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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玑以超乎常理的速度被提拔为四尊使之一,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戒慎。

重整清洗一空的百炼营成为当前最棘手的任务。

北朔的刻意刁难,阿法芙的隐然施压,云沐的袖手观望,都让事情进行得倍加困难。

好在西夜一事的余威尚在,没有哪一国在教中大换血的时候趁隙篡动,天玑才得以有余地从一团乱麻般的纷杂中寻找头绪。

平步青云有遂其志,俩人依然亲近如昔,但碍于云沐不便会面,只剩了物件往来,偶尔捎来的东西精致程度与往日可称天壤之别,足见四尊使地位之重。

听云沐的言外之意,似乎天玑的处境很不妙。

私下探听到的事实让凌苍心情越来越沉。

天玑的资历尚浅威望不足,加上北朔执掌教务私下以内线挑拔,根本难以收服地绝,多次执行任务的精锐杀手甚至私下抗令,虽不敢当面挑衅,却让诸多政令无法推行。

拥有刑罚之权的阿法芙抱臂而观,颇有幸灾乐祸之意,对一些惩饬的要求轻轻带过,益发尊使不驯之势高涨。

相较之下,云沐的不闻不问已是相当难得。

教徒多是观望,甚至有人暗中赌这位月尊使何时失宠,被教主厌弃。

显而易见,三尊使无一不对这介新起势力存有戒心。

弹压不下,训练起自身力量的时间又不够,天玑此时无异于在热锅上煎熬。

从一介亡命杀手到统率群狼的枢脑,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教主的破格提拔并未能带给他更多筹码,多方挚肘让处境越来越艰难。

恰逢此时,地绝传出暗地消息,正在私议以合力进谏的方法直呈教主,换掉天玑。

若直谏送达,加上三尊使推波助澜,下场可想而知。

第十一章 办法

云沐当上雪尊使后很忙很忙。

偶有些不太危险的任务便通通丢给凌苍,凌苍在教中的时间也少了些。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教中偶尔与天玑擦肩而过,他虽神色如常,却能感觉出疲惫焦燥之意日渐加重,心事重重。

山雨欲来风满楼,困境愈来愈危。

凌苍无能为力,能破局的只有云沐。

可云沐凭什么帮他。

徘徊数日,又见天玑眼底的青黑,凌苍哪怕再犹豫不定,也终于敲开了云沐的门。

“进来。”

推门而入,云沐仍在桌前疾书,一旁堆积有尺许高的案牍,几乎挡住了身影。

眉尖微蹙,黑眸清亮,带着思索的专注凝神,看上去似一个稚嫩的孩童在灯下苦读,笔下书点的却是攸关生死的西域各国密报,着实有些怪异。

“有事?”

云沐头也没抬,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微微踌躇。

云沐也没有再问,运笔如飞的批完一本又一本,速度快得惊人,有些案卷甚至扫了几眼便已下笔,少数需要推敲的被抽出丢在一旁,房间内一片寂静,只听见纸页翻动的哗响。

灯花爆了一下,光影摇动,云沐停下手剔了剔银灯,微倦的轻抚眉心。

良久,他直视凌苍,心中虽有数却仍是问道:“这么晚过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苍有些不自然的低头:“我想问问天玑的情况。”

“他?”云沐闭上眼,并无多大意外:“你不是很清楚么,我知道你这一阵在暗中打听。”

“他的处境……”

“很糟糕,所有人都明白。”云沐睁开眼,打断他要说的话,黑眸静如深潭:“你想我怎样。”

“我希望你能帮他。”凌苍眼底带着殷切的希冀。

云沐说出的话打破了他的希冀:“什么理由让你认为我会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意料之中,凌苍也不认为自己有这般大的魅力。

他只能以理相劝:“放任北朔和阿法芙坐大,对你并无好处。”

云沐转了转笔,面无表情的点头:“说的不错,但扶值天玑同样如此。”

凌苍说出自己的见解:“天玑若能自立抗衡北朔,你的压力会少许多。若天玑被除,下一个月使为了尊荣,必定会倒向北朔,届时处境会更危险。”

云沐嘲弄的笑笑:“可现在危险的可不是我,况且在我看来天玑和北朔无甚差别。”

凌苍实在想不明白云沐的心思:“如果让北朔操控地绝和百炼营,连你也会受制,你真希望他权力盛大到那个地步?”

“所以你劝我眼下激怒北朔?”可惜云沐永远是淡淡的口吻,事不关已的疏落:“若教主选的下一任月使与北朔无关,我根本只须坐看即可。”

“你若此时暗助,天玑必定感激!”

云沐似是不解的皱起眉头:“他的感激对我有何助益?”

“四使失衡对你更无好处。”凌苍稳了稳情绪,斟酎用词:“阿法芙与北朔的关系在教中不是秘密,隐伏的势力极大。天玑此时根基未稳,你们携手方能勉强平抑局面,失去了地绝的支持,稳固厉锋在西域三十六国的影响便只是空谈,届时,北朔有绝佳的理由挤兑你,就像今日对天玑一样。”

室内静滞了片刻,云沐清冷的话音如风送浮冰:“我若插手只会同时得罪他们二位尊使,说不定死得更快。”

“你不插手,他们同样不会放过你。”

“就算如此,北朔以内务挚肘,阿法芙以刑律相扰,这两方非我权责我也帮不上忙。”

“你有办法的。”凌苍紧盯住他:“只要你真想帮。”

他冷冷的回视:“教你看太白阴经可不是为了对付我。”

“我只是陈述利弊。”

静静对峙良久,云沐忽然别过头。

“好吧,我给他一点建议。”云沐又坐回椅上,沉吟了半晌:“目前他最大的弊病在于权限不足,最好去找教主争取,我帮不了他什么。”

“教主?”

“不错。”

“可此时去找教主,岂不更证明自己能力不足无法慑众?”一旦弄得不好,反给了北朔攻讦的借口。

或许是他疑惑的神色过于明显,云沐似笑非笑的斜睨一眼,缓缓而谈。

“最不希望北朔坐大的即是教主,赐封风使是迫不得已,他平乱时的功绩过高,不赏无以服众。”

“只是他野心过盛,早为教主深忌,所以才提天玑为月使,掐断了北朔控制百炼营的机会,也就掐断了他培养自己新势力的机会。谁都知道天玑经验尚浅,此时他完全可以直承,教主非但不会小视,反而会视为忠耿坦白,加恩扶持。若是天玑只懂得紧抓权力死撑到底,在教主眼中便是缺乏变通人不足取,难当大任,放任他被北朔除掉也无甚可惜之处。”

凌苍细思了半天,觉得有理,再度开口:“百炼营的毛头小子好对付,可地绝的桀骜不驯又该如何,用重刑威慑恐怕更难驾驭。”

“扬汤止沸,何如釜底抽薪,”云沐的眼诡异而狡黠:“月使刚刚上任,还没有自己的影卫吧。”

“你是指……”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若是他连这都听不懂,也就没资格做月使了。”云沐抬手止住他的疑问,眉目又冷下来。

“凌苍,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但你也要清楚,教主并不希望一个中原人与月使过从太密,这会令他怀疑下属的忠诚度。”他点到即止,不曾把话说尽。

凌苍已全然洞悉,转为沉默。

不只是与天玑过从太密会招疑忌,恐怕教主也不希望天玑与云沐联合。

教主之所以忌惮北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与阿法芙过于亲密的关系。

四使互有嫌隙各怀所虑才是那个上位者乐见其成,这样任一方都必须仰仗教主来立身自保,压制同僚,才不致有一方独大之危。

“下去吧,今天我说得够多,别指望我出面帮他,月使只能凭自己的实力在教中站稳脚跟。”

既是不想,也是不便……

此时明里襄助天玑等于授人以柄,又会引起教主猜疑,殊为不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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