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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走一步,就会从花丛里带起些新的流光,而本就在空中的色彩光亮,竟也轻得可怕,随气流而动,从袖角袍身淌过,又散回空中。

珩澈立在原地,木直的双腿好像被忘却,耳边也不再闻周围那些弟子的声音。

唯有眼前飞花迭起,那人伫立其中。

映亮夜空的光彩全都失了色。

他好像看见凛乌笑了笑,唤他“阿澈”。

不知是否只是他的幻觉,故而回过神后,竟不敢应声。

原来,哪怕景色并不怎么奇绝,只要其中有那个人,就也会变得惊心动魄。

真的是他的幻觉啊……凛乌此时仰头看向空中,方才并没有对他笑,也没有唤他。

凛乌置身花海,无数灿烂将他团团围住。

珩澈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

阵法!!

“师尊!”语气中满是焦急、担忧,与害怕。

一颗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偏偏他又不敢贸然上前。

凛乌在开启什么阵法。

被扰断怕一定会影响到凛乌。

此时,凛乌见珩澈发觉,只是悠哉悠哉地朝他点了个头。

他早该想到!凛乌怎么可能只是来看这些流萤飞花的?

但对方既然选了这样一个地儿——偶有人往,飞花不尽,变数多而不可计,那应当是不会被干扰到的。

珩澈不是不明白这点,只是事关凛乌,他凡事都必然要想个万一。

万一他上前,叫凛乌遭到反噬呢?

万一这个阵法,对凛乌来说至关重要呢?

万一……

“阿澈无需惊慌,为师只是在开一个小阵法罢了,也就灵力耗得多了些,其余无碍。”

听到凛乌依旧平和的传音,珩澈才勉强稳住心神。

他真的太怕了。

明明凛乌那样强大。

可他忘不了凛乌心口顶着大窟窿,一身血倒在白茫茫中的样子。

也会永远记得,曾有几日他怀中搂着空荡的红衣,苍白的霜雪将他堆压,刺骨的池水将他浸透。

他该如何心安?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煎熬。

但其实片刻不足,凛乌便做完一切,重新向他走来。

这阵法隐蔽至极,也低调至极,周边的弟子无一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仍只是各自赏玩飞花。

“担心?”

凛乌再次响起的传音让珩澈如梦初醒,他亦传音回答。

“师尊…我……”珩澈显然有些无措。

但最终,他还是道:“嗯。”

作为徒弟,担心师尊好像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可他的声音仍是有一两丝细微的落寞织于其中。

显然,珩澈并不满足于二人的师徒关系。

凛乌走到他面前。

飞花光海是那样热闹绚烂,眼前的珩澈是那样安静冷清。

凛乌垂眸,替他捻走肩上两片花瓣。

“我还能让自己出什么事不成?”

珩澈眼中的光亮动了动,并不答话。

你能。

哪怕你灵力尽失,我也没能留下你。

凛乌将花瓣凑在眼前端详了片刻,一枚泛着红光,一枚泛着白光,被他收入了储物佩。

“别不开心了,我往后做什么,事先给你知会一声可行?如此好让你心安。”

柔光一片,花海之中,他温和的笑容晃乱了珩澈心弦。

“师尊……”

欣喜之下,更为深重的罪恶攀锁住珩澈跳动的心脏。

自己凭什么呢?

这是自己可以得到的吗?

凛乌……

“阿澈。”凛乌认真地望进他的眼睛。“我在,你便只管无忧。”

珩澈思绪都滞涩下来。

“多谢师尊……”

是因为,自己长得很像那人吗……

——也挺好的。

不……凛乌不是这样的人。

从小到大,凛乌对他的关心仔细从未有假。

可短短几百年,跟凛乌的曾经相比,连微毫都够不上吧……

故而珩澈又不那么自信起来。

……

在回春堂的时间一闪而过。

这次珩澈留意着谢白榆最后炼制的丹药。

他没有忘了,也根本忘不了。

——无可悔。

当谢白榆药成之时,珩澈紧张得像是踩上了独木桥,呼吸都略微迟缓起来。

这药不能再落到凛乌手中了,绝对不可以!

“此次回春堂炼药大比的头名是——”

“谢白榆!!”

场上呼声热切,而珩澈如临冰霜。

凛乌轻轻搭了下他的袖子:“阿澈,与我来。”

珩澈回神,随凛乌起身,两人双双来到谢白榆所在的台上。

台下众人的静默透着些喧闹的意味。

帝君与少君同行,且帝君让少君走在他身旁……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凛乌与珩澈这般,众人都忽视了凛乌亲自下台将赏赐给谢白榆这件事。

帝君这怕是故意的……就是想拉着少君在他们面前晃一圈。

站在位上的几位相公眼观鼻鼻观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个月……半个月……

“小友甚是合寡人眼缘,今日寡人高兴,小友只管说,你想要什么。”凛乌唇畔勾起轻缓的笑容。

天哪!他们听到了什么!谢师弟这也太好运了吧!!!

但帝君说他今日高兴?在为什么高兴?难道仅仅是和少君一起发个奖?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珩澈。

少君是怎样将帝君吃得这般死的?

谢白榆眼中亮了亮,颤颤巍巍道:“弟……弟子想要入一念府,不必退出回春堂的那种。”

场下更沉默了,重新把目光投向台上的主角谢白榆。

谢师弟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但帝君应该不会生气?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高兴的样子。

谢师弟这一步走得妙啊……

果然,只见他们的帝君面上笑容丝毫不改,轻声道:“好。”

随着话音落下,场上一道青光亮起,又渐渐散去,只余一枚青色令牌。

一面刻有“一念”二字,另一面刻有“三思”二字,还带有些清浅的纹样,是十神纹和一念府的标志。

凛乌:“一念三思,三思一念,既为一念府学生,还请务必牢记。”

谢白榆眨了眨眼睛:“弟,弟子谢过帝君。”

这次,全场的惊讶被沉默掩抑,有至少一半被珩澈分走。

……

次日一早,凛乌一行人来到了焕焰门。

焕焰门上下都洋溢着一股气息。

——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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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因果重缠

珩澈有些意外。

因为竟没有听到关于凛乌颜舒二人的荒谬传音。

甚至传音都很少有。

只是部分眼神照样有些奇怪。

是谁提醒过焕焰门众弟子了吗?

他记得本不该如此的。

原本的轨迹偏离,珩澈生出些心安——不论是在何处偏离,只要与先前不一样,便能让他感受到真实。

让他感受到,自己是真的,确确实实地……抓住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

直到,

入夜后。

他发现,自己竟没有院落。

不是什么大问题,左右他是要与凛乌待在一处,但这让他觉得多少有些怪异。

引路的一干人走后,凛乌看出他眼中的不解,开口道:

“阿澈在想焕焰门是否刻意轻待你?”

珩澈与凛乌目光相对,等待着下文。

“别想了,焕焰门没有要轻慢阿澈的意思。”凛乌笑得有几分罕见的畅意。“是为师属意的。”

——自然不是,这的确是焕焰门安排的。只不过他见不得珩澈为此郁闷,且焕焰门也并非是在轻视珩澈。

“我去开启此处的那一部分阵法,阿澈……”

“我与师尊同去。”凛乌话都还没说完,珩澈便迫切开口。

凛乌像是没有觉察到珩澈的不对,任由宽袖的一角被浅浅拉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方才珩澈一紧张,便下意识想要抓住凛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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