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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千山鲜酥珩澈也没有很爱吃,他就是早上起身,突然想来看看凛乌罢了。原本远远望一眼也好,但他站在远处,看到凛乌怀中竟有个人,便忍不住过来了。

今日凛乌一身纯白昙花暗纹锦缎袍,外面拢着两件淡紫色的雪青绡纱衣。乍看是素净十分,仔细一凝,则会发现,在凛乌动作时,最外面那件绡衣偶有几点微缈的七彩细光忽明忽暗。

那上面满是极渊轻尘!此宝无固定产出,遇到全靠机缘。但能遇到并不代表能够取走……这玩意肉眼几乎不可见,能让人遇到的一般也不是成堆的,全靠偶然间闪过的微芒,也别看它叫“轻尘”,这是炼制空间类灵器的极品材料,一粒就重过一山。

凛乌……只把极渊轻尘当闪粉往衣服上洒!一尘一山重,没点实力还真不敢这样穿。而看那绡衣仍是轻柔飘然的样子,想来做纱衣的绡丝也绝非凡品。

这哪里是素净?!

这样一幅行头,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穷奢极侈。唯独换作凛乌,倒让人觉得……刚刚好,就该这样。

他可曾是神明啊,什么配不得?

——也是,就像他平时拿出那些大量价值连城的珍宝一样,眼都不眨一下。

一切对于凛乌来说,都仿佛是唾手可得的。

如同他本身,极尽美丽的,都属于他。

而这身衣裳,珩澈先前也见过。上次见到凛乌穿这绡衣的那天,午膳间他让珩澈尝了一道新菜。

正是千山鲜酥。

珩澈并不记得千山鲜酥是什么味道了,但它灿烂的色彩很像凛乌衣裳上偶然闪过的细光。

珩澈表现出欢喜,接过灵犀令,道:“徒儿谢过师尊!”

那双好像装着很满、有点复杂的情绪的眸子,又一次撞进凛乌眼中,使凛乌呼吸不可轻易察觉地微微缓了一缓,就像往常数次的不经意那样。

……

告了退,珩澈依旧一头扎进九凰阁。

这边,凛乌看着珩澈离去的方向,久久沉默。

颜舒感觉到不对:“哥哥?”

凛乌这才皱着眉回过头,但开口便叫颜舒语塞。

他说:“我觉得你先前说的……不无可能,小澈儿对我有心思。他昨晚的神情有些怪异,方才也是。我与你是何关系都是你我二人的事,他为什么会有那样大的反应?这不合常理。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珩澈方才看向颜舒的眼神带着隐隐的敌意,凛乌刚好没有漏掉。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颜舒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后来越发觉得,珩澈与凛乌一比有些弱势,两人更像是凛乌是主动的,那日还在珩澈身上看见了……咳咳。

他以为是哥哥对珩澈也有意,其实颜舒不觉得谁能有足够的资格站在凛乌身边,但珩澈的存在若是可以淡化哥哥那隐匿的心结,貌似也不错?

但如今哥哥这话问的……

颜舒不解道:“哥哥与小公子先前竟什么都没有吗?”

凛乌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有什么?”

颜舒:“我前些日子来时,哥哥与小公子在同一寝殿中,小公子身上还有吻l痕……?”

听见这话,凛乌明白颜舒这是将他与珩澈误会了,不由得轻声笑起来:“哪能有那些事儿啊,我与小澈儿没有那样的关系。他这段时间与我同住,是为了方便我给他修补神魂。”

说着说着,凛乌眼中多了几分惆怅,但沉抑的气氛经此一笑,瞬间轻快不少。“小澈儿是个好孩子,虽说……你哥哥我可称一句龙章凤姿,但他确不该困囿于此。”

颜舒下意识想到珩澈瞧见凛乌时,那双凤眸底里的灼热,摇摇头,忧心笑道:

“哥哥珍重小公子,不愿与之纠结,但只怕少年心性磨人,那可是最大胆、最不肯罢休的年纪。而且,小公子或许不仅仅是喜欢哥哥的容貌。”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

“哥哥,你对小公子当真无半分有意?”颜舒望向凛乌眼底,开口打断了凛乌的话。

他是此世间最了解凛乌的人。

凛乌定定僵视着颜舒,许久,好像败下阵来。

他叹了口气。

说:

“没有,半分都没有。”

没能得到意料中的答案,颜舒一愣,正要再问,却又觉得这句“没有”万般合乎情理……要说哥哥对谁有意,这听起来才是有些天方夜谭。于是,他将目光收回,抿唇沉思。

只听凛乌再道:

“但我动心了。”

他垂眸,视线轻轻落至一侧。

“不止一点。”

“…………”

——去他妈的天方夜谭!

颜舒瞪大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哥哥没开玩笑吗?这话可不能乱讲的!”

他何其清楚,凛乌哪样是开玩笑,哪样是认真。眼下凛乌的这副模样,那是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只是此事实在匪夷所思。

“……”

“哥哥是看上小公子的容貌了??”

“不是。”

“哥哥居然也会动心?!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次见到。”

“……小公子那时候貌似还是个孩子?”颜舒十分不解。

凛乌面色不改,依旧和缓,仿佛两人正在讨论的,是与他完全无关的事。“他还极有可能算是我后辈,但我就是动心了。”

颜舒下意识答道:“啊,后辈也没有关系啊,众界几乎只有华昙看重那些的呀。咱外界都修真了,就讲究一个心境通明,只要是自己的真心想要的、喜欢的,你情我愿不影响别人,没人会置哙的。”

眉头略微抽搐,凛乌带着复杂神色抬眼看向颜舒,纠正重点。“我对小澈儿无意,但心动了。”

“我知道啊,哥哥喜欢小公子嘛……”咂摸了一下凛乌的话,他这才注意到凛乌话语中不对劲的地方。“等等,无意?”

“与小澈儿待在一处会莫名愉悦,很想逗他欺负他,看到他各种表情神态,但又不能容忍别人碰他。还常常会因他心跳气血失常,只是都被我用灵力压下去了。”

这是心动,凛乌知道的,但他真的并没有那种想法,完全没有。自己的心念好像直接裂成两半,有一半是不受控制的。

若非他本体的特殊性,恐怕他还真的分不清,究竟是自己万年铁树开花,还是另有隐情。

颜舒神色逐渐凝重。“怎么会如此?”

凛乌:“是,此事甚为怪异,可我也探查过,我身上并没有被施什么相关术法,小澈儿身上也没有。至于神魂是否被动了手脚,这一点我有想过,不可能的。神魂联系是需要双方有呼有应,我不可能成为任何一方。”

“其实那些动心的感受还挺新奇,也并不会让人不舒服。若这其中的实情能不让我发现,或许我与小澈儿真能因此结缘,只是……”

凛乌闭了闭眼,浑身带着天成的浓重矜贵与雅致,点点微渺的流光溢彩伏于他衣摆之上,像被日华托起的灿烂珍贝,像被山川仰望的斑斓夜空。

只是,凛乌向来不能接受不在掌控之中的东西。

此番被左右心绪不说,自己还搞不清缘由,这他确实无法容忍。

颜舒一阵思索,脑海中翻出一个方向,下意识地皱起眉。“哥哥,你与神明究竟是什么关系?”

以凛乌的修为,谁能绕过他的眼睛对其下手?颜舒好歹是泯界的相公,不说对众界了若指掌,大致有数是完全可以的。众界有那个能力,且与凛乌有联系的,一个都没有。

除了他们的神明。

“你怀疑是他。”凛乌赞同地颔首,很显然他也这么认为的。

“我与他之间可能确实有些纠扯,但他要做什么的话,早就动手了,不必特地等到珩澈的出现。何况他如今心境不稳,多次胡闹都不带脑子,我也不愿去追究他的。若论起我与他的关系的话,只能说不算很好,却绝非水火不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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