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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澈仍是那副“脆弱”的神情,乖巧地应下:“师尊不必道歉……能帮到师尊,徒儿很开心。师尊说的,徒儿都记下了。”
这小可怜见的,受了委屈还这么贴心。
凛乌迟疑开口道:“小澈儿如今才四百多岁,对吧?”
珩澈:“……嗯,徒儿刚成年。”
听到肯定的回答,凛乌反而有些苦恼了:“你确定?”
珩澈很想摆出一副“你吃错药了吧”的表情,他还是憋住了,嘴角暗暗抽搐:“确实是只有四百岁。”
凛乌:“众界也无法转生轮回是吗?”
珩澈:“……是。”
——这都是些什么奇怪的问题?
凛乌眉头紧锁:“那……也没有轮回秘法什么的吗?”
珩澈:“……师尊,众界绝无轮回可能。只有人界及人界附属的所谓神、仙、魔、妖几界有轮回存在。但他们寿数皆短暂,是以轮回弥补。”
说来可笑,人界附属界中那些自称什么神仙的,不过是比人类强大一点的生灵罢了,连众界给他们设下的数层结界都突破不了。
泯界因某些历史遗留问题,向来对这些冠冕堂皇的做派深恶痛绝。
至于昨日那人的那副装束,珩澈却完全没往内五界的“神界”或“仙界”想。
——很明显,那些事物怎么可能跑到外界一界帝君面前蹦跶?更何况,泯界还是众界中首屈一指的大界。
凛乌听到确实不存在轮回,开始困惑了,他想不通了:
“小澈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如果确实不存在轮回的话,你可能……是我的孙辈。”
是了,凛乌当初见到那棵始祖树也有异样亲切的感觉,就好像是他自己亲手捏出来的。
而珩澈降生时,始祖树让整座山的凤凰花都开了数月,凤凰族众人都道,珩澈是神树之子。
也就是始祖树的孩子。
以凛乌感受到的二者极为相似的气息,且珩澈与其他的凤凰族人气息相差很大,所以他也认为,珩澈可能确实是始祖树之子。
所以,他那名叫“澈”的相好……勉强算是珩澈的爷爷/奶奶?
这样,便也能说得通为何连那神都能认错珩澈。
珩澈不知凛乌心中的推理,无语且疑惑道:“……师尊何出此言?”
凛乌在心中理了理,开口:“你出生时,他们都说你是一棵树的孩子,而那棵树,极有可能是我的孩子。”
珩澈突然就为自己仇人的脑子担忧起来,但他面上不显,只微微抽搐了下嘴角,满眼“求知”:
“嗯……据徒儿观察,徒儿的本体貌似是一只鸟。那为什么……树可以生出鸟呢?和什么生的,是……树上面的鸟儿吗?师尊又为什么可以生出树呢?师尊是树吗?”
语气是恭敬与好奇。
凛乌为难道:“左右你肯定是那树的孩子,他们都那样说的。而且你与那棵树气息极像,应该没有问题。至于为师……树可以生出鸟,那我为什么不可以生出树呢?”
珩澈:“……好神奇…”
……
三个字出口,珩澈才陡然反应过来,心中绝望之感铺天盖地地将他压倒。
他记得,虽然他本体与爹爹无异,但他的族人常说他实则是……神树之子!是神树托付给爹爹阿娘的。
而神树……自然就是那凤凰花始祖树!!
谁创造了始祖树?是曾经的神明!
凛乌说他的孩子是一棵树。
凛乌这样说,那意思不就是……凛乌是曾经那位在传说中陨落的神明?!
凉意涌上心头,昨晚他否定了凛乌是神明爱人的想法,他对了。
凛乌确实不是神明的爱人。
他,是那位传说中的神明。
他不是陨落了吗??!为什么?
珩澈的心再凉一分。
——因为那只是个传说。
可凛乌既然是神明,为什么又成了泯界帝君?虽然泯界帝君在众界地位崇高,但这与神明可是天差地别。
——他受重伤了?
……
是了,应该是了,他为自己治疗神魂都会沉沉睡过去。
虽然治疗神魂很难,但对神明来说……会很难吗?
所以凛乌若是神明,那也一定是受了重伤,迫不得已成了泯界帝君。
想到此处,珩澈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不至于那样绝望,至少是受了重伤。
万般思绪皆仅涌现出来一瞬,在凛乌眼中,珩澈只是因为树能生鸟等言论而“神奇”到呆愣了一下。
凛乌抿唇:“今日我要离宫一趟,我会尽早回来……”
“师尊……是在担心徒儿吗?”珩澈勉强地扯起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就像是不忍让师父忧心的乖徒弟。“徒儿会乖乖在宫里,等师尊回来的。”
凛乌:“……”
——颜舒要再说这是狼崽子,他跟颜舒急。
……
司空阁中的颜舒打了个喷嚏。
修为入境后身体是不会生病的。
——有人在想我吧,肯定是哥哥!!
他心中欢喜,面上却不显,只是目光深处亮了亮。
不在奉尘凛乌那几个特定的熟人面前,颜舒神情淡淡,于上座翻看着账目。
司空阁官员:“相公,今日帝京放什么天气?”
上座的人无任何反应,那司空阁官员却也不急,静候吩咐。
待到看完最后一卷,颜舒才端起手边的一盏琼露。
他掀起眼皮,懒懒看向眼前恭敬问话的人。
“帝京这地方……今日竟无人预定?”
其他地方无预定是不会向他过问的。
司空阁官员:“并无。”
是的,若想要某天的天气按着自己心意变换,便可以找到司空阁下设于各地的百象属。花费贡献值预定天气或天象,按照地区和范围大小不同,价格各有差别。
这倒很是受欢迎,遇上个特殊日子,大家总喜欢整点流星极光飞雪飞花什么的。
日夜一般不让更改,但价格到位,雨点雪花云朵的形状颜色还是能变上一变,甚至是天空的颜色。
若是追求心仪目标,这天象一配合,那成功率可是蹭蹭往上高了。久而久之,竟还生出了求姻缘拜司空阁的说法。
颜舒抿了一口琼露:“雨。”
司空阁官员:“诺。”
……
凛乌走后,珩澈在宫中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站在殿门口,挥退了宫侍。
宫侍们大多是帝宫中的各种灵植器物化形,本就生于帝宫的浓郁灵气。
帝宫对他们来说也像家一样,那帝君和少君就是家长。
只要在宫中,是可以直接受帝君庇佑的。
宫中各处,除了藏书阁的禁书库幽凰阁,以及帝君的暖池,其余的地方他们都可以去。
好吃好住好书好灵脉地养着,修炼起来比外面的快,偶尔拿点东西传个话而已,他们大多都乐意得很。
帝君拿他们当小辈,又不会对他们打打骂骂。他们大半时间都是在玩乐修炼,一月还能出宫几次。
因此,这些宫侍们倒很乐意待在宫中,偶有那么几个想要离开,也是不会有人拦他们的。只是一旦真正离开,就不能再随意回到帝宫了。
……
被少君挥退,其中一个宫侍回头看了珩澈一眼。手中生出串小铃铛般的花朵,他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珩澈的脚边,又匆匆离去。
珩澈拾起那串铃兰花,心中泛起一丝微薄的温暖,不自觉地牵动嘴角,勾出一点笑容来。
却下意识地想起那左耳缀着只小铃铛的人,铃铛声仿佛也在他耳边来回叮铃。
他随意将铃兰花别在发间。
珩澈今日穿了身品蓝色衣袍,衣上绣纹是白色桔梗。
如果诸位相公在此,一定会觉得,珩澈与帝君,隐隐有些什么东西很像。
当然,除了带着滤镜的颜舒。
宫侍们都走了,珩澈留在原地,阖眼听雨,脑海中却是那场无法忘记的大火。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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