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闻铮又问：“初中毕业就上了艺校，她的学历应该不太好，但是她的工作不错。我听说她的艺术团，招新的条件特别苛刻，得考试才能进。”

左甜随意道：“不奇怪，家里找了关系。”

闻铮露出一丝恍然，“那你呢？大三应该要去实习了吧？家里给你安排的是什么？”

左甜不想回答。

闻铮又问：“是没有安排吗？还是你自己另有打算？”

左甜：“我还要考研。”

看她的样子，闻铮多少也能猜到真相。左优毕业的时候，左优母亲和左中明一定费了很多心思，才把她送到艺术团。等到左甜，家里却不怎么管了。

可以解释说她才大三，往后的路有很多种选择，不必着急。但是处在左甜的位置，一定感觉出来自己被忽视了。

这种忽视，从小到大一直存在，只是从前左甜被左优母亲摆出的假面孔迷惑，没有多想，后来却突然意识到不对来。

肯定有什么事件触发了左甜的杀心，只是现在闻铮还没有找到。

他想了好大一会儿，还是觉得，如果左甜是凶手，那她杀左优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左优侵犯到她的利益了。单是没有安排工作，似乎分量还不够，那会是什么呢？

他观察着左甜的神情，突然说：“我听左优母亲说，她对左优未来是有规划的。”

听到这里，左甜的神色出现了微小的变动。

这是什么意思？

闻铮继续说：“现在左优遭遇不幸，如果你的嫌疑洗清了的话，那你就是她往后的指望，也许她对左优的规划，会移到你身上。”

“我不需要。”左甜快速地否认，声音里透着一丝愤怒。

闻铮更加好奇了，他好像找对了方向。

但是紧接着，左甜突然说：“从现在开始，直到比对结果出来之前，我不会再说一句话了。”

闻铮和她僵持了一会儿，只得起身离开，下一次再找机会突破。

他走到外面，问乔修：“你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

乔修一直站在外面，对左甜的动作和神态都看得很清楚。他此时也有些不确定，说：“最后，左甜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我觉得她在恐惧什么，同时又有一点愤怒，她恐惧和愤怒的对象是左优母亲吗？”

闻铮说：“我看你真的可以专门去学行为痕迹学了。”

乔修不好意思道：“我随口瞎说的，这门学科那么高深。”

闻铮轻摇头，“不，我觉得你又对了。当时我对左甜说未来规划，她才变了脸色。我很好奇，什么样的未来规划，让她既恐惧又愤怒，但她不肯配合。”

乔修说：“也许左优母亲能为我们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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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算计

左优母亲和左中明一起来的警局。

两个人看表情应该还在生气, 互相离得有两米远。闻铮把他们请到单独的会客室问话, 待大家坐下后, 直接就问左优母亲在亲女和继女的未来规划上有什么不同。

左优母亲连忙看了一眼左中明，左中明哼了一声转过头。

左优母亲抱怨道：“警察同志, 你别乱问话啊，你这样说，跟我苛待了左甜似的。”

乔修在闻铮办公室坐着, 系统正为他转播会客室的情况。听到这里, 乔修皱眉, 直接说：‘闻铮不过问了一句, 她就能联想到苛待左甜这上面，这不是心中有鬼么？’

系统附和说：‘就是心里有鬼！’

会客室里, 闻铮面不改色道：“你想多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左甜现在有嫌疑, 你也想知道她是不是凶手吧？”

左优母亲暗瞥了一眼左中明，才说：“规划当然不同了, 她们两个情况不一样。左优学习不行，在她小时候我就让她学跳舞, 后来直接上艺校，一路也算顺利。左甜脑子好用, 我就给她请家教，辅导功课。她不负众望，考上好大学，现在更是准备考研, 以后的路宽着呢。”

她说的应该是实情，左中明听了后，神色缓和不少。

闻铮便又问：“除了这些，还规划过什么？你对她们未来的婚姻有期许吗？”

左优母亲的脸色突然僵了一下，露出一点心虚。

系统忙说：‘有问题！宿主，闻铮一问话，她脸就僵住了。’

乔修若有所思道：‘看来她对左甜的婚姻也有规划啊！’

左优母亲微微扭头，看见左中明也在等她说话，立刻又自然地说：“我当然希望她们嫁个好人家，但这要看缘分不是吗。”

闻铮继续问：“我听你说过，左优没有谈过恋爱，艺术团团长的儿子郑龙是她交往的第一个对象。我想问问，郑龙这样的，符合你心目中的女婿形象吗？”

郑龙家境不错，本身人又长得帅气，还能在事业上对左优提供帮助，左优母亲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女婿。

果不其然，听闻铮这么问，她点点头说：“当然了，郑龙很不错。”

闻铮忽然一笑，“看来你的眼光也正常啊，那为什么会给左甜找那样的人家呢？”

左优母亲顿时愕然地看着闻铮。

左中明也马上怀疑地看着左优母亲，“你又背着我干了什么？”

左优母亲立即道：“别听他瞎说，我什么也没做呀！”她说罢又转向闻铮，“你到底什么意思？每句话都在内涵我！”

闻铮说：“我已经问清楚了，左甜因为这个对你心生怨恨。”

他这样说是在诈她。刚才他提到对继女和亲女未来婚姻的规划时，左优母亲脸上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不自然。这一点和左甜恐惧又愤怒的表现结合起来，不难推导出真相。

左中明一听惊了，蹭的站起来，指着左优母亲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又和那个老男人联系上了？”

“你胡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联系老男人了？”左优母亲辩解道。

闻铮制止了他们俩，然后转向左优母亲，“你做没做过，做过什么，现在还不打算解释清楚吗？”

左优母亲撇过脸，没有应答。

左中明气呼呼地坐回到椅子上，一脸懊恼。

大家沉默了片刻，左优母亲才叹口气，说：“我真的没做什么。”

左中明cha话道：“得了吧，你老实告诉我左优是怎么进艺术团的？”

左优母亲心虚地说：“拜托了我一个老同学啊。”

左中明道：“你和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班的，你哪个老同学我不认识？”

左优母亲说：“特长班的老同学，你当然不认识了。”

左中明气道：“你还嘴硬。”

两个人扯了半天，都没说到正题。把系统急的忍不住抱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肯说出来，她是不想给自己女儿破案吧？’

乔修道：‘越是不能说，证明她做的事越龌龊。一旦说出来，很有可能和左中明处于无法挽回的地步，所以她才极力否认。’

系统：‘那怎么办？’

乔修心想，看闻铮的吧，肯定能问出来。

闻铮见左优母亲不肯说，便问左中明：“我不是关心二位的家事。会这么问，一是想尽快找到杀害你一个女儿的凶手，二则是希望洗清你另一个女儿的嫌疑。左先生听明白了，就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提到两个女儿，让左中明有些难过。他想了想，说：“左优学习不好，跳舞也一般。不过女孩子嘛，我本来也没期望她有多大成就，想着等她毕业以后，给她开个舞蹈班，教教小孩子基础之类的。但是她妈妈不肯死心，非说这样左优一辈子就毁了，只能当个碌碌无为的小人物，就像秦天睿一样。”

乔修：“……”忍不住同情原主，哪都能躺枪。

左中明继续说：“她非让我请人托关系，想给左优找个好的出路。可我近几年做生意失败，人脉几乎都断绝了，家里的开支也都吃的老本，根本就找不到人帮忙。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兴奋地跟我说，事情解决了。我问她请谁帮忙，她说是一个姓莫的一个人。我当时就觉得不好，问过名字才知道，果然是莫问前那个老色鬼。”

闻铮适时问：“莫问前是谁？”

左中明说：“他在a城是出了名的，专门喜欢在大学里猎艳。看上了哪个小姑娘，就有钱和真心一起上。什么一见钟情，非你不可，演的跟真的一样。几乎没有哪个小姑娘能躲得过他的套路，以为自己真的要嫁入豪门了。可惜都是白日做梦，过段时间等他腻了，就把人丢开，女孩子沦为笑柄，他则给自己光辉恋爱史添上一笔。”

闻铮听到这里几乎明白了，仍然尽职地问：“那他和整件事有什么关系？”

左中明说：“你问旁边这个歹毒的女人。”

闻铮便把视线移到左优母亲身上，左优母亲说：“我怎么歹毒了？莫问前自己说他喜欢左甜的，又不是我把左甜送到他手上。我之前也不知道莫问前是这样的人。”

左中明气地浑身一颤，道：“那我告诉你以后你怎么还要和他联系？你到底答应他什么了？还骗我说，是找了哪个亲戚才把左优送到艺术团的！”

“那我不是怕你生气吗？左优都在家里呆了半年了，她还能一直这样呆下去？莫问前愿意帮忙不好吗？到时候提醒一下左甜，让她注意一点不就行了。”左优母亲不在乎地说。

“左甜又不欠左优的，凭什么要为了左优牺牲自己？你说这话，像个当人妈的吗？”左中明拿手指着左优母亲的鼻子。

左优母亲皱眉道：“你这人说话怎么难听，哪里是为左优牺牲了？”

闻铮没说话，看着他们俩在吵。单是因为这个，杀人动机好像还是不够啊，他不太相信左甜就是因为这个杀了左优。

“别吵了，”闻铮说，“除了这个你还对左甜做过什么？”

左中明惊讶了一下，立刻严厉地质问左优母亲：“你老实交代，到底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闻铮补充道：“你还是趁早说了吧，左甜现在是嫌疑人，我们需要找到她对左优下手的动机。”

“也没什么。”左优母亲死活不肯说。

闻铮想了一会儿，寻了个借口把左中明打发出去，然后又问左优母亲。

她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我当时想着，要是左甜和莫问前没成，按照左甜的学识样貌和性格，怎么着也能嫁个豪门。左优不顶事儿，以后还得靠着她姐姐。”

乔修心想，这完全是拿左甜当左优的人生垫脚石啊！难怪左甜会黑化。

闻铮神色没变，问：“你觉得哪个豪门那么傻，是你想嫁就能嫁的？”

左优母亲小声说：“也不是所有的豪门公子，都是青年才俊，有才有貌。也有一些有缺陷的……”

系统忍不住骂道：‘好好的女孩子，你想你让她嫁个有缺陷的人，真是好算计！’

闻铮道：“你想得到好，可是左甜不一定会配合。”

左优母亲胸有成竹地说：“不会呀，左甜耳根子软，很听我的话。还有左优特别会讨好她姐姐，若是我们母女两个都觉得好，左甜会答应嫁的。”

闻铮皱着眉说：“这可是人生大事，她未必听你的。”

“左甜跟着我长大，她什么性格我最清楚了，吃软不吃硬。只要方法得当，她从小到大都会让着自己的妹妹。她们小的时候，左优去跳舞，左甜也想去，我就告诉她跳舞很累，是没出息的人才跳的。左优不比她聪明，只能靠特长生活。左甜她不一样，靠聪明才智，将来是有大作为的，不必学这种没用的东西。左甜果然没再闹着去学了。”

左优母亲显得很得意，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她从小到大，都被我们母女俩吃得死死的。”

闻铮看着她，冷嗖嗖地说：“可惜你的算盘落空了，她不愿意再听你摆布，就杀了左优。”

左优母亲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停了停，问闻铮：“左优真的是她杀的？”

闻铮：“我也想知道是不是。”

左优母亲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忽然哭道：“她怎么这么狠，我这些年也没有亏待过她，她妹妹还总是姐姐姐姐地叫着她，她怎么能下这种狠手？”

闻铮道：“等真相大白你再哭吧！”

他说完先一步离开，门外左中明脸色铁青地站着，门开后，他便直勾勾地盯着左优母亲，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得说不出来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猜到了，好聪明呀~

第70章 绳子

闻铮先回了一趟办公室, 他大步进来, 似乎想说什么, 看见乔修又说不出来。

乔修有点明白他的心情，左优母亲这种潜移默化的压榨方式方式, 看似能杀人于无形，等到反噬就不是那么好受了。但为什么左甜选择左优为报复对象，而不是榨取她所有价值的继母？

闻铮叹道：“看着左优母亲这种女人, 就想到了我妈。”

乔修：“……”

闻铮一眼就明白乔修在想什么, 连忙解释：“我妈不是她这样的。”

乔修点点头, 他也觉得不是, 所以闻铮放到一起类比，就显得很奇怪啊！

闻铮又说：“从小到大, 她都没有对我生过气, 哪怕我做错了事, 她总是和我一起想办法善后。她也没有勉强过我什么，爱学什么, 不爱学什么都没关系。最后我和我哥都奔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去了，没人继承她的家业。”

乔修忍不住笑了下, 想到那个梗——再不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家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从闻母和闻铮的相处上, 能看出来他们关系很和睦。

有这样的母亲，对孩子来说，是一件幸事。

闻铮突然问：“你呢？”

乔修一怔，“我什么？”

闻铮还记得上次和闻母说到乔修时, 闻母提过乔修的家庭环境，于是仔细观察着乔修的神色，说：“我听说你父母是离异。”

而且乔修也是跟着父亲和继母生活的，要是他的继母像左优母亲那般恶毒，闻铮真觉得超级心疼，同时还会很愤怒。

乔修明白他的担忧，眉毛一挑，淡淡笑道：“没有那么多恶毒继母啊，我后妈其实还好了。”

他想了想，说：“我亲妈是个美食家，我小的时候，她常年都在世界各地飞，不怎么照顾我。我后妈和她相比，就非常顾家了，她对我也很好，我在学校开家长会，都是她去。一旦我出现问题，她会先和我谈，再问我要不要告诉我爸。我那时候很依赖她，直到后来她生了我妹妹。”

闻铮心一紧，紧张地看着乔修，脸上写满了担忧。他知道有些继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突然看不顺眼别人的孩子。

乔修笑着说：“不用紧张。她还是对我很好，不过更多ji,ng力会放在我妹妹身上，因为她太小，还是个女孩子，所以需要呵护。我也不嫉妒，就是有点羡慕，总觉得和她隔了一层。”

闻铮点点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后妈能做到这个份儿，的确足够好了，谁也不能要求后妈，把别人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但乔修这么好，他想让他排在第一重要的位置。

“你和你妹妹感情怎么样？”闻铮问。

乔修点点头，“很好。古灵ji,ng怪的，很可爱。”

这和闻铮了解到的一样。他道：“我猜也是，你出事后，你妹妹每周都会往医院跑，还陪你说话。”

乔修顿时觉得一阵伤感，他出事，那小丫头片子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沉默了一会儿，乔修说：“算了，还是先说案子吧，接下来怎么办？”

他心里也知道接下来就是突击审讯，从左甜口中听到真相。可是总觉得证据有些欠缺，不是很能锤死左甜是凶手。

闻铮道：“我们再等等，白建白他们去请王心了，还有几个秦天睿居住附近的邻居，等会儿让他们来指认一下，看王心是不是去过那一片城中村。”

乔修有些迷茫，“王心的嫌疑也还存在。”

闻铮点点头，“所以我想先洗清王心的嫌疑，再全力审讯左甜。”

说完话没一会儿，白建白和越松就回来了。

王心万分不情愿跟在他们身后，口中似乎还在抱怨。白建白扭头说了一句什么，换来一个白眼。

王心先被送进审讯室，就在左甜隔壁。之后是秦天睿家附近几个人透过单向玻璃指认她。

有一个男人看了好半天，点点头，说：“是她。有一天老秦不在家，我看见这姑娘开了门进到他房间里转了一圈，没停一会儿就走了。”

闻铮问：“你确定？”

这男人说：“当然了，老秦那样的，突然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找他，我当然会注意了。不过我是扒着门缝看的，她走的时候还东张西望，生怕有人看见她似的。”

乔修听着声音，突然想起来，这个男人怕不是那天在隔壁打女人的那个。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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