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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长老和沈象、沈虎兄弟们下意识地看着沈流年。

这才多长的时间。

只因来了一趟上京城,沈流年仿佛比来时懂事了许多。

乍然看去,隐隐间,倒真像是有少宗主之风了。

亲眼看着沈流年长大的天佑长老,闻言见状,顿感欣慰,花白慈祥的眉目浮现出了淡淡地笑容。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钰如雪山下行于江面寒冰的狐狸,眯起眼睛一笑,就落落大方地接过了象征着少宗主身份的玉佩。

沈流年低垂了几分眉眼,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奔雷宗,目前还空缺一个长老职位,若是能给沈家人,自是最好的。

他的余光,看了眼神情坚毅一身冷漠清绝的沈宁,似是暗暗下了某种决心般,深吸了一口气。

大燕沈家虽不能在奔雷宗有职位,但并无明文律法,都是君臣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罢了。

且他只要不往外说,只有长老、宗主父亲等人知晓内情,又能如何呢?

暂时挂个职位,若到时候北疆出了事,抵挡不住南岳之军,奔雷宗起码能出面保下沈宁。

而这时,默不作声的天佑长老,亦与沈流年有了不谋而合的打算。

“沈钰,小宁,流年,来来来,再商榷下奔雷宗的今后事宜,老朽的血都热起来了。”

天佑长老满面矍铄,精神抖擞,似是老夫聊发少年狂。

沈钰笑着摇开了清爽精致的玉骨伞,点头一笑便与天佑长老说道。

“好。”沈宁点点头,抿了口茶水便往前踏步,共同商榷。

不一会儿后,内屋传来动静,是沈国海醒了。

第370章 今朝元宵未至,上京寒意正冷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滚,滚啊,啊啊滚——”

沈国海歇斯底里地悲恸怒嚎声,叫众人心下一惊,互相对视。

“啪嗒。”沈如玉手里还有些余热的茶杯,随着手发软轻颤而摔落在了地上。

她发红的眼睛,震惊又痛苦地看向了内屋的方向。

惨叫声还在继续。

那声嘶力竭地样子,宛若彻底疯了般。

“张霁,我要杀了你,去死,都给我去死。”

“下地狱去吧,你怎么还不下地狱。”

“该死,都该死。”

沈国海哀嚎:“爹,儿子给你丢脸了,儿子这么不堪,怎敢去阴曹地府见列祖列宗呢?你一贯不喜欢我,以后只会更不喜欢,儿子不如沈国祥,也不如沈国山,儿子谁都不如。”

“啊啊啊啊。”

“二哥,你来了,你来看我了啊。”

“二哥,求你了,你杀了我吧,我活着好痛苦啊。”

“我不想当人了。”

“若有来生,我想当个畜生。”

“………”

沈国海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还有着阴狠的戾气。

沈如玉闭上眼睛,任由两行泪水簌簌而流,淌过面颊,滴在地面的茶渍。

她两腿软若无骨,险些摔倒之际被沈宁一把扶住。

有了支撑,方才不至于踉跄摔倒。

她侧头,泪水则更是凶猛了,一双杏眸蓄满了泪,赤红的可怕,张了张嘴,哽声问:“阿姐,怎么办啊阿姐,要怎么办才好?”

沈宁面若沉霜,轻叹了口气。

三叔,终究还是疯癫了。

一如当年。

而今,她也算是感同身受了一会当时父亲的心境。

听着那些毫无逻辑性的话语,又该是何等的难受。

“不怕,没事。”

沈宁安抚道:“如玉,下去歇会儿吧。”

“不,我要陪着父亲,我想进去看他。”

“先去休息。”沈宁稳了稳人心,“此事是三叔心头之恨,一生都难以释怀的耻辱,此番你若陪在身侧,不是好事。非但是你,我们最好也不要进去,人少点好,再说了,有医师和父亲在,出不了大事。”

听得这般,沈如玉才深吸了口气,又收拾了番心情,牵起了妹妹沈如花的手,三步一回头离开了此屋,沈宁微笑着目送她行出视野,等人走后,吩咐道:“今日如玉受惊了,给她熬一碗安神的汤,让她热浴下再好生歇着。”

“大伯,你和父亲陪着三叔吧,手足之间,总归比子侄要好,我们这些晚辈,就先退了,若有需要,大伯随时唤我们。”

“这样也好。”沈国祥点了点头,看着沈宁的目光,多了些深色。

仔细瞧着,沈宁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难得的大家风范。

不知不觉间,就彻彻底底地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小宁。”沈国祥眼底流露出欣赏之意,赞叹道:“你愈发有个少家主的样子了。”

沈宁一怔,笑了笑,“家中长辈言传身教,沈宁不过耳濡目染,多有熏陶。”

她作了作揖,便带着沈从武、沈惊风等人离开,把时间、空间都都留给了手足兄弟三人。

沈国海的精神方面遭受重创,又是陈年往事刺激复发出绝望,与皮肉之苦截然不同。

人到晚年,遭这么一劫,若是三叔尚在清醒,只怕会怒斥佛祖薄待他这等诚心向佛的信徒了。

沈宁心内长叹一声,迈步走出。

沈国祥望着沈宁纤瘦却苍茫有劲的背影,近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地开口:“小宁——”

沈宁闻声,脚步微顿,一寸寸地回首看去。

清雪凉风,吹拂而至,轻掀起她的袖袍。

“辛苦了。”

沈国祥面露慈祥之色。

“不辛苦,应当的。”

沈宁浅浅一笑,“倒是大伯,身为祖父祖母膝下长子,操持府邸这么多年,身入文道斡旋朝堂,这一路至此,辛苦了。”

她离去时,沈国祥的神情尚有些恍惚,耳边和脑海似乎还回荡着沈宁最后留下的那一番话,字字句句莫名的浸入了脏腑、胸腔、灵魂,以至于四肢百骸都有些暖,今朝元宵未至,上京寒意正冷,他却热泪盈眶,几分欣慰,几分释怀,更多的是来自于府邸家族的温暖,还有些许道不清说不明的骄傲。

第371章 国海,怕是……不好了

沈国祥深吸了口气,浑浊噙热泪的老眼,泛起了一圈深红色。

他复杂地看着寒风凛冽里纤瘦细挑的身影。

固然年轻,却足够沉稳,似那定海神针,仿佛天塌了都有个人能顶着,叫沈国雄都感到了几分心安。

后侧内屋,传来了沈国海的惨叫声。

有时疯癫绝望,如厉鬼哀嚎。

有时呜咽低吟,如风在泣诉。

沈国雄心口疼了一下,像是被人用手生生地撕裂开了一道口子。

他深吸了口气,收拾好心情便走进了内屋。

沈国山的手臂,被沈国海抓出了血痕。

许是疯累了,便浑浑噩噩阖上眼眸一动不动。

“如何?”

“诶——”

沈国山叹了口气,满身疲惫沧桑,似是半日就苍老了十几岁。

他望着大哥,内心的痛楚悲戚难以遏制。

都说沈府是他沈国山作为脊梁,扛起整个府邸。

但大哥,又何尝不是他的支柱呢?

一个府邸。

一个延续了数百年的家族。

从来不可能是一个人的功劳。

是世世代代,一辈辈的总和。

沈国雄或许在武学方面不如他和沈国海,但这么多年来,辅佐他,支撑他,不管是斡旋上京朝堂,还是府邸深处,都让沈国山少了许多麻烦,而这根挺直在情谊的手足支柱,撑着他走过了经年的寒暑。

“大哥,国海,怕是……不大好了。”

沈国山低头,“他的精神崩塌,怒火攻心,焦灼上头,若不能制止,便很难熬过来年冬天。”

沈国海最大的问题,就是精神方面。

正如一把钢刀,时刻插在沈国海的颅腔,搅动他的脑子和灵魂。

一贯惜命,想要长命的他,这会儿倒是丧失了求生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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