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妖精-格格党(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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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吵吵嚷嚷起来,谁也不服谁。

宋暖英心里头是认可柳暄红的话的,然而她自己说不过她二婶,张了张嘴,还是被气出去了。

宋大嫂又开始捂着胸口说疼。

不过大家这会儿已经不担心孩子会离家出走了。

万哥儿追着妹妹出去安慰。

宋老大便让大家散了,孩子回家了,不敢耽误大家身上的活计。

柳暄红出了老宋家院门,就看到兄妹俩蹲在她家门口抹眼泪。

万哥儿黑着脸挡在门前,吓退几个来看热闹的小孩子。

宋暖英瞧见柳暄红,还红了脸,挪了挪屁股坐到老宋家的台阶边。

柳暄红当没发现她的窘迫,态度自然地问:我晌午做了桃酥,你们进来替我尝尝?

宋暖英本不想答应,但柳暄红提及了万哥儿,她不过去,万哥儿肯定也不会去,这样会拂了三婶的好意。

在宋暖英心里,她对这位能干的长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敬意。

用鸡蛋和面粉做的桃酥小小的,造型精致,一口一个大小正好,吃起来口感酥脆,甜而不腻,宋暖英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感到有些噎时,柳暄红又递上一碗凉凉的绿豆海带糖水,宋暖英喝着甜滋滋的冰凉糖水,心里感慨,她三婶真是个能干人,这糖水她娘也会煮,可怎么就没三婶做的好喝呢?

要是她也有这样的手艺也好了。

宋暖英感叹着,一边又感到自己空落落的。

她叹了口气:三婶,我吃完就回去,不打扰你了。

柳暄红让她坐下,不急,活儿是干不完的,咱们闲一会儿也没啥,可以聊聊天。

宋暖英眼睛一亮。

柳暄红是从县里回来的,小宋村的人没咋出去,自然对县里的生活感兴趣。

柳暄红这些天也说腻了,对这对年轻人谈起她在县里的生意。

听到卤味店一天基本能挣个一百块,俩人瞪大了眼睛。

一天一百,一月就有三千,攒三月,就是一万块!

兄妹俩快不认识钱了。

柳暄红笑笑,又谈县里的生意不光是看一天挣多少,还有成本,房租和食材,并店里请的小工都是一笔大支出。

柳暄红看着兄妹俩比来时多了点迷茫的眼神,轻轻笑了笑。

等人走了,宋小果撇撇嘴:娘,你怎么能把咱们店里的收入说了呢?万一他们说出去,大家又来找咱们家借钱了。

柳暄红掐了把他的小肥脸,你娘我没傻,说的也不是真实收入。

卤味店生意好,一天可不止挣一百块。

柳暄红这是特意藏了藏。

那也太多了。宋小果扭着身子还是不乐意。

老二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娘要怎么说,肯定有娘的用意。

宋秋知道,她娘不是那种因为爱炫耀而口无遮拦的人。

宋致远哼了声,去挑水了。

他比俩弟弟都看的明白,她娘一笑,就是要算计什么了。

不过他看着堂哥堂姐的哀愁,觉得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宋暖英后来其实没咋听三婶说的其他东西,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三婶说的小工,那小工也不是铁饭碗,而是三婶雇佣的,这让她想到她一气之下胡乱写得那句去县里打工的话。

其实她也不晓得县里有什么,纯属是因为柳暄红在县里做生意,她才这么写的。

当时懵懵懂懂,现在心里倒是有一个念头,若她能去店里工作,那该多好啊。

卤味店的小工,虽然不是铁饭碗,但是在宋暖英看来,和公社饭店的服务员差不多,都是吃香的好工作嘛。

这念头在脑海里盘旋着,一直到回家。

宋大嫂依旧在哀声叹气她的婚事,她的未来。

又说家里这般光景,还欠着债,万哥儿不敢娶媳妇,闺女嫁人是行的,没必要搁家里浪费年华。

宋暖英被逼塞一耳朵唠叨,又是一阵憋闷。

第二日早早地,喂了鸡割了猪草,她就往三房去了。

她娘一天天念叨着烦人,还不如去隔壁听县里的趣事儿呢。

她三婶和她娘、二婶一点也不同,不会关心她的婚事。

宋暖英过来时,柳暄红正和孩子们玩扑克。

出乎意料的是,平时对数学深恶痛绝脑子缺根筋的宋小果,玩牌却算得最好。

柳暄红暗暗感叹他老是心眼子用不上正途,也不知未来会有什么前途。

又想着他们三兄弟,只要不走上原著老路当惨死街头的小混混,她就算功德圆满了。

打牌不玩钱,一家人耍的是乐趣,宋小果和小月儿时不时响起咯咯笑声,宋致远和宋秋的眉眼也染上些许笑意,柳暄红也扬起了嘴巴,一家子气氛和睦欢乐,宋暖英不禁惊讶。

这样安乐的家庭氛围,在她眼里是新奇的,不可思议的,宋暖英从没见过哪家的孩子和父母,这般没大没小。

她心里感到一丝不舒服,刻在骨子的孝顺和父母为上的思想影响着她,但是作为孩子,她深深羡慕着。

若是她娘像三婶这般,不求有多温柔和睦,只要肯听她说些话,那该多好啊!

宋暖英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进院子了。

还是柳暄红眼尖瞧见,邀请她进来。

小姑娘近日有些烦恼,柳暄红闲着也是闲着,不介意当一回知心大姐姐。

宋暖英又灌了一肚子县里的新鲜事儿回家。

饭桌上,宋大嫂老生常谈,宋暖英却没再听了。

凉夜下,她睡不着,披着间褂子在院子闲逛,却发现墙下蹲着个黑影,定睛一看,还是她家哥哥。

不过宋暖英和万哥儿年纪相差不大,往日里是不喊哥哥,直接喊名字的,宋万水,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吓唬谁呢?

宋万水躲在阴影里,看不清脸色,你不也没睡?

宋暖英想起了自己的烦恼,叹了口气。

前几日下过一场雨,蟋蟀在草丛里蹦跶,兄妹俩无聊捉了俩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空气有些过于安静,宋暖英发完呆,看自己耍的那只蟋蟀不知不觉被她弄得一动不动,好似死了,她突然有些抱歉。

平常这些小玩意儿都是她玩惯了的,这次不知为何,她看着躺在地上的这只蟋蟀,和哥哥手里被迫蹦跳的小虫,突然想到了自己。

宋暖英:哥,放了它们吧。

宋万水迷惑地看向妹妹。

宋暖英没回答,她只是觉着,这只蟋蟀,多么像自己呀,被人捉来捉去,玩弄着,行走坐卧都不由自己。

她的未来也如蟋蟀一般,肉眼可见。

宋暖英闷闷问:哥,你说,咱们乡下的女儿,就一定要嫁人,你们汉子,就一定要侍弄庄稼吗?

宋万水回答不出来。

若是以前,他会肯定地点头。

毕竟他的父母亲戚,俱是这样的。

女人生孩子操持家务,男人下地养家。

可是自从和三婶谈过后,见识过县城的生机,那些年轻人的生活与工作,他不想这样回答。

他说不上讨厌庄稼,只是觉着,他们这一眼看到底的命运,真的没有改变的可能,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死寂般的沉默后,宋万水开口:我们可以明儿问问三婶,她懂得多,一定能回答你的。

宋暖英笑了。

她想,三婶能干又懂得多,一定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柳暄红呢,也的确给了。

这对兄妹的疑问和困境,也是特殊时代下的小小缩影。

在乡下,一般人自己是农民,生了儿女也是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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