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1 / 2)
谢承着实没想到自己还能睁眼,他吸入的的确是毒物,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却出了一点意外。
不对……不全是毒,是蛊。
谢承立刻就明白了宓桃的想法,表面上让他成为一个死人,然后带回去慢慢使用。没有一点额外的意思和旖旎暗示,宓桃发现了他体质的特殊,准备把他零碎着炼了,或者干脆养起来放血。
要不把康宴别卖给她换一换,康家据说供奉神树,体质也异于常人。
可惜叫醒他的人不是康宴别,是程肃,而他们显然已经交换过消息,程肃发觉他醒来,立刻追问起那封信如何破解。
谢承双目刺痛,几次睁开眼都只有一片黑暗,索性不再尝试,忍着胸口的疼痛和头晕,低声回他的话。
他一出声喉咙就痒得厉害,摸索着想要起身,却无意间抓住了程肃的手。
“程大哥为什么会在这。”
他失了焦距的眼清澈依旧,因为颜色本就过于乌黑,一时并未显得黯淡。而程肃被他方才生死不明的状况吓了一跳,又被他脸上的疤引走注意,一时未发觉异常。
“小谢!”
谢承含糊地应了一声,险些又陷入昏睡,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外面发生了一些事,你知不知道?”
谢承垂下眼,有些可惜自己现在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表情,担忧,愧疚,为难,还是怨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再猜程肃的想法,而是让程肃扶着他起身。他看起来极为虚弱,脸色惨败,几乎随时就会凋零。程肃的手掌轻轻抹过他脸颊上的疤痕,因为双眼的不适,不自觉地渗出一点泪意。
谢承也跟着摸了一下,程肃想问,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我进来时听见她们说你……”他语气充满担忧,方才他以为那些人说的是谢承,一口气梗在胸口,直到感受到谢承微弱的呼吸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不懂什么高深的医术,只觉得谢承的脉象迟滞,不是好事,但谢承却在醒来后,给了一个旧疾复发的回答。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也曾见过两回,发作时看起来如同命在旦夕,又总能挣扎着活过来。
“程大哥不是要带我去看热闹,怎么还不走?”他打断了程肃的话,又没骨头一样整个人软绵绵地靠过去,撒娇一般软声道,“可我累得很,程大哥背我好不好?”
“好。”
这一声回应也来得迟疑,谢承在他背上摸了两下,程肃心乱如麻,仍未发觉,只当他在与自己玩闹。
“小谢听话,等结束了我们回去,什么都随你。”
谢承找好了位置,轻轻一跃跳上他的背,下巴搁在他肩头,哦了一声。他语气听不出半点不快,这让程肃心里愈发纠结,一转眼看到桌边隔着的幂篱,便拿起来扣在了谢承头上。
“程大哥?”
谢承摸索着戴好了,疑惑地叫了一声,程肃闭了闭眼,带着他大步向外走去。
“有些晒,你戴着吧。”
康宴别已经指出那封信是拼接而来,但谁也没有看出端倪,连康宴别自己,都看不出一点痕迹。他正焦急,又有一人站了上来,却是天策府的一名年轻将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搜查时,在文书中发现了这瓶药水,想必能够验证康家主的说法。”
林笙心一横,直接从康宴别手中拿过信,搁在程放证物的盒子里,将药水全都倒了上去。
“大胆,竟敢破坏证物,给我一并——”
拿下二字还没出口,只见那封信被打湿之后,字句出现了轻微的扭曲,然后一片一片从纸面上剥落下来,再看那原本的纸上,只剩了一层淡淡的墨痕。
“诸位请看!”
林笙这才擦了擦手心的汗。
康宴别震惊地看着他,他知道这封信需要一些特殊的药剂才能显露,却没想到会被天策府搜出来,尤其是和证物放在一起?这说辞过于敷衍,而眼下也没有人去追究这瓶药是从何而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封碎成一字一字的信上。
在场所有人包括方丈自己都没能看出半点破绽,这等手艺,想要做些什么,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史朝义的眼神也暗了下来。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也没有完全相信那份名单,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被人当成傻子。但乌承恩已死,无从查证,当初那批人又被月泉淮放走,至于追击的薛北望,恶人谷反复无常,实在可恨。
谢承趴在程肃背上,已经将场中情况听了个七分,在程肃耳边蹭了蹭。
“好像不需要我们了。”
程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果康宴别不能解决,物证无法使用,他就只能把谢承这个人证推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史朝义阴着脸吩咐手下,人是宓桃找的,原本毫无瑕疵的东西,为什么会有一瓶破解的药水?
他结交江湖人,是想借他们手中的力量,而如今几次三番吃了闷亏,这些江湖草莽,不给一些教训,是学不会听话。
谢承继续贴在程肃耳边小声说话,史朝义是不是气坏了?程肃全身都发僵,魂不守舍地应了一声,准备带谢承离开。
史朝义的人已经将这里围了起来。
程肃还停在那里不走,谢承便知是出了意外,低声问是谁的人。
“几个杂兵,哥带你走。”
程肃要谢承抱紧,手腕一翻,精铁的手杖服帖地转了一圈。那双肉掌已经足够开山裂石,此时携着降龙之力,冲向离他最近的一名兵士。
掌风击穿甲胄,发出骨骼齐齐断裂的刺耳声响,身体骤然塌陷一块,像个破面口袋一般倒飞出去,口鼻鲜血长流,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他这一掌悍勇无匹,将围着他们的人手生生震在原地,一时不敢上前直面其锋。而史朝义的手下虽然心中早生了惧意,却更怕让他们逃走后被史朝义追究,呼喝着让手下将他们围住。
“一起上,他只有一双手,你们怕什么!”
程肃根本不在乎他们有多少人,挡在他面前的,通通回以一掌,用兵器试探的,便回以一棍,就这般硬是撕出一条血路。
但这般打法,凭得便是一鼓作气,被人以血肉之躯拖住。此处已经远离祭台,史朝义大部分人马都围在上面,而分出来的这些,围杀两个人,已经绰绰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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