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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禅也没说话,马车里沉默一片。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林府。
与靖王府相比,此处低调许多,门的宽度对比便小了一半。
按理来说马车就算要进大门,那也得从侧门进,但景伏城是景伏城,可不是别的什么人,他就这么大喇喇的从正门进了,看门的还不敢拦着他。
他来了的消息一传进里头,还未脱下官服的礼部尚书便匆匆忙忙出来迎了,语气里也一点都没有不被尊重的不爽:“这是哪阵风把景将军给吹来了,景将军大驾光临,我这座小庙无上荣幸啊。”
景伏城撩开帘子先下去了。
忘禅听到他与林大人寒暄了两句,紧接着提到了自己。不过与他想象中的不同,景伏城说的是他特地请来了一位大师为府中已逝之人超度。
忘禅不知道那林大人是何想法又是何表情,总之他沉默了片刻后,微微颔首:“大师请吧。”
忘禅这才看到这位林大人的庐山真面目。
他比景伏城矮了一个头,皮肤黝黑,眼珠子看人时带着几分蔑视,嘴角两撇小胡子,笑起来时又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林大人。”忘禅对他行合十礼。
“这边请。”这位林大人对景伏城的如此行为俨然是有些不满的,想来也是,自己的家里事,一个没什么关系的外人来替自己操劳,谁会觉得满意?
不过是碍于景伏城的身份,所以不好拒绝,不仅不好拒绝,还得腆着脸道谢,换成谁谁会乐意啊。
忘禅被人领着进了后院。
带他们的应当是府中的管家,一路往前,走得极快,很快就将林大人和景伏城落在了身后。
“就这。”管家在一口深井处停下,“其实我们府中没死过什么人,无非就是几年前在此处溺亡了一个小婢女,大师若要超度,便在此地吧。”
忘禅四处望望,此处虽然是后院,女眷聚集之地,但人却寥寥,估计是林大人已经特地嘱咐过了。
想见林雁雁谈何容易。忘禅心中叹息一声。
做戏做全套,忘禅当真沉下心来为这府中亡魂超度,等他再回过神时,景伏城与那林大人已是换了一处谈天说事,忘禅被管家领着也去了前厅。
景伏城正在饮茶,据说是上好的龙井,喝起来舌尖都是香的。
见忘禅过来,景伏城朝他使了个眼色,忘禅这才询问道:“林大人府中似有浑浊之气,莫非近几月发生过什么?”
林大人握盏的手微微一紧,旋即意味深长的望向忘禅,道:“大师说得正是。前段时日小女曾受过一场惊吓,如今都还未恢复过来,在家中静养,连我都不敢见呢。”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景伏城再大的面子,也不好说让一个病人出来相见,便算是铩羽而归了。
两人便猜出来这位林大人的意思,想来是并不想参与其中,所以才如此退避三舍。
应该是也猜到了什么。
一直到被林大人送出林府,三人连林雁雁的面都未曾见上一面,更何况是再问更多了。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景伏城狠狠地一拍大腿,道:“那老狐狸顾左右而言其他!分明看出了我的来意,却装傻充愣,想来也并不愿意掺和其中。”
“再想其他法子吧。”忘禅道。
景伏城神色略有几分愧疚:“抱歉,什么忙也没帮上。”
忘禅却是微微摇头:“若非是你,我恐怕连林府都进不去。”
“再不然……”景伏城眼珠子一转,出了个邪招,“待会儿用过晚膳,你好好准备一番,我晚上带你入林府。”
忘禅狐疑看向他。
“你放心,我还有其他法子。”景伏城道。\x03\x03\x03
第13章 自身难保
忘禅信了景伏城,却没成想他真出了个歪招。
看着眼前这乌漆嘛黑的一身夜行服,忘禅眉头微皱,道:“你的意思是翻墙而入?”
“正是。”景伏城一点不理亏的说,“既然从大门进不去,咱就从小门进呗。你放心,我拳脚功夫护个你完全没任何问题,也不会被林府的人发现。待我们寻到林雁雁,问清楚了再出来便是。”
“仍是爬墙出?”
景伏城笑道:“莫非你还想钻狗洞?”
忘禅一时无言,沉默片刻后才道:“你回吧。”
景伏城愣住:“你不愿意?这已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你若是想光明正大的进林府,恐怕连林雁雁的手指头儿都见不着一根……”
忘禅终是忍不住了,站起来将那夜行衣往景伏城身上一甩,衣物兜头盖了他一脸。
“哪有出家人爬人家姑娘家的墙?你当真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这话说得不留情面,惹得景伏城脸色也微微一僵,但他很快又乐观的把自己圆了回来,道:“什么叫做谁都跟我似的,合着在你的印象里我就是个爱爬别人墙的人呗?那我可得好好解释一番,我活这二十余年,可就爬过一个人的墙……”
忘禅知他说的是年少时,有次景伏城惹了秦持玉生气,任是求爹爹告奶奶,想遍了各种各样的法子,秦持玉连大门都不朝他开一下。
终于景伏城按捺不住,翻了墙。
忘禅恰巧在墙根搬花,一个“庞然大物”轰然落地,呲了一盆秦持玉伺候多年的牡丹,满地碎土和瓷片碴子割坏了景伏城的胳膊肘,流了一滩的血。
秦持玉愣是忍住了没去看他胳膊上的血,凉声道:“你坏了我的心情不说,竟还将我伺候多年的牡丹给毁了,你是故意的?”
景伏城撑着地跳起来,委屈得像个几岁的孩子,微微低着头颓丧万分道:“……我不是故意的。”
“是我不对,不该惹了你生气。”景伏城说完,到底是没忍住小声嘟囔两句,“不就是当着皇兄的面亲了你一口么,至于如此生气么……”
秦持玉又是气又是羞,脸上臊得通红:“哪是当着他的面?分明是有个屏风隔着,他什么也没看到……”
“既然他什么都没看到,那你到底在气什么?”景伏城反问他。
秦持玉不吭气了,只是仍气着。
那时候,景伏城还不晓得秦持玉曾喜欢过他的皇兄。甭管这喜欢到底有多深,但后面景伏城发现这个秘密时,着实是气的狠了,连他最尊敬的皇兄都足足三月没理。
他与秦持玉的开始本就是他耍混撒泼强取豪夺,秦持玉回回都依着他,在景伏城心中,若说喜欢,秦持玉应当是不喜欢他的。就是有那么点喜欢,恐怕也是对后辈的疼惜之情。
所以景伏城心中再气,万不敢真的招惹秦持玉,见秦持玉不说话了,他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再次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不敢如此孟浪了。”他捏着秦持玉的掌心,往自己的胳膊上放,“你看,血都快凝住了。疼死我了。”
秦持玉仍没说话,但捏了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屋子里包扎去了。
此后又有好几回,秦持玉生气时景伏城都是爬墙进来的。独独最后一次,他们一人在鸿鹄寺外,一人在鸿鹄寺内,谁也没敢跨越那道长墙似的鸿沟。
从那天以后,秦持玉便成了忘禅。
景伏城的邪招被否了,忘禅却也没想出其他的法子见到林雁雁。
时间被耽误了几日后,勤非反倒是带来了个好消息,说是林府最近在闹鬼,如今正在寻驱邪的人过去。还说有不少道士去做了法,奈何那闹鬼的事儿还是没被彻底破解掉。
勤亦奇道:“我们又不管闹鬼,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嗐。”勤非摆摆手道,“你不知道,说的是闹鬼的恰恰好就是林雁雁的那个房间,这不,我赶紧回来告诉师叔嘛。”
忘禅立马起身:“他们仍在寻人驱邪?”
“对啊。”勤非压低声音,特别小心翼翼的道,“我都打听了,说是每到半夜的时候,那林雁雁的房间里就会出现一个无头女鬼,一身的白,可吓人了……师叔你可得想好了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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