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页(1 / 1)

加入书签

('

“你醒了?怎么样?饿不饿?身上痛不痛?”

傅珩没说话,看了看顾诀,歪着头露出个疑惑的表情。

“你是……谁?”

顾诀愣了一下,放开他。

“你不记得我了?”

傅珩摇摇头。

顾诀抓着他肩膀的手不禁一用力,装的?又是什么诡计?还想骗他?

“疼……”

傅珩被他的表情吓得不敢动,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

傅珩眨眨眼,泪水便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像丢了糖人的小孩。

是了,看自己的眼神都是陌生的。看来是真的忘记了。

顾诀更慌了神,伸手去擦他的眼泪,柔声安慰,“别,别哭,对不起,怪我怪我。”

傅珩哭得更凶了,眼泪像雨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顾诀轻轻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凶你,珩儿乖,不哭了。”

傅珩吸了吸鼻子,脸上一片泪痕,软软地问,“珩儿是我么?”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落到顾诀耳朵里,像猫爪子似的挠了一下,浑身一阵酥麻。

“是你,你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吗?”

傅珩点点头。

“你还记得什么?告诉我。”

“……都、都不记得了。”傅珩努力地想了想,结果什么也想不起来,眼看着又要掉眼泪。

顾诀连忙拍拍他的背脊,“没事没事,记不得就算了,没关系的。”

“真的吗?你是谁?”

“我,”顾诀本来想说我是你弟弟,想了想两人也不是一个姓,便道,“我是你夫君。”

“啊?”傅珩愣了一下,脸上刷地一红,“可我们,我们都是……都是男……男的。”

顾诀心里觉得可爱,笑道,“男的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你。”

“那我也……也喜欢你么?”

“当然,我们两情相悦,举案齐眉。”顾诀凑近他耳畔,气息吹在脸上,热热的,傅珩的脸愈发有些红。

“别怕,你伤势未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为什么会忘记你?”

“我们外出冬猎,遇到刺客,你替我挡了一箭,昏迷至今。”

“刺客?有人要杀你?”

“对呀,我是这里的君王,很多人都想杀我。”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傅珩皱眉。

顾诀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他的脸,“你好好活着,我就不危险,你像现在这样受伤,我才危险。听到没?”

傅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为什么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傅珩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上面一片冷汗。

“没事,没事……”

顾诀紧紧抱住傅珩,勒得他有些不舒服。而傅珩没注意到,顾诀脸色惨白,双眼却红得似要滴血。

――

傅珩醒来的消息传出后,便再无人亲眼见过他。顾诀的寝宫,非诏不得入。

说什么金屋藏娇,藏的却是个迷迷糊糊的敌国质子。被顾诀面不改色脱口而出的谎话骗了团团转,至今也真把顾诀当做自己对象。

顾诀哪也不去,什么也不管,每日陪着他养病。端茶送水,盯着人看就是最大的消遣。

色令智昏,洛半深十分看不下去。两人争执不下,大吵了一架。

“我的私事,何时轮得到你来管?”

“你如今是漱川的君王,言行举止关乎家国命脉。我身为辅臣,自当以大局为重。”洛半深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喂,我说过的吧,”顾诀不耐烦地偏过头去,“答应你的事我未曾食言,你也最好少管我。”

“顾诀,你不要得寸进尺。”

“是谁,得寸进尺?”顾诀刷得站起来,眼中闪过危险的光,“那刺客,是你手下的人,对吧?”

洛半深表情僵了一瞬,“你什么意思?”

“别演了,”顾诀冷笑,“那人扣弦的手法极为特殊,不同于常人。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一个。无须再说是谁了吧?”

短短一瞬,他竟连扣弦的指法都看得清楚!

洛半深心中瞬时感到有些沉重。

“你觉得是我主使的?”

“你没那么蠢,”顾诀坐回去,翘起腿,“不过你手下的人,看来似乎也没那么听话?”

“怪我。”

“是怪你,你没管教好。”顾诀声音一冷,“我不追究,你便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转告吴钩,既然傅珩已经醒了,他的命,我暂且留着,不要再得寸进尺。”

洛半深握紧的手悄然松开,“我听说誉王失了记忆,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你想说什么?”

“陆存予,这种时候,你就别装好人了。”洛半深轻笑,“齐国,你早就打算收入囊中,一直下不了手,不就是因为他么?现今天下虽看似唯漱川独尊,齐国做小伏低却只是假象。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过三五年,齐国休养生息,彼时再与漱川反目开战,结果未可知。你还要等到何时?”

顾诀摇摇头,“漱川也正处于战损,需要时日恢复。此时再开战,不妥。”

“只须一战,”洛半深竖起一根手指,“漱川不比齐国,开战以来,除却上次的小国叛乱,未曾有过变数。小半年来已经恢复了不少,再加上齐国缴纳的赋贡,并非经不起一战。反观齐国,强弩之末,苟延残喘,只差最后一击。”

顾诀靠着座椅,沉默不语,道,“此事先压下,以后再说。”

洛半深眼中一片暗色,停驻片刻,才转身离去。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是那种看透一切的自信。

陆存予嘴上不说,可他已经看出来。

他动心了。

陆存予啊陆存予,你才是最有野心的人。

――

傅珩失忆后,性格变了不少,沉默寡言,很少讲话。怕生,只对顾诀亲近些。

倘若任何一个从小就认识傅珩的人在场,便会觉得誉王殿下回到了小时候。

过两日便是中秋,宫里宫外都会举行盛大的庆典。正好傅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吹吹风也无碍。顾诀想带他出去走走。漱川的街市,他也很少看过。

说白了他们两人,没有一个是真的活在凡间。

宫里大宴,顾诀只简单露了个面就推辞说身体抱恙,丢给洛半深主理。然后便带着傅珩偷偷出了宫门。

街上甚是热闹,人群真如潮水,渗透了街道的每个角落。灯火通明,各色各式的灯笼闪得人眼花缭乱。吆喝声、歌声、说话声,络绎不绝。

两人都遮住脸,随着人群一路走走停停。傅珩兴致很好,不怎么说话,但眼睛亮堂堂的,里面盛着一万里的星河。

顾诀想起来第一次去京城的时候,赶上上元节,傅珩也带他去转过夜市。那时的自己便如傅珩现在一般,心里虽欢喜,却举止局促。

岁月荏苒,顾诀最近似乎经常有这样的感慨。

傅珩忽然不走了。顾诀抬眼,原来是一家卖月饼的铺子。

顾诀低头问他,“想吃什么馅儿的?”

傅珩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甜豆沙!”

还是那么喜欢甜食,顾诀笑了笑,掏钱过去,道,“要三个。”

“好嘞!”

店家把月饼包好,递给来,傅珩欢欢喜喜地接在怀里。

“你不吃吗?”傅珩转头看顾诀。

顾诀摇摇头,“太甜。”

“可是我不喜欢苦,皇兄喝的药最苦了,他每次都不想喝,可父皇总是逼着他喝。”

顾诀脸色倏然一变,一把抓住傅珩的肩膀,“你想起来什么了?”

傅珩自己也愣住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顾诀,皇兄是谁?父皇又是谁?为什么我……”

傅珩越说越乱,忽觉一阵头疼,紧紧捂着脑袋。浑身抖得厉害,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声音。

顾诀被他吓到,连忙把人搂进怀中,轻声安慰,“别想了,没事的,想不起来也没事……珩儿乖,我在呢。”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