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与小天使（一）（1 / 2）

玛丽亚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夜晚捡到它的。那时，它在路边蹲下，手上玩着被人扔掉的脏兮兮的毛绒玩具，嘴里念念有词。玛丽亚一开始被它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行为的确——很不正常，让她怀疑它是一位孤零零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或者正处于双相的躁狂期；但通过和它对话这是她的一时兴起，她发现它是个智障。这不是骂人的话，而是一个客观描述：一名智力障碍的小男孩。对她来说，它笨拙、无知、甜美；她喜欢它那双大而深邃的黑色眼睛，睫毛像太阳花一样向外展开。所以，她决定让它跟着她回家。

她听见它的声音有点发哑，于是问它：“你多少岁了？”而男孩懵懂地摇摇头，“多……少……岁……？”

叹了口气，玛丽亚沿着积满雨水的人行道继续行走，为积水弄脏了她新买的白色运动鞋而感到烦恼。小男孩呆呆地跟在她身后，因为玛丽亚对它说过，“你必须跟着我，否则会有女鬼把你吃掉。”

有女鬼把你吃掉。

玛丽亚打开客厅吊灯的开关，在暖黄色灯光底下注视着这名男孩。它留着一头长发，说是“留着”也许不太准确，因为这可能只是因为它没法修剪头发；从长发底下隐约露出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嘴唇上起了不少死皮，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但依然能看出这是一名漂亮的男孩。小东西，她想。

“你去你后面的那个房间。”玛丽亚指着浴室的玻璃门，“能听懂吗？”

“这个……？”

“对，快进去吧。”玛丽亚懒得跟它多说，而且也不需要和它解释。它愣了几秒，然后慢慢走进浴室。玛丽亚跟在它后面，打着哈欠。

皱着眉头，玛丽亚从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副塑料手套。对她来说，它的衣服没有干净到可以让她亲手脱下的地步。她戴上手套，开始去脱男孩的衣服。男孩躲避了一下，玛丽亚立刻大声说，“躲什么？我要给你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