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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石清前来伺候谢湛洗浴,给他换药,包扎好伤口,房门再次闭阖,扶萱和谢湛共处一室的长夜才真正开始。

在尴尬的两相沉默中,扶萱抓起衣裳就去了净室。

阖上门后,她特意挪了几个净室的架子堵在门后。

听得这些个家具磨地的“刺啦”“刺啦”动静,床榻上,举着书端坐着的谢湛嗤笑一声。

还当他会破门而入不成。

可有时又不得不说,人啊,谁又能预知,前方等着你的,将是什么。

客栈陈旧,净室和卧室一门之隔,当中的门自然不比房门结实,薄薄两扇而已,恰因如此,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中,那处的一丁点儿动静,都能使人听地清晰。

刚读了半页书,就听一声不小的“哗——”声,因警惕使然,谢湛的注意力霎时便被扯了过去。

待反应过来,并非是象征危险的声响,而是扶萱入水的声儿,谢湛握书的手骤然收紧。

若是有人在这屋,就能清晰地看到,谢六郎的耳尖逐步变红,胸起伏,气变短。

“啪”一声,他扔掉手中书本,蹙起眉,烦躁地扯了扯中衣领口。

心中第一次升起悔意。

当真,就该是让她做个婢女。

**

热气氤氲,腾腾上升。

劳累一整日,通身终于被温热的温水笼罩,扶萱轻轻呼出一口气,舒服地靠在了浴桶壁上。

她的思绪不受控地纷飞,回到了建康城的家人身上。

阿父尚在狱中,虽在服药,但成日在那又湿又臭的地方,不知如何受苦;阿母身子骨又一向不好,阿父不在,她一个人在院里该是多么难熬;伯母自伯父故去后便是寡言少语,自个不在家里邀她,她许是连门都不愿出;家里的哥哥们个个被禁足,该有多心灰意懒;潇哥哥,也不知醒来没有……

还有伯父,到底要何时才能查到他冤故的源头。

担忧顾虑太多,此刻一股脑涌上心头,扶萱难以自控地难受起来。

起先只是低低的哽咽,渐渐地,她便越发收不住,变成了呜呜咽咽,而后,是嚎啕大哭。

一声声哭泣从净室传来,打在谢湛耳朵里,跟撞在心尖上似的,声声割肉。

他蹙着的眉更紧了些。

也是,不过是二八年纪的小女郎罢了,家遇突变,遭人砍杀,委屈害怕些,也无可厚非。

独闯豫州探案,执拗也好,孤勇也好,是他从未见过的,她那娇气大胆之外的另一面。

今日临危不惧,紧急关头动脑筋撂倒了一个贼人不说,今日他伤口那般模样,她没有哭哭啼啼,被吓地六神无主,而是就地取材,寻来草药治他。

她与矜持做作的世家贵女,与旁人,从一开始便不一样。

行事由心,倔强坚强。

许多处,都教人欢喜。

她就像织着一张无边无际的网,无论如何,自己仿若都要陷进去。

谢湛起身,立于窗牖边,看着浓浓夜色。

夜归于寂,北斗阑干,弯月别枝。

净室里的小女郎还在呜呜咽咽,为这不太清明的夜添了几抹愁色。

直教人,心下生疼。

**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眼看着临近子夜,沐浴的扶萱还未出现,谢湛心觉异常,往净室走去。

他叩着净室门,朝内唤了几声萱萱,扶萱并未应他。

“萱萱。”

他接着又唤了几声,照旧无人回应。

浓重的担忧袭来,谢湛正要伸脚一踹,破门而入,内里,扶萱懵懂问出了声:“谁?”

今日她本就早起疲惫,又大哭了一场,而后被热气一熏,眼皮便不由自主发沉,不知不觉便靠着桶壁睡了过去。

谢湛听出她声音中的迷茫,等了半晌,才开口提醒:“洗好便出来罢,早些歇息。”

“哦,好。”

扶萱拍拍脸蛋,让自己清醒清醒,而后撑住桶沿,“哗啦——”一声站了起身。

距离极近中,这声响动自然是极为清晰,人之本能,寻声望去——

净室雕花门后垂挂着纱帘,光影恰从另一侧照来,她的影子落在纱帘上,从这处看过去,便是纱帘之中,她未着一缕的轮廓。

纤厚有度。

峰峦起伏。

谢湛一言不发,转身,逃也似地往回遁。

血脉中热流汹涌,通通只涌到了刚消下去的那一处。

复起。

难受。

身子仿若提醒着他,叫她当爱妾的决定,现下不过是,自作自受。

※※※※※※※※※※※※※※※※※※※※

作家的话

2:北斗阑干(横斜的北斗星挂在天际)

——出自:《月夜》唐/刘方平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2:弯月别枝(弯月挂在树枝边)

——

萱萱织的什么网?

第78章 第038章 百口莫辩

扶萱睡熟后,谢湛起身开门出了屋。

见他出现,等待的石清上前,开门见山道:“公子,还是别山那路人。”

他指的是方才在谢湛门外偷听的那些。

谢湛点头,冷笑一声。

看来这豫州的水当真是有些深,否则那些个人,怎会对一个仅四品的御史如此戒备。

“公子,那还按计划路线走么?”石清问。

按他们的计划,是直接去州城郝城,毕竟那出事的州牧便是在那处。

然而,今日,他们因绕路,本应是从豫州东南进入豫州,临时改为了从西部进入。

郝城地处豫州东部,若是这些人是与郝城密切相关,应是在豫州东部附近截人,断然不至于在距离郝城百里余的西部盯人。

想必,他们最要捂的地儿,还不是东边的郝城。

谢湛略一思忖,吩咐道:“不急,沿途多停留停留。”

倒是要看看,这些人会跟至何处动手。

**

翌日,再是一个晴朗夏日。

扶萱还在沉睡中,就听得有个冷沉的声音唤她萱萱。

昨夜,她一直战战兢兢,无惧炎炎夏日,浑身上下裹紧被衾,好不容易熬至五更鼓响才勉强睡着,此刻正是酣睡之时。

被人扰了清梦,她将被衾扯到头顶,不满地闷闷道:“哥哥,我再睡会……”

呵,又是这句话。

谢湛轻笑。

抬眼看了看滴漏,不可再耽误下去,他耐着性子,缓慢弯下受伤的腰背,用手中的书推了推她的胳膊,“该起了。”

“再一会会……”扶萱含糊祈求道。

书没用,谢湛便伸手去扯扶萱蒙住头的被衾。

“扶昀!”

扶萱怨气正盛,口中抱怨着,死死攥紧手中被人拉扯的被衾,伸脚就往声音来处踢了过去。

练武时的习惯使然,对方出招,他的第一反应是接招,故而,不由分说,谢湛一把就握住了扶萱踢出来的脚。

扶萱身上虽是穿戴地整整齐齐,脚这里却不是,总不能穿罗袜绣鞋入睡不是。

故而,这下,谢湛手中的,便是她光|裸|裸的一只玉足。

莲足精致小巧,肌肤莹透白腻,趾头白中一点点粉,像颗颗圆润珍珠。

且,因足部高抬,裙裾滑落,继而出现在他眼帘的,是她雪白笔直的纤腿。

这突如其来的无边美景,使谢湛顿时怔在原地,手中紧握着扶萱的脚,脑中突地发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这头握住扶萱一动不动,那头,扶萱扯了几回脚,均未扯回去。

她气愤地将被衾一掀,刷一下撑坐直身,大声质问道:“扶昀你做什么?”

话落睁眼,却不料,近在咫尺的,竟是谢湛玉雕般的俊逸面容。

扶萱心中一慌,顿时跟见了鬼似的,“啊”一声,从谢湛手中一边大力抽出自己的脚,一边连连往他腹部踢过去。

她大惊失色,“你、你、你怎会在我的屋里?你如何进来的?”

这触不及防的几脚大力袭来,谢湛踉跄后退一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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