卫。若有他办不了的,那其他人必定也办不了;而至于护卫方面,他要是都不安全,那泯界还真没谁能是安全的。
……
无数金白的繁星之下,亭子的六个檐角高高飞起,指向空阔黑夜中的星点。
亭子静静矗立在既朦胧又清亮的夜色中,朦胧的是光,清亮的是月和黑。
如它的名字——飞云亭,它立在悬崖峭壁的最边缘,下方几丈隐约有云雾缭绕停行。
凛乌凭栏望向星空。
月光如纱如烟,浸了他大半身。
一时间,竟让珩澈恍惚觉得说不清楚——说不清楚到底是凛乌在望着繁星,还是繁星在望着凛乌。
星点映入凛乌的目中,又转而映在了珩澈眼底。
微渺至极,但足以夺走他全部的注意力。
……
好吧,是他心动难息。
只有面对凛乌时,才会如此。
珩澈从来都知道,万物是可以瞬间失色的。
正如现在这般。
观月不得见、闻风不得声,就连踩在石路上,也感觉不到石头的错落润圆。
只有凛乌,只有凛乌,还有他的心跳。
但凛乌是安静的,着一身白衣,不曾有什么动作,也不曾说话。一身衣裳如天边抖落的月光。
珩澈发现,自己还真是一无所有,唯有的,是这份对凛乌不可宣告的心思。同时却又觉得,自己简直富有四海,因为凛乌竟在他眼前。对方与自己只隔数尺,而凛乌的身边,更是只有自己。
好想要上前。
……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于是对方回过头,那双眼里的星月变成了他。
“阿澈。”
凛乌……
“师尊。”
“过来陪我坐会儿?”凛乌拍了下身旁的位置。
像是嵌入深邃中的明亮,凛乌总是这般,叫珩澈忍不住看向他、探寻他。
一不小心,珩澈就会看得将自己也迷失了去。
心念中的声音,也只会剩下……
凛乌。
夜色掩护,凛乌藏起了面上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他就知道——珩澈很是喜欢白色嘛。
凛乌惊艳珩澈的目的达到了,便又转过头去,继续看他的月亮。
景轮峰不愧是景轮峰啊,是个赏月的好地方!
同时,他也想想,过几日……
珩澈自然是坐了过来,端出盘小巧精致的灵果,又拿出酒来替凛乌斟上半杯,动作认真细致,好像在完成什么不可马虎的重要事情。
栀子花香环着他,他默然低眉,沉静的表面下,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是如何狂跳。
此时他才感觉到,原来,自己是活着的……是如此真实的活着……
因为凛乌就在他眼前,一呼一吸都可以任他捕捉。
凛乌可以看向其他地方,只是珩澈不会了,他再也找不到什么可以让他停下目光的地方了。
所以若是凛乌愿意多看向他……多一点,就多一点,哪怕只是多一点,他也一定会心喜若狂。
心念满满,全系一人。
凛乌在他眼前、在他身旁,他才能发现原来他自己是有呼吸的、是有心跳的、是有温度的、也是有情思的。
因为当他靠近凛乌,这些原本沉如死水的东西,这些原本只属于万物一部分的东西,全都乱了、全都生出了自己的魂灵。
也是因此,他才不只是万物的一部分,他才是他,他才有“生”。
执念啊……原来是这样。
求而不可得。
恐怕就算求得,他也再放不下了。
珩澈心中酸涩顿生,像是洪水破堤,一股脑地往上涌,怎么也止不住,冲酸了他的鼻梁眼眶。
他暗中咬了咬唇,血气一翻搅动,识、魂、灵三脉好像同时炸开,他瞬间喷出口血来。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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