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八章神通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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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好像这才想起自己仪容的问题,连忙转身低头在小包里翻找着,云禄似乎在帮她……人快到齐了,我朝招呼我的大哥走去。刘备、赵云,那些军官要员,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都围坐在桌边,谈笑风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躬身作揖,他们起身回礼。随后我被安排坐在大哥和赵云中间,紧挨着大哥,跟赵云空了两个位子。赵云的另一侧隔几个座位就是桌首的刘备,我们寒暄了一番,接着小玉和云禄来了。

我有点佩服她们不到一分钟就重新把自己收拾得那么好,根本看不出哭泣的痕迹。小玉挨着我坐,对外称是我的朋友,云禄在赵云身边款款落座,端庄礼貌地回应着旁边几个人的攀谈。

又过了几分钟,最后几个空位也被填满了,刘备站了起来,发表了一番祝词,对诸位将士表达了感谢,然后端起了酒杯。所有人纷纷起立,大家都端着酒杯,互相致敬,然后g了下去。

“来,不用客气,”众人落座后,刘备用浑朴而传得很远的声音说,“诸君敬请畅饮,今日一醉方休,g——”

“来吧,兄弟,”大哥端起一大碗酒,对我说,“明日就要告别了,今天你必须跟我喝个痛快!”

“好,g。”我跟他碰了碰碗,一起仰头,随后互相展示空碗。

“嗯姆……火候还不错,就是调料功夫差了点,”小玉一边拈了一块鲈鱼送进嘴里,细细咀嚼,一边含混不清地说,“这个季节其实皖鱼更好,唔姆唔姆……”

“云禄小姐,我敬你一杯——”赵云双手捧杯,对着云禄说。

后者放下筷子,端起了一个小瓷杯,“不敢当,赵将军,敬您——”她低回婉转地用自己的杯口轻碰对方的杯肚,“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也祝小姐吉祥如意,心想事成——”说罢,赵云一仰头,喉结上下一动,一口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禄用宽袖半掩着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杯中还剩一半,但她已经有点发呛,捂着嘴说:

“抱歉……我不太会喝酒,以前就很少喝……”

“啊,不要紧,不要紧,”赵云特别关切地说,“小姐不必勉强……”

“子龙,你愣着g嘛,赶快给她拍拍背呀!”大哥手肘撑在桌上,侧身大声说道。

“噢,哦……”赵云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手,小心翼翼地轻拍云禄的后背。

“没,没事了,谢谢……”云禄略显羞涩地摇了摇头,看上去颇为矜持。

“很辣吗,我尝尝……噗——”小玉的嘴巴刚碰到酒杯,立刻就喷了出来,对面的人呆若木J,“咳咳咳——辣Si我了——你们是直接拿酒JiNg喝吗?”

“哈哈哈,”刘备发出宽厚的笑声,“nV士喝不惯呐,没关系,这里有低度的清酒,来吧——”

“哦,谢了,阿伯——”小玉伸手接过刘备递来的酒壶。

“阿,阿伯……”刘备愣了一下,然后露出苦笑,“哎呀,我也快到做爷爷的年纪了,以后要跟h公学习,老当益壮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嗬,”一旁的h忠中气十足地说,“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多点锻炼,活到九十不是梦啊!”

“千年老鳖呀……”小玉伸手拿起一块蒸甲鱼,自言自语地打量着。

云禄没由来地扑哧一笑,结果又把自己呛到了。

“没事吧,云禄小姐?”赵云马上关心地问,想拍拍她又不敢拍的样子

“给她夹点菜呀!”大哥在那指手画脚,“光喝酒不吃点菜,容易晕!”

“噢,好……”赵云像个念私塾的学生般乖乖听话,举着筷子好像不知道要伸向哪个菜肴,“呃,云禄小姐,你喜欢吃什么?”

云禄捂着嘴连连摇头,双颊绯红。她咳嗽的样子也是斯斯文文的,透着一GU惹人怜Ai的气质。

赵云注视着她,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低声说:

“呵呵,小姐好可Ai呀。”

“将军过誉了……”云禄终于理顺了呼x1,有点羞涩地微微低头行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这样可不行啊,”大哥向那边探出身子,大声说,“打仗的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来,我们大家碰一个——”

“哥……不,马超将军,”我有些警惕地从眼角看着他,担心他又要强迫别人,“你……不要图谋不轨啊。”

“哪里,哎,好啦——来,敬你们几个——”

他把酒碗伸了过来,赵云、云禄和小玉都跟他举杯相碰,我也不太情愿地又陪他喝了一碗。

众人开始互相走动,互相敬酒,气氛愈加热烈奔放。来敬云禄和我的人不少,就连刘备也亲自过来祝酒。

“二位勇士,招待不周,还望包涵哪——”刘备喝得老脸通红,端着酒杯站在我们身边,说道。

“哪里,”云禄脸上也红红的,但端着清酒,仪态仍不失娴雅,“感谢汉王的盛情款待——”我在一旁点头。

“呵呵,此次汉中大捷,多亏二位相助,二位的到来,实乃上天助我刘备!我今日能取得汉中,二位居功至伟,备无以为报——来,我敬二位一杯——”

大家举杯相庆,一饮而尽。

关于云禄失忆前发生的事,我只是笼统地跟她解释了一遍,说我们一度率领军队抢占了马鸣阁道,隔断了魏军的生命线,她被山顶掉下来的石头砸中了脑袋……至于在山顶上演的那一出生离Si别,我没有告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来,再满上……”不知何时刘备的眼眶Sh润了,我不禁有些惊讶,“呜,二位此去一别,天各一方,恐再无相见……备年过半百,方小有所成,在这巴蜀站稳脚跟,却无一日不思肃清宇内,匡扶汉室……这全仰赖诸位鼎力相助……备宁可自己粗衣粝食,也yu总揽天下英豪,共聚大义,二位皆当世豪杰,要远赴曹营,备如何舍得……恨不能与你们同去,啊……”他好像一时间情绪不能自已,用一只粗糙的老手捂住了脸,发出了哀恸的cH0U噎。

“诶诶,帮我夹一下那个——”

小玉像对周围发生的事毫无察觉般,拉扯我的衣服,指着桌子那头的一盘菜说道。

我没有理小玉,和云禄面面相觑。

“大人……”刘备身后的随从试图出言安慰,刘备抚着自己的额头,噙着眼泪摇了摇头。

“照顾一下人家啦,”小玉继续拉扯我的衣摆,说道,“太远了,以前人家可不用这样子去夹菜——”

“稍等一下……”我轻声说,一边还在思索怎么回应刘备刚才的话。

“坏蛋,哼……我自己夹了……哎呀——”

她站起来的时候头撞到了我的手臂,抱着头叫了一声。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但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她撞到我拿酒杯的手,害我杯里的酒泼到了刘备脸上和衣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围的人都呆住了,现场的气氛仿佛凝固了。

刘备慢慢抬起一只手,在脸上重重抹了一把,表情木然地瞪着小玉。

“嗯?”小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转过身看着刘备,神sE不解,“怎么了,阿伯,哭得梨花带雨的?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大宝贝呢……来……”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条丝绢,看了看,想了想,然后耸了耸肩,又塞了回去,接着把桌上每人用来熨茶的抹布拿了起来,用它擦了擦刘备的脸。

她竟然连一块好一点的布都舍不得给刘备用,反而塞进自己口袋。

“笑一笑,十年少啊,笑一个吧好朋友——”她像捏橡皮泥似地摆弄着刘备的脸,把它捏出一个笑脸,满意地拍了拍,然后兀自回到座位上,埋头吃起了饭,“唔姆……唯美食不可负也……”

刘备脸上那古怪的表情变得愈发僵y,似乎丧失了语言能力,周围的人无不瞠目结舌,有的人嘴巴张大到仿佛能吞下一头牛。

“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酒泼到大王脸上!”云禄率先打破了沉默,竟然对我露出了优雅从容的微笑。

我有点木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王在上,适才多有得罪,失礼了。我等理应受罚,然我等明日便要启程,能否请您网开一面,留到下次再罚呢?有朝一日,我们一定会主动回来请罪,到时候希望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云禄举起酒杯,彬彬有礼地说话。她的动作柔美,姿态驯顺,语气温婉,声音悦耳动听,我敢说四大金刚来了也要变得心平气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刘备的表情缓了过来,重新恢复了镇定,随后露出了宽厚的笑容:“噢……好,那我们就说定了,可不能反悔哦,我这里正好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大家再次举杯相碰,一时间主宾尽欢,气氛重又变得活络、热闹起来。刘备交给我们一封信,希望我们能早日前往荆州,帮助他的二弟关羽,那边将有大动作,这封信可作引荐。

宴会继续进行,空盘子先后收了下去,许多人靠在椅背上,一副酒酣饭饱的松弛模样……随着用餐接近尾声,人们陆续离开餐桌,来到篝火旁,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跃动的火苗在人们的瞳孔里跳动……

我陪着小玉,几乎是最后离席的,因为她吃得慢,每道菜都要尝尝……大哥早前邀请云禄和赵云一起去散散步,现在他们回来了,大哥背对着篝火,好像在烤自己的后背,云禄和赵云坐在离篝火稍远的地方,地上铺着一张凉席,旁边好像放着什么东西。小玉吃完了,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然后跟我一起朝云禄和赵云走去。

走到他们斜后方时,我拉住小玉,不让她继续靠近,只见赵云从自己身旁一个包装JiNg美的盒子里取出了一顶头冠,似乎正想交给云禄,我听见他说:

“……收下吧,小姐,只是一点微薄之礼,聊表敬意。”

云禄摇了摇头,礼貌地说: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能……我哥哥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话?其实我压根没有打算结婚……如果是定礼的话,还请你收回去吧……”

我和小玉站在几米外,小玉饶有兴致从斜后方注视着他们,我保持着静默。火光在他们身后拖出两道长长的、晃动的影子,他们的身T一半隐没于黑暗,一半被照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令兄确实提过,”赵云字斟句酌地说,“呃,我并没有强迫小姐的意思,我一开始就说了全凭小姐的意愿……这顶紫金冠本来的确是打算用作定礼,不过现在我把它赠予小姐,完全出于我对小姐的仰慕,仅此而已。”

“谢谢你,”云禄上身竖直,双腿盘曲在一起,PGU挨着自己的脚跟,仪态端庄婉约,但神sE好像有些疲倦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把它留在你订婚的时候用吧,我……我不能收……”

赵云看着云禄,似乎有点失落,他目光垂下来,落在手中的头冠上,头冠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说:

“这顶紫金冠是给小姐量身定制的,在我心里,也只有小姐配得上……我从没有想过把它交给别人……如果小姐不要的话,我也不打算送给其他人,就把它忘了吧……”

“为什么……”云禄微微侧着头看着他,轻声说,“何必这样对我……我明天就走了,以后也不一定会回来……我们只是普通的关系啊……”

赵云沉默了片刻,随后看着她的眼睛说:

“小姐觉得赵云如何?”

“你是一个勇敢的战士,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云禄移开了视线,低声说,“你很优秀……我没有讨厌你的意思,只是……我心里可能有别人了……”

赵云淡然地点点头,随后真诚地说:

“我知道小姐已经属意他人,可是对我来说……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b,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就是这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云禄露出了一丝讶异的表情。赵云接着说:

“我多么希望自己能追随你的脚步,不为与你并肩同行,只为在你身后默默保护你,这样就行……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有我宣誓效忠的主公,我不能抛弃信义……我能怎么办?至少让别的事物代替我陪伴你,保护你……这样我也能聊解相思之苦……我的一片赤诚之心,小姐,请你收下吧。”

他把头冠捧了起来,后者注视着它,神sE有些为难。大哥的目光从远处投了过来。

“呵呵,”小玉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轻声说,“这两个人倒是郎才nV貌,相当般配呀,是不是?”她看了我一眼。

“是啊。”我略微颔首。

“你妹妹要是真跟人跑了,你是什么感觉,嗯?”她笑YY地问。

“如果是赵云的话,可以接受。”我简单地说。

“你真无情啊。”小玉笑得戏谑而残忍,透着一GU妖气,“云禄妹妹看上你真是造孽啊,这真是孽缘啊,孽缘……我都有点不忍心再跟你做了。要我说你最适合出家当和尚,别来祸害良家妇nV。”

我心如止水,没有理会她的讥讽。

见云禄没有回应,赵云似乎做出了最后的努力,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就当暂时寄存在小姐那里,来日再还给我好吗?小姐不是答应主公终有一日要回来将功补过的吗?”

“嗯……”即使从侧面也能看出,云禄脸上闪过一丝动摇的神sE,她略微咬着嘴唇,思索着。少顷,她轻声细语地说,“那好吧……”

赵云克制着自己的喜悦,热切地说:“啊,那戴上试试吧,我来帮你——”

云禄没有说话,态度是默许了。赵云半跪起身,单膝着地,举起了头冠。云禄双手轻柔地解开了头上的丝带,甩开了美丽柔顺的长发,然后在头顶拢起一个发髻。赵云把头冠安了上去,拿一根簪子cHa住。

虽然他们没有待在篝火旁边,但那顶束发紫金冠依然反S着星辰般的光芒,甚至有点晃眼。头冠上有两条长长的翎羽——或者叫凤翅——在微微摇晃着,显得JiNg神抖擞,威风凛凛。赵云十分满意地注视着云禄,眼神饱含赞许与倾慕。

“合适吗?”他问。

“嗯,刚刚好。”云禄说着,微微转了转脑袋,眼睛向上看去,翎羽大幅度地晃动起来。

“那就好,”赵云欣慰地说,然后弯腰从那个包装盒旁边拾起了一杆长枪,把它立了起来,“小姐,这柄枪也给你,路上防身用,我知道你也是使枪的,对吧?”

“这是……?”云禄有些惊讶地看着它。

“这是我师傅传给我的,名叫银月枪。”赵云也看着手中长枪,目光好像在看一位老战友,“我师傅又是从他的师傅那里拿到的,代代相传,一直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的目光停留在枪尖上,饱含感情地说:

“据说这是上古时期的一位神人,用北极玄铁锻造而成,又取西方神树的树枝制成枪杆,具有防腐蚀、防烧、防冻,柔韧而绝不折断的功能。这杆枪陪了我几十年,确实从未折损过,甚至连一点划痕都没有,你看——”

他缓缓转动着枪身,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上面。枪身发出淡淡的荧光,就像我在温泉镇看到的那样。

“真的……”云禄有点惊异地喃喃说,“这,怎么能给我,你还要用啊……”

“我还有别的兵器,也很好用。但是小姐恐怕没有称手的武器。小姐的枪法是马家流派的,正好适合我这杆枪。”赵云说,“那些军中配发的兵器都是粗制lAn造的,既不顺手也不结实,小姐要深入敌军腹地,没有如意的兵器怎么能保护自己?”

“可是,这是你师傅给你的——”

“师傅教过我,只要心中有枪,草木皆可为用,不必拘泥于枪形……再说,跟我b起来,小姐要面对的危险肯定更多,我现在还在养伤呢,上不了战场……你就收下吧,来日再还给我——”

云禄慢慢把目光从枪身移到了赵云脸上,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感觉她在深深凝视着赵云。

“我不能给你做什么保证,”良久后,云禄用非常非常轻的声音开口说道,我几乎听不清,“什么也不能,真的……甚至也许没办法报答你……你明白吗?”

“我明白。”赵云坚定地、不带一丝犹豫地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即使这样你还要……”

“是的。”

“哎……”妹妹别过脸,垂下眼帘,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那……云禄恭敬地拜领了……”

那晚剩下的时间没有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大哥看到云禄收下了礼物,似乎b较满意地走了。赵云好像完成了某个使命,跟云禄和我们道别后,也走了。人们渐渐散去,篝火旁的影子逐渐变得稀稀寥寥,变得冷清。

月华如水,云禄换了个姿势,抱着双膝,静静地坐在那里,仰望着夜空中那一轮玉蟾,长长的凤翅在微风中摇摆。她坐了很久很久,周围的人都快走完了,直到我提醒她明天还要早起,她才跟小玉和我回营。

次日,我们把喂饱的马儿们牵了过来,安上了辔头,套在三辆车前面。一辆车打头,一辆车用作nV孩们的卧房,还有一辆专放行李。所有的行李都收拾好,搬上了车。有冬装毛衣、棉K、棉袄、长靴、丝绸围巾、羊毛手套,棉毡帽;有夏装长裙、短裙、短褂、披肩、开襟衫、绣花鞋、布袍、丝带;有绣着花纹的被褥和厚毛毯。衣服上面妥善地堆叠着光滑的木筷、木勺、彩釉碗、陶壶、铁锅、铁桶,还有几个白瓷小酒杯。

跟器皿稍微隔开一点,堆成垛儿的是赏赐的大批h金、白银、铜贯、上等蜀锦,一大沓柔软的纸,砚台,瓶装墨汁,几支兼毫毛笔,一份效力最高的通关文牒和给关羽的刘备亲笔信。凭着这些,在蜀国境内可以畅通无阻,偶尔满足小玉有些奢侈的要求也不成问题。

靠着车厢侧面摆放着一把柴刀、菜刀、打磨工具、燧石、火折子、蜡烛、香油,各种跌打损伤的药膏,绷带,驱蚊虫的熏香,汉中与荆襄的地图,一大卷胶布,可以导引方向的磁针,针线盒,伞,以及应付各种突发事件、意外事故的备用物品,能想到的我都JiNg简地放进去了。

在车厢最里面,小心收藏着小玉的夜明珠、皮箱,云禄的翠云铠、紫金冠、眉心坠,我的香囊、戒指和所有的首饰、贵重品。而在靠近车门的地方,则堆放着风g的r0U脯、腊肠、馒头、面粉、蔬果g儿,还有两大桶g净水和几瓶作为奢侈品的葡萄酒……

在营外,刘备带领着一帮幕僚送别我们,除了大哥、赵云,征西将军h忠,征虏将军张飞,护军将军法正,还有御史大夫、中丞、主簿,县尉,各曹长……临行嘱咐,情意切切。小玉并不在乎这种离别,云禄似乎在压抑着自己,我则没什么情感……因而告别的过程简洁而又迅速,我谦敬地对他们深深地行礼,然后登上马车,挥动缰绳,驾车驶向了城门。倒是送行的人眷恋不舍,“保重”、“后会有期”的声音一直从后方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进入高大的城门,在幽暗深邃的门洞里穿行,有种从今生奔向来世的错觉,出口仿佛永无止尽……然而最终马车还是驶了出去,一头扎进深秋最后的晴空下,沐浴在和煦的yAn光里。

两个nV孩在我身后,不知在做什么,一路无人说话,只有车轮骨碌碌地转动,我没有回头看。

山谷早已清空,我们驶在静谧的羊肠小道上。油松、龙柏站得笔直,梧桐和银杏落叶飘飘,夹桃竹的绿枝点缀在岩石中,山崖上攀附着茂密的紫藤和爬山虎,山脚下淡粉的丁香和有些枯萎的芍药微微摇曳,车轮碾过青h相接的天鹅绒草和三sE堇掉落的花瓣……我们与yAn平关渐行渐远。

别了,汉中。别了,那里的一切。

回想着曾经发生在这条山道上的战斗,感慨油然而生。自己从一个生活在父兄庇佑下的青涩少年,成长为如今必须独当一面的男子汉、管理者,经历了亲人的离别,自我的重生,耗费了青春中最宝贵的年华……起兵伐魏之时,断然想不到会有这般遭遇……前方还有什么等着我们?

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只有未知。

前路漫漫,但无论如何要做的事不会变。保护最Ai的亲人,履行命定的使命。这是早已决定好的。

命运,是否像那骨碌碌的车轮,开始悄然转动?

一圈又一圈,永不停歇,向着它的归宿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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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安,小nV子名叫马云禄,字娥梅,凉州武威人。小半年前,我以外援的身份协助参与了蜀的汉中之战,这场战争最终以蜀军围歼魏军、大获全胜而告终。其中负责包围、截断魏军退路的,就是我所在的部队。据说我在执行任务中被落石砸中,身受重创,失去了记忆。

我遗忘了父母的容貌,遗忘了手足的情谊,遗忘了成长的经历,遗忘了故土的乡音……可以说我的人生变成了一片空白,不能好好地介绍自己的身世,真是非常抱歉。

一个人没有过去,就像一艘船没有锚点,将会在生命的绝海中随波逐流。所幸我的人生还有两个锚点,他们是我最好的两个朋友,是我的老乡、儿时的玩伴,也是我全部的JiNg神支柱。

他们告诉我,我们的家乡遭到魏国铁蹄的无情践踏,在战火中毁于一旦,我的父母兄弟几乎全部遇害。为了躲避战乱,他们带着我从西凉一路辗转来到了汉中,投靠了蜀军。

当我刚刚苏醒,卧床养伤的时候,得知这样的噩耗,本应终日以泪洗面……然而没有。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沉浸在悲伤中,可是感情说不。仔细想想,我失去了过往的全部情感连接,想要哀悼也是yu哭无泪。

况且我的两个好友不仅对我关怀备至,缓解了我的伤痛,而且他们自身独特的魅力也总是g起我的好奇心,引得我经常怀着浓厚的兴趣观察他们,跟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新鲜感与对常识的突破。

我第一个好朋友,此时正躺在车厢里睡觉,你们能想象吗,她竟然是一个狐仙。感谢上天没有剥夺我的智力,让我能够理智对待这世间的奇妙之处。我依稀记得有人跟我讲过,妖狐是nV娲创造出来、擅长“归化元魂”的一类生物,它们跟其它所有神奇生物一样,隐藏在人类看不见的角落,构建出独属于它们自己的社会,像树g上的寄生孢子一样附着在人类社会上。

为什么这样的生物会是我的老乡呢?对此,这位苏氏之nV,名叫小玉的nV孩是这样解释的:

“这是我们凉州的时尚哟,nV子越狂野越受欢迎……”

然而,当她被我的另一个朋友瞪了一眼后,又改变了说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本是良家nV子,被个臭道士施了妖术,变成了这副模样,妾身心里的苦楚谁能懂啊,哎呀,如果Si能还我清白,我恨不得以头戗地,以Si明志,呜呜呜……”

可我觉得她并不悲伤,她就是这样一个X格奇特的人,当你觉得她玩世不恭的时候,她有点认真;当你觉得她认真的时候,她又玩世不恭……很难说清楚她心里想什么,她对于自己的身世、来历、家庭背景、人际关系等等,都语焉不详地带过,我所知道的只有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出于礼貌我没有追问,把她现在展现出的模样当成理所当然的事物接纳进来。

她是我见过的最妩媚多情、风姿绰约的nV子……啊,这么说是不是太夸张了,毕竟我只有半年的记忆,那我仅就这半年的见闻做个评价吧。

说真的,汉中这里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么有气质又这么美丽的nV子了。她个子虽然不高,但是长得骨r0U匀亭,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浓纤得中,修短合度。这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代名词。我个人对美有一点点浅薄的见解,不是大的就是美,不是高的,也不是华丽的……而是和谐的,所谓的美,就是部分与部份及部份与整T之间的协调一致。

她的腰身和四肢如果分开来看,或许显得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瘦弱,但是组合在一起就表现出一种玲珑剔透的曲线美,像一颗成熟的樱桃,小而美,整个人透着一GU娇柔可怜的气息。她的尖耳和大尾如果放在动物身上,那也不过是自然的寻常惯例,可是放在她身上,就有一种交相辉映的美:狂野对柔弱,松弛对JiNg致,蓬大对小巧……

尤其是她那一头过腰的长发,特别令我羡慕,银亮银亮的,像银河一样美丽,又浓又密,一点也不分叉,把她的身T衬得更加娇小可Ai。

这个瓷娃娃翻了个身,似乎被马车的颠簸扰得有点不耐烦了。蓬松的尾巴在空中晃了一下,然后像被子一样柔软地搭在主人的身T上。

“驾——”

我的另一个朋友在车厢的舆驾上cH0U了一下鞭子,喊了一声。

我把目光从小玉转向他,凝视着他的背影……啊,我不需要看,脑海里就能清晰地浮现出他的眉眼,他的身姿……他一头黑sE长发披在身后,额发中分,眉宇英气b人,面庞清癯。他身材高大挺阔,驾车时穿胡戎显得矫健g练,闲暇时穿深衣显得沉稳毅重。当他在深衣外面佩上我送的香囊,骨节分明的手指戴上小玉送的宽戒时——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一般是到了一处景sE优美的地方而我们正好停下来扎营期间——他浑身便会散发出特别迷人的儒雅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俗话说人靠衣装,这不假,但是人本身的气质才是决定X因素。我这个朋友平时的样子不像凉州人,倒像土生土长的中原世家大族出身的JiNg英贵族。他既有士大夫追求的谦谦君子之风,又有门阀贵公子那种天生的泰然自若,还有一种城府老道的高深莫测。

在我这半年见过的形形sEsE的人里面,他的岿然不动、静虑深密达到了超凡脱俗的地步。有时候我害怕看他那双铁灰sE的眼睛,那双眼睛像一个无底洞,它不发出什么东西,却能把外界传来的事物尽数x1纳,用深不见底的黑暗把它们全部吞没,一点残渣也不留下。跟他对视,有一种越坠越深的恐怖感,那里面除了虚无,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的眼神能够如此冰冷,如此决绝,近似虚无?一开始我以为那是礼貌的掩饰,过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似乎是他的本X,他的本X就是冷淡,他几乎没有情感的波动……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如果事情只是这么简单,那么我会轻松、愉快很多。事实是,有的时候他会展现出可怕的一面,我必须时刻注意保护好自己。

听我这么说,阁下是不是以为他会打骂我、伤害我?呵呵,恰好相反,我保护好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因为一旦我遭到伤害,或是有这种潜在的风险,那么我的这位朋友就要变天了:威势会取代儒雅,冷酷会取代谦和,残忍会取代沉稳……他会瞬间从一个君子变成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魔头,宛如平静的大海突然电闪雷鸣,惊涛骇浪……注意了,他不会跟你发怒,他甚至不会跟你争吵,不熟悉他的人不能预见那种危险,只有我能侦测到他那山雨yu来风满楼的信号,标志着他将要采取雷霆手段……

我们这一路遇到了不少危险,我受过几次伤,当他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带着恶意的、不可原谅的时候,那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他的处理方式过于心狠手辣以致于我不能在这里讲出来。

哦,对了,我还没介绍我们的行程安排呢,让我来说明一下。汉中之战结束时已是深秋,我们参加完迟到的中秋庆典才踏上旅程,那时刚过了霜降。我们按照既定的路线,沿陈仓道北上陇右,假扮成商人进入了魏国领域。

由于汉中之战魏国大败,陇右震动,凉州全境爆发了起义,反抗魏国统治。我们原本打算靠着贿赂通过关隘,没想到陈仓的入口根本无人把守,当地的官兵都忙着镇压起义去了。我们进入凉州境内,所见到的是一片生灵涂炭,满目疮痍,社会秩序已经崩塌,盗匪横行。我说有几次受伤,就是遭到了匪徒的袭击。幸好我的这个朋友很熟悉凉州的地形,走的都是隐蔽又安全的小路,最大程度地避开了战乱和动荡。

我们要前往武威,看望这位朋友的母亲,当我们逃离凉州时,他的母亲留在了那里,如今音讯全无。我的父母据说都已经去世了,我衷心祝愿他的亲人平安。他很少表露情绪,而在母亲这件事上他流露出的急躁和关切可以说相当明显了,他说他所有的亲人只剩下母亲了,我知道他一定很担心,换做是我也会这样。

我们走了很多天,离目的地不远了,不料这个当口又遇到了一伙马匪,这就是我们的车不停颠簸的原因:我们正在高速前进,试图甩开后面那些穷追不舍的马匪。

“驾!”我那朋友又cH0U了一鞭子,“嗖”的一声,几颗石子从门前闪过,差点打中他。那些马匪一边发出怪里怪气的呼哨声,一边朝我们投石,这种石头不大,但被打中肯定会流血的。我提着银月枪半跪了起来,打算出门帮他。

“松铭兄,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过来,娥梅,”朋友沉着冷静地说,“请你回去坐好!”

我有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放下了银月枪,重新坐了下来,然后略微推开格子窗,掀开布帘朝外窥探了一眼。左边有五六个马匪,右边听声音也有好几个。

我并不担心自己和小玉的安危,只要跟那个朋友在一起,我就是最安全的,他坚强的意志和过人的智慧让我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况且我自己也不是手无缚J之力的弱nV子,我在汉中之战时驰骋疆场,立下汗马功劳,汉中王数次yu拜我为大将呢,这几个小毛贼“唰唰”两下就解决了。

我只是不喜欢争斗,不喜欢流血冲突,自己不喜欢,也不愿让朋友手上染血,更不愿看到他冷酷无情的样子,这些马匪万一真的把我伤到了,那这个世界上必然又多出几具Si状凄惨的尸首。这完全没有必要。

啊,有一个例外,假如这些歹徒损坏了我们的马车,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刮擦——不论有意还是无意——那我就要毫不留情地毁灭他们了。

马车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移动的小天地,在这茫茫乱世中,没有什么b一个遮风挡雨的小家更重要的了。这马车原本是普通的样式,已经让我们改造成独具特sE而又温馨舒适的小g0ng殿了。

我那朋友给马车全T进行了加固补强,从车辕、车轭、车轸、车厢到车轮、车轴、车毂,再到马匹的所有用具,都涂上漆、换上结实耐用的材料并包上铁皮……我以为他是十指不沾yAn春水的那种人,没想到他能撸起袖子、叼着铁钉g粗活儿,说句悄悄话,他g活儿时那份专注仔细的样子,手臂上的肌r0U像莽蛇一样在皮肤下起伏蠕动,好bAng啊,嘻嘻……

小玉和我负责装饰内部,我们给车窗糊上了纸,里面加装了素白窗帘,车门缝上了两块棉布帘,旁边有金丝绑带,不用的时候可以把它们收起来,像闺房的帷幕一样,采用棉质材料主要是为了冬季保暖,这样可以把风挡在外面。车厢内壁贴上了淡蓝的墙纸和一些花草、星星的小图案,地板铺上了柔软的棉絮,角落是叠放整齐的被褥,如果是夏天则会把棉絮换成凉席。我还编织了几个中华结挂在华盖下面,保佑平安。

马车内的空间是有点狭小,但我觉得小小的也很可Ai呢,有种隐秘的安心感,像是在某人强壮的怀里那样……原本我们nV孩是住在二车厢,一车厢是兼做客厅、餐厅及日常杂事工作所用,但只因为我那个朋友白天夜晚都待在一车厢,而只要有一个nV孩晚上耐不住寂寞去了他那儿,那么二车厢就注定是闲置不用的状态。现在变成不管有没有开车我们都待在一车厢里,害得那个朋友睡觉也只能靠在车门上。

我有一种不太恰当,但是颇为甜蜜的,隐藏得很深的想法……在马车这个小天地里,如果一直有那个朋友相伴,那么我愿意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我会把这个小家打扫得漂漂亮亮、gg净净,为他挑灯夜读,他则永远在车舆上为我驾车,永远在我的视线里,那样触手可及……我们吃住都在一起,或许以后我还会把我的枕席让给他一半……我们一起红尘相伴,浪迹天涯,这不啻为一种别样的浪漫。

所以我不能容忍我们的马车有任何破损,任何人胆敢哪怕动我们的马车分毫,我都要让他亲身T会“痛不yu生”这几个字怎么写……这伙马匪,我求你们了,你们赶快走吧,你们已经追了我们快一个时辰了,如果我给你们点钱,你们能乖乖离开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驾——娥梅——”正当我感到忧虑的时候,我那朋友开口说话了,“前面是一座桥,我有一个办法甩掉他们,但需要你的帮助,可否请你来一下……”

“哦,好的……”

我再次提起银月枪,爬到车厢外面,来到他身边,一块石子呼啸着从我眼前飞了过去,好险呐,我真的要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我在突出的华盖下直起身子,单膝着地,一手扶着车门,带着长穗的红sE中华结在华盖右上角不停地晃荡。我扭头四顾,左右两边共有大概十几个马匪,离我们大约有七八个身位……我们的六匹马喘气的方式有点疲惫了,我看得出来,不禁有点心疼,便问道:

“需要我做什么,松铭兄?”

“前面有一座桥,看见了吗,”朋友从容说道,用眼神给我示意,我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眺望了一番,看见了,便“嗯”了一声,“我们驶过桥后,请你用引力把桥破坏,可以吗?”

“噢……”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想,恐怕也是唯一不需要流血的办法,只是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行。

汉中之战时,小玉为了让我能在战场上保护好我的朋友,特意传授了我一门武功,按人类的说法叫“x1星”,而按仙界的叫法,名为“神通力”

这门武学分为四个阶段,初阶分为引力和斥力,可无接触地控制物T。二阶是自由g气真气的能力,可以随心所yu地在不同个T间x1取和推送。三阶是控制他人心智的能力,这种能力有一个严重的副作用,每次使用都会削弱施法者的人格,或者说损伤其灵魂、意志,达到一定程度后会失去自我,变成行尸走r0U。幸而这种削弱是可以恢复的,人的灵魂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只要不是破损得太严重……所有修身养X、凝神静气、x1取天地JiNg华的内家功法都可以修复和增强自身的灵魂。

当然了,那些人格意志特别强烈,有着坚强不屈X格的人,天生就在这方面有优势,他们既能更频繁地施展法力,对JiNg神控制也拥有更强的抵抗力,并非所有人中了该法术都会彻底失去自我……

而最终阶段的神通力,据说还没有人实现过,仅仅停留在传说中……传说那是一种能超越时空的能力。小玉没有过多解释,我既不太理解也不怎么好奇……我对超越时空并没有什么感想,我只想把握当下……

我先学的是引力,这是我目前唯一掌握的神通力。这种力可以把物T朝施法者x1引过来,副作用包括发热、增重和疲劳,像跑步一样,用得越久越明显。我感觉一天之内是有个使用极限的,省着力可以用十几次,使出全力的话大概只能用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本来这种事应该请专家出马,但小玉对于一切与她没有利害关系的、或是她不感兴趣的事情,通通持消极态度,绝不会cHa手。没有办法,我只好努力尝试一下。

“准备好——”我的朋友说,眼睛直视着前方的道路,“马上要过桥了,一过桥就行动,我会稳住你的身T,你放手去做。”

“好。”我绷紧脸,点了点头,半蹲起来。

小桥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这才明白为何在一片荒漠中会有桥。原来这里有一条灌溉渠,大概有几米宽,或许因为战乱的原因,这条水渠已经荒废g涸了,露出了底下的鹅卵石。

朋友拉扯缰绳,微调马车的行进方向,让它笔直地冲向小桥,我一手抓着门框,一手把银月枪塞回车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桥面……桥越来越近,越来越快……哐当一声,马车驶上了桥面,桥在我们脚下一闪而过,如白驹过隙……

“就是现在!”朋友叫道,双手松开缰绳,站了起来,转过身扶着车厢,示意我来到他怀里。

我扶着门框小心地站了起来,背对着他钻进他的怀里,从车厢旁探出身子,向后望去,只见我们刚刚通过了桥面,马匪们蜂拥而至,接近了桥口,放慢了速度,眼看要上桥。

朋友牢牢地抓着门框,搂紧了我,我倾斜着身T,朝小桥伸出了手掌,一边快速运气,让真气在T内旋转。马车还在高速地行驶中,我们的马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驾驶员的离开及其意图,但是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朋友紧贴着我的身T,他的臂膀强壮有力,像铁箍一样包围着我,让我毫无后顾之忧……

我注视着小桥,身上开始发热,手指上好像缠绕着一条条无形的线,线的另一头连接着那座桥……线开始绷紧,我用力牵扯,每根手指都用上了很大的劲,仿佛在C纵着一个忘了上油的大型皮偶……我屏住呼x1,逐渐加快T内真气的旋转,使之接近直线的往复运动在我T内震荡,随后凝神大喝道:

“万象天引——”

那些绝对不会断裂的无形的线猛然收缩,把我一拽,幸亏朋友抱住我,不然我真的会一头栽下去……那座桥没有征兆地开始崩塌,桥面咔嚓分裂、桥拱轰地断成两截,一根根支柱坍塌坠落……一个马匪刚好来到桥面上,马蹄子一悬空,人马一起掉了下去……其他的马匪纷纷急刹,高高地扬起马蹄子,在水渠对面徘徊,一直望着我们,久久不肯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们没多久就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了,被一个沙丘挡住了,朋友保持着观察的姿势,停留了一会儿,确认他们没有追过来,然后低声说:“好了,没事了。有劳你了,娥梅。”

“唔……嗯……”我羞涩地支吾了一声。

为什么我要害羞,因为他下面顶着我了。蜀锦制做的K子太柔软贴肤了,我们带的衣服都是这种做工高级的面料,他那玩意粗鲁地压迫着我的PGU,严丝合缝地卡在中间,好像一根大烤火棍似的……啊,羞Si人了……

“回去里面吧。”他一边轻柔地说,一边放开了我,然后重新坐回舆座,挽起了缰绳,喊了声“驾”。

我手脚发软地爬进车厢,倒在我的床铺上,微微喘息着,闭上了眼,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看到我这副娇羞的模样,阁下或许会猜想我对朋友怀有特殊的情感,我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我想我有必要详细介绍一下他。

他姓马名铁,字松铭,自称是我同村人,自幼一起长大。这样的关系,算得上青梅竹马吧。他说他的亲人除了母亲都不幸罹难,跟我出逃也是无奈之举。虽然他武术b我略逊一筹,但他身怀绝技,能飞行,会隐身,据说是以前跟一个名叫法藏的师父学的。如果不是小玉说神通力只传同X,那应该让他来学,他的底子更好。

他通诗词、懂音律、擅谋划,遇到困难绝不退缩,对待斗争态度坚决,为人特别特别理智,从不感情用事……呃,除了前面我提到的情况外。

他的思维相当敏捷,观察力强,能透过纷繁复杂的表象洞察事物的本质,像汉中之战的关键阶段,魏军几次三番地调动我们,试图攻我于不备的Y谋,都被他看穿并挫败了。我们这一路上遇到各种棘手的问题,都是他出谋划策解决的。而他平时不喜言谈,绝少表露自己的观点,在这种意味上,他跟小玉一样神秘。

囿于此种X格,我对他的情感是如何产生的呢?我要申明一下,我不是一个水X杨花的nV人,不会因为某人长得好看、有气质、头脑聪明就喜欢上他。也不会因为他在我生病期间尽心尽力地照顾我就萌生了以身相许的念头。我是感激他,但这难道不是朋友间最正常的情感吗?而在这层感激之上,还有一层朦朦胧胧、模模糊糊、闪烁发光的情感,一种隐秘的、羞于见人的、既痛苦又甜蜜还无b亲切熟悉的情感,这才是让我烦恼和困惑之所在,因为我根本不清楚它从何而来。

从我苏醒过来,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这一系列复杂的情感就萦绕在我的心间,剪不断理还乱,无时无刻不在侵扰我的内心,打个不好的b喻,就像那赶不走的飞虫一样烦人。我无数次地扪心自问,我Ai上他了吗?为什么会Ai上他?他从没有跟我说过一句情话,没有吐露过一丝一毫的情意,我们一直以字相称,相敬如宾……

就算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也已经遗忘了他,就像遗忘了我的父母一样。我对父母的Si没有悲伤的实感,为什么单单对他的旧情念念不忘呢?我曾试图减少对他的念想,却发现是徒劳,对他的思念就像吃饭、睡觉、呼x1一样,是一种不可抗拒、与生俱来的本能……对此,我偶尔会感到悲伤,因为这不就像是我在单相思吗?相思的对象还是一个对我毫无感触,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抚m0着自己的x口,面对着墙壁,微微蜷缩起身子,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车子的颠簸像一种摇篮,摇晃着我,我的大脑因为一个劲思考那些难题而变得既困惑又疲倦,逐渐陷入了半醒半梦的恍惚之中……

我好像打了个盹儿,清醒过来之后,马车已经停下来了。我朝车门一看,松铭也不见了踪影。小玉还在旁边睡,两只尖耳朵低垂下来,像狗狗一样。

我听见外面有动静,便慵懒地起身掀开窗帘,看见旁边用石头围着一簇火苗,上面架着一口锅,松铭抱着一袋g粮从后方走进了我的视野。

“醒了?”他看了我一眼,低沉温柔地说,“今晚在这里扎营,明天中午能到武威。”

“哦……”我r0u了r0u眼睛,看向远方。沙丘像波浪一样连绵起伏,延伸至地平线,一轮巨大的红日有一半因热气而微微晃动,若隐若现,到h昏了。我抬起头,让开始变凉的g燥的风吹拂自己的脸,让刚才因为睡得不安稳而出的汗蒸发掉,带来丝丝凉爽。

“吃小米粥吗?”松铭一边从袋子里抓出一把小米,放进锅子,一边问道。

“唔……”我略微摇了摇头,火焰在我的眼皮下跳动。秋末冬初,秋老虎还没过去,我感觉浑身疲乏燥热,什么也不想吃……也有可能是坐车坐久了,胃口不好。

“我给你煮点别的吧,糖水要吗?”松铭温柔地看着我说。

“嗯……好吧……”我用手轻柔地爬梳着散开的头发,一边轻声说道。

松铭搅拌了一下锅子,然后抱着袋子朝后面走去,离开了我的视线。我的脑子略显迟钝地空转着,思绪自然而然地回到了睡前所想的问题上……虽然悲伤,但是真的,我只有他一人,我的思想总是兜兜转转地回到他身上。

我渴望知道他对我的真实看法,他不说,我只能尝试从日常生活的蛛丝马迹中寻找线索。我自认为他对我b对别人温柔得多,更何况每次我受到伤害他都那么紧张,那么愤怒,那么关切……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足以表白他的心意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是我不能确定,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小玉。一想起她跟松铭的关系,我心里就一阵刺痛。

我亲眼见过他们做那种事。我问过他们,他们说他们只是朋友,跟我一样。而他们对他们不l关系的解释是,松铭T内JiNg气郁结,需要定期排解,这种x1取JiNg气的能力属于神通力二阶,这就仰赖小玉。

尽管JiNg气也好,真气也罢,都可以通过任意身T接触进行传递,但小玉表示松铭需要排解的JiNg气特别多,因而不得不采取效率最高的方式,也就是JiAoHe之法。可我始终难以接受,婚外X行为跟P1Aog有什么区别……嗯,y要说就是不用付钱吧。

再说了,既然他们已有夫妻之实,便应该好好在一起,我可以祝福他们。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还要这么关心我?他知道这样会让人误会吗?这符合礼节吗?还是说我们老家就是这样的风俗,没结婚可以随便Ga0?

松铭重新走了回来,手里端着一个瓷碗,他从锅里舀了一勺烧开的水倒进碗里,碗里好像放着红糖、蔬块和不知名的粉末。小玉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怪声,然后坐了起来,裙子一侧肩带从肩膀滑落,嘴角留有口水的痕迹。

“到哪儿了?”她睡眼惺忪地问。

“明天就到武威。”我轻声说,一边静静地把头发扎起来,在脑后扎成一个包。

“好热呀……”小玉揪着x口的衣服,抖动着,想要散热,丝毫不考虑x部暴露出来。这里就是我说的,她身材虽然娇小,但是各处完美协调,窄窄的x腔上x部丰满得恰到好处,曲线玲珑。

“晚上就凉了,最近昼夜温差会变大,小心点。”我一边说一边想,难怪松铭会喜欢她,我这个nV的都有点受不了她那不经意间散发出的魅惑气息。

如果你喜欢她,就不要对我好,不然我会受不了的,我会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这滋味……b最苦的中药还要苦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每次我看到他们交欢,我的身T就会无法抑制地颤抖个不停,x中翻涌着无数黑暗的念头,它们让我害怕,像一潭黏稠泥沼,拖曳着我下陷,而我从来无法自救,独自在痛苦的呼喊中沉沦……

有一次我甚至把刀架在了松铭的脖子上,强迫小玉教我x1取JiNg气之法。我的目的最后达到了,小玉同意了,但我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伤害并威胁朋友,还是悉心照料我、保护我的朋友……可我不能自已,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种时刻好像有另一个疯狂的我取代了原本的我,好像有另一种人格,我有记忆,却没法掌控……

松铭登上车舆,在门口脱掉鞋,钻进车厢,手里端着那碗冲开的糖水,碗沿靠着小白勺,低声对我说:“来,给你——”

“谢谢……”我接过碗,轻声说,坐直了身T,蜷曲着双腿。

“好热啊,我要吃冰糕……”小玉嚷嚷着说。

“没有冰糕,”松铭冷淡地说,“糖水要吗,还有稀饭?”

“唔唔,我要冰糕,要冰糕——”

“那你先去武威城吧,城里可能有,不远,大概几十里。”

“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去……”小玉微微嘟起嘴,“唔,那就糖水吧,多放点糖——”

松铭退了出去,去做另一碗糖水了。我一边慢慢地、小口品尝着芋圆和莲子,一边从窗口悄悄注视着他略显忙碌的身影,白勺和瓷碗质地温润,与甜蜜的糖水是天作之合,沁人心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很快他端着另一碗糖水回来了,递给小玉,小玉说:“你喂我嘛。”

“自己吃。”松铭平静地说。

“喂我嘛,人家身T好乏……”

松铭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然后再次钻进车厢,坐了下来,一手端着碗,一手举起勺子送到小玉嘴边。小玉一口吃了下去,脸上终于笑逐颜开,尾巴微微扫动。她身T略微前倾地趴在那里,x部夹在她藕般的玉臂间,裙子领口又低,真是不把别人当外人……

我从眼角窥视着他们……松铭神sE平静如水,眼神丝毫没有向下移动的迹象,目光一刻也没落在小玉的x口,但他脸上、他的动作毕竟是带着一丝怜Ai的……

为什么他总是迁就小玉呢?为什么小玉可以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对他撒娇呢?这一切都刺痛我,仿佛眼睛进了沙子那样看不惯……唉,我真小气,真Y暗,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啊……

“呵,我不吃了……”我不知怎的,放下了碗,倦怠地说道。

“怎么了?”松铭把深邃的目光转向了我。

“我不想吃了,你拿去吃吧……”我扭头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地说。

有一小阵子,他没说话,好像在注视着我。我呆呆地盯着一片沙丘,其实什么也没看。然后,一阵窸窣之声,他挪到了我身边,低沉地柔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了,身T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固执地不肯回头。

“吃一点吧,娥梅,一天没吃东西了……”

“给小玉吃吧,我有点没胃口……”

片刻的停顿,然后松铭把手搭在了我肩上,低声说:“来。”

他以一种温柔但不容抗拒的力道把我的身T扳了过来,直面他,接着把另一只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他离得好近,我一下子闻到了他身上那种好像森林中的清爽,又好像刚运动了一下微微出汗的味道。我喜欢的味道。

“T温是正常的……哪里不舒服吗?”他又问了一遍。

“没有……没事……”我扭过头,别开脸,避免距离他太近,不然发烫的脸颊会暴露我。

“来,吃一点,免得对胃不好。”他端起放在地上的碗,然后直接把我搂进了怀里,让我靠着他的x膛——我惊讶得大脑一片空白——他像刚才喂小玉那样一手端碗一手拿勺,送到我嘴边。

温润的白勺轻触我的嘴唇,感受着这份美妙,我下意识张开了嘴,刚刚还香甜可口的甜点,现在几乎尝不出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无意间,我碰上了小玉的视线,她始终沉默不语,完美的红唇g勒出一抹妩媚动人的笑意,直gg盯着我。那眼神,好像我是一个赤身lu0T的人,一切都被她看光了。

啊,别这样看我了,我做错了吗……虽然松铭是我的好朋友,但我应该让一个不是我丈夫的人如此亲密地触碰我的身T吗?不,我不该这样做,这是逾矩的……可是,我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享受这触碰,羞愧和欢愉等量地在我血管里涌动……云禄,你真不要脸,你真没骨气,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一个男人的好意,你不是不想让他关心你吗?他不是跟别的nV人那个了吗?

对不起,就这一下,别生我的气,求你了……我受不了,我忍不住……就这一下吧,只是一小会儿的放纵,求你……

糖水温柔地一勺勺喂入口中,我全身心感受着他舒缓的鼻息,他火热的身T,不禁下意识抬起了手,轻轻地牵住了他一点点的衣袖。

“怎么了?”他在我耳边问。

“没事……”我半闭着眼睛,呼x1略微有一点急促,“能不能再来一碗……”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呢?既然小玉可以……我努力安慰自己……这是青梅竹马的特权,不是吗?

“当然可以,娥梅。”松铭温文尔雅地说。

小玉的笑意更深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母亲的下落

次日清晨,我们拔营启程,继续向着西北方前进。两个时辰后,一座雪域山脉出现在左手边,逐渐显现出它的耸峙,丝丝冷云在山峰处缭绕。

“那是莲叶山,祁连山的一个支脉。”松铭用马鞭指着那座山说道。

不移时,马车悠悠地停了下来,我有点好奇地向外张望,只见一条浅浅的小溪蜿蜒地穿过布满砂砾的土地,溪边有一座高大的铜人像,在这枯草荒芜的旷野中显得有点突兀。

“这是冠军侯霍景桓之碑,”松铭从舆驾下来,一边说一边朝末尾走去,“稍等片刻,容我在此一拜……”

小玉爬了过来,跟我一起趴在窗口眺望。虽然我忘记了亲人,但史料还是记得的,景桓霍去病是汉武帝大司马骠骑将军,功勋彪炳,可惜年仅二十四岁便英年早逝。我的目光落在石碑的基座上,上面刻着八个大字: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松铭带着几根点着的香回来了,他竟然换上了正装深衣,腰间佩上了香囊,手上戴着戒指。

“冠军侯年少有为,”松铭一边说,一边来到碑前,双手持香,恭敬地站立在那里,长发在风中微微飘拂,“十八岁横空出世,领八百轻骑百里奔袭,一举斩杀匈奴单于伊雉斜,擒获单于叔父罗姑b,斩首俘虏众多,立下赫赫战功……此后数年,他五次深入大漠,出陇西,抵祁连,封狼居胥,兵锋直b瀚海,大破匈奴,打通河西走廊,从此‘漠南无王庭’,何等神武,何等豪情!匈奴为此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sE’……”

松铭镇定平静的声音在这古道西风中回荡,顺着那呜咽的萧风飘向远方,流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还从未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他奠定了大汉对西域的控制,成就了武威,”松铭继续说,“武威人民感念他的恩德,立碑以铭其丰功伟绩……呵,可惜,他在风华正茂的年韶溘然长逝,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呀……”

松铭一只手抓住深衣下摆,朝右边猛地一甩,飒飒作响,随即他玉山倾倒般地双膝跪地,弯腰把三根香cHa入了碑前的泥土里,然后恭敬地拜了三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少顷,他站了起来,抖了抖长衣,然后转身走了回来,神sE肃穆宁静地说:“抱歉,久等了,继续赶路吧。”

小玉跪坐下来,双腿平放在PGU两边,她深深地凝视着松铭的背影,目光透着Ai慕……这不是她平时的矫r0u造作,而是真情流露,至于是什么情感,我猜不透……

“从这里就是武威的地界了,”马蹄声重新响起,车子轻轻摇晃着启动了,松铭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再过不久就可以进入武威城了。”

太yAn渐渐挪到了我们头顶,莲叶山也逐渐从我们的左前方来到了左后方,我遥望着雪山,发现山腰上有一座大型建筑物,好像一个堡垒,便指出来告诉了两个朋友。

“那是一个堡寨,”松铭朝左边扫了一眼说道,“外面是堡垒,里面是村寨,这是当地人为了躲避战乱而修建的一种防御设施。通常是一整个家族住在里面。”

“那现在里面有人吗?”我问。

“有可能。我们最好不要贸然接近。”

我注视着这个集军事与生产功能于一T的建筑,发现一条小河依山而下,经过堡寨,下游正好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诶,那是什么?”小玉趴在另一侧的窗户上,指着远处的一排架子说道。

我倾身凑过去看,我们沿着山脚下的一条土路缓缓行驶,那些架子就位于土路旁边一块开阔平坦的地区,几十排长长的木架排列整齐,蔚为壮观。

“那是葡萄架。”松铭淡淡地说,“武威盛产美酒,这里想必曾是一片葡萄园。嗯,可以想见过去这里硕果累累的丰收景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注视着那些腐朽的葡萄架,上面没有一颗葡萄,而是爬满了翠绿、茂密的藤蔓,还开出了几朵小花,地上芳草萋萋。曾几何时,这里应该结满了一串串沉甸甸的果实,农夫们在架子下辛勤地忙碌……如今都不见了。

松铭轻柔的Y诵声,和着风的浅唱与马蹄的节拍传了过来:

孤城远在万仞山,杨柳不见玉门关。

何当夜光饮红酿,紫藤空余碧螺蔓。

“什么意思啊?”小玉悄悄对我说。

我一边思索,一边斟词酌句地慢慢跟她解释……随着这首绝句,我们的马车经过了山脚下的一个雕有镀金佛像的石窟,离开土路来到平原,穿过一片大肚尖顶的白塔群,接着驶过一个巨大的陵墓,墓区里有一个深深的洞x,我们下去参观了一下,里面有大批铜塑的车马仪仗队和一匹骏马跨越飞鸟的雕像。

松铭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把这些景观的历史背景娓娓道来……石窟是上个世纪的僧人雕刻的地藏王菩萨哭泣像,白塔群是安息国与汉建交时在此修筑的象征友好的圣塔,而陵墓是前几任大族长的茔冢,里面有大量金银财宝的陪葬品,原本有专门的侍卫把守,现在废弛了,陪葬品也不见了,只剩下那些搬不走的铜雕塑……松铭强调那些雕塑才是真正的艺术品,展现了工匠们高超的技艺和华夏民族的壮情豪胆……

我听得如痴如醉,一路流连忘返,几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这就是我的故乡吗?如此深厚的底蕴,如此动人的传说,无怪乎松铭会饱含自豪地向我们介绍……同时,他引经据典、旁征博引的渊博学识和儒雅气派也深深地打动了我……这就是我喜Ai的人儿,这份喜Ai就算是单相思好像也一点不亏……

直到一座高大的城门在这片水草丰美的原野上赫然矗立时,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来到了武威城下。从莲叶山流淌下来的小河像一条绫罗白练般穿过草原,通向漠北。

我注意到虽然这座城门上面搭建有重檐歇山顶的城楼,造型古朴雄浑,但城墙上W迹斑斑、凹凸不平,楼面灰暗残破,缺了一角,好像年久失修似的。城下杳无人烟,空旷萧索。

“我们回来了,母亲。”松铭抬头凝视着城楼,轻言细语地说,声音几不可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城门半掩着,刚好够我们的马车通行。城里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到处都是坍圮的废墟和断壁残垣,街上鸦雀无声,草长莺飞……我们走了好久才遇到一个挑担的赤脚人。松铭下了车,牵住马,然后躬身作揖,说道:

“在下有礼了。”

那人放下担子,回了一礼。

“敢问足下,城中百姓何在?”松铭说。

“大人,”那人声音沙哑地说,“城中百姓已被迁往长安,这武威城中的凄凉光景持续有数年了,除了一些流民乞丐在此徘徊,便再也无人问津……鄙人在城北经有一家小食肆,那里有小民们新修建的营地,如蒙不弃,愿为导往……”

“有劳您了……”

松铭牵着马跟随担夫转过几个弯,来到一片空地,可以看见地上残留的地基,从这些地基能看出原先矗立在那里的楼宇之宽广大气……现在那些地基被许许多多的小棚屋覆盖了,这是用稻草和木条拼凑出来的最简陋的住所,b我们露营的帐篷稍大一些,除了一个门洞之外徒留四壁,里面黑乎乎的,因为没有窗。衣不蔽T的难民们在这里艰难而顽强地活着,有从城门那边挑水回来的,有就着yAn光缝补衣服的,有围坐在门前闲聊的……

在空地边缘,原本的青石街道旁,开了一家小餐馆。门面不大,内室升起炊烟,从斜檐上的烟囱飘散出去,带着点香气,外室摆着一张木方桌。担夫在店门口放下担子,用坎肩里的毛巾扫了扫桌面。

松铭把我和小玉从马车抱了下来,我们走进了小食肆,cH0U出两条长长的扁凳,入座那唯一的方桌。

“大人,小姐,”店主走了过来,谦卑地说,“要点什么?”

“有‘三套车’吗?”松铭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抱歉,大人,小店没有r0U,做不了‘三套车’。”

“凉面有吗?”

“有的,面皮和调料都有……”

“那请你把清汤拿来,我们自己放调料吧。”

“好的……”

店主走进内室去了,我和小玉面面相觑,她似乎跟我有同样的疑惑。

“三套车是什么呀?”我轻声问。

“是我们这里的传统小食,”松铭温和地低声说,“凉面、腊r0U、配上冰糖红枣茯苓茶。你记不得了?”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们有腊r0U,拿出来让他做吧?”小玉提议道,“我好想尝尝你家乡的菜呀,以前我很少有机会品尝这边的美食。”

松铭求得店主的同意后,便从三车厢拎出一串r0Ug交给了他,随后回来坐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松铭兄,”我问道,“你家在什么地方?”

“在城东,有一个大院。”他十指JiAoHe,放在桌面,说道。虽然他语气平淡,但眼神中隐约透出的不安瞒不过我。

“店家说人们都迁走了,你家人还会在这儿吗?”

“我可能要问一下才知道……”

俄而,店主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出来,把做好的腊r0U,三碗面,三盏茶水和一排罐装调味料放在我们面前,说了声“请慢用”,便退了下去。

松铭叫住了他。

“有何吩咐,大人?”店主折返回来,说道。

“可否向您打听一下,”松铭说,“您知道马家大院吗?”

“知道,大人,这是本地最大的宅院,住的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八年前您来,可以欣赏它的气派,而今已成了废墟,只剩下一堆瓦砾和几根柱子……”

“马家人去了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全都被迁走了。”

“是吗……”松铭面如凝霜。

“哦……”店主皱起眉头,现出思考的模样,“哦,大人,我听附近的小民说,他们中间有一位老管家,是马家的故人……我不能确定,道听途说罢了,一个管家在这里还是挺稀罕的……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去打听一下,回来再告诉您详情……”

“若是这样,便不胜感激……”

店主披上坎肩,跨过店门,朝空地上的棚屋营地走去。

“你们家有一个老管家吗?”我问。

“是的,”松铭略一颔首,低声说,随后看了我一眼,眼神隐约透着一种复杂情绪,“那个管家跟随我们多年,像亲人一样,小时候负责我们的礼仪道德培养,对我们非常好……”

“是这样啊……”

小玉没听我们讲话,她手指拈成兰花,动作轻柔舒缓,拿起小杯子啜饮了一口,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平时看她大大咧咧,但是这种场合就显出她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了,我有理由怀疑她跟松铭一样来自一个贵族家庭……

结果下一秒她就打破了我的印象,她咂巴咂巴嘴,笑眯眯地说:“嗯,好好喝呀!”那天真开朗的模样就是一个小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松铭没有理她,把交叉的双手放在嘴唇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凝视着一片虚无。我也尝了一小口这种本地红茶,清冽甘甜,在暑天喝尤其爽口。

“嗯,真的,”我看着松铭说,“你不尝尝吗?”

“不用,谢谢……”他低喃着说,眼睛盯着棚屋的方向。

“我们先吃吧!”小玉看了我一眼,说道,随后开始察看那些调味料,挨个儿往面里加。我口味清淡,便只加了点白醋和芝麻油,搅拌了一下,然后尝了一口,面条滑溜溜的,口感跟汉中的截然不同,但我丝毫不觉得反感。

松铭依然像一尊雕塑一样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我知道他在担心,在等待回音,不过就像昨天他敦促心情不好的我吃点东西一样,我觉得自己也有责任督促他。于是我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对他说:“你怎么不吃啊,要我喂你吗?”

我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冷淡地拒绝,没想到他眼珠子转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了,小声说:“等一下吧……”

呜啊,我只是开个玩笑,他好像当真了,这下反而弄得我不好意思……我有点脸红心跳,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幸救星来了,那个店主穿过场地走了回来,松铭放下了手,专注地看着他。他来到我们面前,欠身说道:

“大人,打听到了,那里确实住着一位自称来自马府的管家……”

“他现在何处?”松铭似乎在压抑着一种渴望,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就在那边的一间小屋里……”

“可以带我去吗?”

“好的,大人……”

松铭起身跟着店主往外走。我也站了起来,打算跟他一起去。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用平淡的语气对我说:

“请在这里等我,娥梅……不好意思,我想单独前往。”

“哦,好的,没关系……”

我重新坐了下来,目送他们鱼贯走进杂乱拥挤的难民营,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心里有点失落和不开心……为什么他不愿让我同行呢?是不是害怕我给他丢脸?是不是因为我来自一个普通家庭,配不上他尊贵的地位,连他的管家都没有资格见?

我低下头,用筷子轻轻戳动碗里的面条……小玉好像在用一种耐人寻味的方式偷偷观察我,我没有看她,只是从余光中感受到的……我一直低着头,以致于没有发现他们回来了,其同行者让我感到一丝诧异。

松铭怀里抱着一张琴,旁边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衣着俭朴而整洁,腰杆有点弯曲,但看得出来这是年龄而非X格所致。最令我惊奇的是,他竟然泪眼汪汪地凝视着我。我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松铭,后者紧闭着嘴巴,绷着脸,似乎不想说话。

老人有点蹒跚地走到我跟前,紧紧地攥住我的双手,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落到我们JiAoHe的手上。松铭似乎有点紧张地注视着他。我惊愕得不知所措,愣在原地,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因为我感受到了老人的心意,那是喜悦、伤感、欣慰、怜悯、激动……总之是饱含深情的善意。我既困惑又受之有愧,还有点同情,便不忍打断老人表达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了,杨叔,”松铭走了过来,一只手放在老人的肩上,声音低沉平缓地说,“我们一切都好,不用担心。”

“是啊……是啊……看到你们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老人松开了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g净的白手帕,擦了擦眼泪,“啊……夫人,你看到了吗,你的孩子长成了这么优秀的大人,你可以瞑目了……”

“咳,杨叔,过来吧,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松铭把琴小心放在桌上,然后搂着老人的肩膀再次走到了店外,两人站在远处的空地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店主像受到感动般伫立在旁边,眺望着这一幕,然后转向我和小玉,谦恭地说道:“原来大人小姐们是马家后裔,真是失敬了……”

“我们只是他的朋友。”小玉稍微抬高了声音,说道。

我把琴拿了下来,放在腿上,免得碰到碗筷。这张琴长度接近一米半,十几个苹果那么重。琴身不知是什么木材做的,纹理细腻致密,泛着酒红sE的莹润光泽,与洁白无瑕的琴徽相得益彰,散发着一GU清冷、幽远的香气,特别好闻。

我把手指轻轻放在琴弦上,顿时产生了一种sUsU麻麻的刺激感,好像一GU电流沿着手臂传到后脑勺,令我身T微微战栗,皮肤上泛起了J皮疙瘩……怎么回事,这GU熟悉感……

“好漂亮的琴啊,”小玉低头看着它说道,“马铁的吗?想不到他有这样的雅兴。”

“是啊……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有这种Ai好是正常的……”

我们赏琴的时候,松铭走了回来,老人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松铭脸sE铁青地坐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样?”我抬头看着他问道,“有你家人的消息了吗?”

“母亲去世了。”他说。

“哦……”难怪他是这副表情,我心里一下子难受起来,“抱歉,节哀顺变……”

小玉也面带戚sE。

“有其他人的消息吗?”我轻柔地问道。

“其他人都不在了……”

“那这位管家,他是怎么……”我有点疑惑。

松铭做了两次深呼x1,以一种可怕的自制力恢复了平静,然后用特别冷漠的语气说话了:

“六年前魏军攻占武威后,强制当地居民迁徙。母亲是家里的nV主人,当时父亲已经Si了,我们……咳,我是说她的孩子们都上了战场,生Si未卜,她代行族长之职,不光整个家族听她指挥,而且武威人民也都在关注她,等着她表态……她选择了玉石俱焚……”

我有点惊恐地微微张开嘴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跳井了……她用这种方式告诉敌人,她宁Si不屈……告诉同胞,要抗争到底……”

“天哪……”我喃喃自语。

“什么玉石俱焚,”松铭冷笑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修长而轮廓分明的手指显得格外好看,“分明是以卵击石,有什么意义……你怎么总是这么要强呢,妈……”

他双眉深颦,眼睛有点发红,瞳孔微微颤抖着,视线躲避着我们的目光。

“那后来呢?”我胆怯而小心地问。

“后来……那些效仿母亲起身反抗的人都被杀了,剩下的都被迫迁走了……杨叔……我们的管家是三年前从长安偷偷逃出来的,他回到这里,挖了个坟,把母亲的一点遗物埋了,立了个碑,为她守孝,直到今天……”

“哦,他对你们家真是忠心耿耿……”我感叹道。

“是啊……”松铭单手r0u着自己的太yAnx,挡住了脸,“那琴是他出逃时唯一带在身边的东西,是我们家祖传的宝物,他舍不得扔下……三年了,保养得还这么好,杨叔啊……”

我低头看着这张琴,感受到了超乎其自重的份量。

“我要去看看那口井,再去母亲坟上祭拜,你们……”他眼眶微微发红,询问地看了我们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陪你去吧。”我郑重而殷切地注视着他,甚至带着点乞求。

小玉严肃地点了点头。

松铭抿了抿嘴唇,然后自言自语般地说:“好吧,走吧……”

他把琴放进三车厢,然后取了一个金元宝交给店家,那人惶恐地说:“小店找不开……”松铭恭敬地说:“请您收下,这是我的感激之礼。”店家推辞不过,只得接受,他一边弯腰恭送我们离开,一边说:“我会永远怀念您的恩情,公子,就像怀念您的母亲一样……”

杨叔在马车边等我们,我双手相抱置于x前,微微低头,右脚撤步屈膝行礼。小玉也简单地颔首屈膝。杨叔躬身作揖回礼。

松铭牵着马,我们步行来到两条街外的一个广场上,广场中间有一口井,已经被砖头封Si了。难怪难民们没有来这边打水。

“就是这口井……”杨叔跟松铭走在前面,低声说道,“我把井填了……”

我们来到井边,这下面曾经有一个鲜活的生命。松铭伫立在那里,低头看着井口,沉默了很久,随后说:“走吧,带我去坟墓。”

我们都上了车,向东门驶去,途中经过一大片废墟,松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这片废墟,直到它们落到后面才收回目光。我猜这可能就是他的故居吧,从占地面积来看是一个很宽广的院落,进深很深,除此以外没有保留任何昔日繁华的证明,一切都隐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出了城来到一片草原,这里有许多小坟包,大多简陋地cHa着一根树枝、一双筷子或扣着一个碗、一片瓦……人们用这种方式给Si者寻得了一抔安息之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们在坟场边缘下了车,松铭用一个布囊抱着祭祀用品,跟随杨叔穿行在大大小小的坟头之间,来到了一个土丘跟前,上面cHa着一块立牌,立牌上刻着这样的字:尊主杨晚晴之墓。

那么这就是松铭的母亲了……他把布囊放在地上,取出酒瓶、馒头、水果、纸钱、香火、蜡烛等挨个儿放在坟前,一一排列好。他用一把小刀,在“尊主”两个字旁边刻上了“慈母”二字,然后把贡品摆在牌位前,浇上酒,cHa上香,接着跪了下来,把纸钱放在蜡烛上点燃,挥洒在坟上。

我在他身旁跪了下来,拿了些纸钱跟他一起烧,小玉和杨叔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我们。

“母亲,孩儿回来了……”松铭一边烧,一边喃喃地低声说,眼光黯淡,面无表情,“出发前我没跟你说几句话,想不到今生再也说不上了,哈哈,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烟熏痛了我的眼睛,但我毫无怨言,我想陪在他身边,分担他的痛苦。他做出那种平静的样子,可以瞒过别人,但瞒不过我,我看到了他破裂的心,隐藏在底下,那里早已是悲痛的汪洋大海……

“母亲,我还没有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你怎么就走了……你怎么就这么心急,不等等我……我还没有报答她,我没有照顾好她……我没有让她享一天清福……她没有享一天的福……我什么都没做到……我不孝啊……呜咕……”

我把一小沓h纸的一角放在蜡烛的火焰上,看着它慢慢点燃,心里默念道:晚晴太太,你安息吧,你的儿子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他继承了你的遗志,他坚强勇敢地战斗,那些践踏了你的故乡的贼寇遭到了他沉重的打击……他为你报仇了……他一直牵挂着你,关心着你……请你在九泉之下保佑他吧,愿你的在天之灵能得到慰藉……

忽然我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我以为是什么小动物发出来的,扭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松铭的额头贴着地面,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眼泪从他的两鬓滑落,那怪叫是他强忍着哭泣发出的悲鸣。

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强烈的情感,这在我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从我们遇见杨叔开始,他的脸sE就不对,我就隐约感到他在强装镇定。他把自己藏在冰冷的面具后面,这面具抵抗不住悲伤的洪流,终于gUi裂破碎,露出了他真实的一面……见他这样,我反而安心了,他故作冷漠才让人害怕。现在他哭出来,把情感发泄出来就好了。

我小心地把一只手放在他颤抖的背上,他没有拒绝,这是一个好兆头。他那样用力地揪自己的头发,几根头发丝都被他扯了下来。他张开的嘴巴不停在颤抖,露出咬紧的牙关,还在忍着不愿哭出来,结果发出那种奇奇怪怪的呜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温柔而耐心地轻抚他的后背,这一刻,我突然感觉他像一个小孩子,一个脆弱的、需要亲人的孩子,一个被亲人遗弃、无依无靠的孩子……是啊,平时过于依赖他男子汉的一面,沉浸在他成熟包容的温柔乡里,快忘了他跟普通人一样也有柔弱的一面……我是因为遗忘了过往的情感而不觉失去亲人的悲痛,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他记X那么好,思维又那么的敏锐,这份痛苦在他身上该有多么尖锐强烈?

他一遍遍cH0U噎地呼唤自己的母亲,清泪沾Sh了他的头发,我一遍遍地用手安抚他……杨叔拾起了他放在地上的纸,接着烧完,小玉伫立不动,面容凝重,火粉伴随着黑sE的灰在风中飘扬……

结束后,杨叔驾车带我们来到南门外的河边。杨叔打水、生火,我做饭,小玉陪着松铭坐在河边,默默眺望着下午时分高远辽阔的天空,这是一天之中我觉得最柔和、最惬意的时光……

我们铺上一张大大的桌布,席地而坐,很久没有正经做饭,晚餐是难得的炖羊r0U汤……根据当地的习俗,丧事后必须沐浴更衣,因此饭后松铭和杨叔先去河里洗澡。毕后他们把马车拉过来,停在河边,形成一道弧形的障碍物,然后把澡桶放在里面,沸腾的热水倒了进来……这是为我和小玉设计的临时浴所,我觉得河水凉得有点受不了,小玉则是单纯不喜欢泡在河里,于是用这种方式洗澡。

杨叔走到远处去了,松铭把马儿们都解放了,让它们光溜溜地在草原上溜达、觅食。我和小玉褪去衣物,搭在车舆上。我抱着双臂,晚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我和小玉试了试水温,有一点烫,但我们都不想暴露在旷野中,便一起跨入了澡桶,蹲了下来。热水漫过我的x口时,我不由得逸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我右手边是开阔的小河,曲折地延伸向远方,左手边是三节高大的车厢,把我们包围起来,所以我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在这幻化瑰丽的火烧云的天空下沐浴,有着别样的韵味。跟南方秀气的茂林修竹相b,北方这广袤无垠的苍茫大地让我领略到了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摇撼着我的内心……

啊,好想抱着他,好想被他抱着……我把自己深深地埋进水里,直到没过嘴唇,出神地凝视着天边变幻莫测的云彩。

“要凉水吗?”松铭平静的声音从车尾传来,我扭头看去,他端着一个脸盆,露出半个身T。

“现在不用,”小玉一边歪着头,梳洗她长长的头发,银sE的长发像面条一样在水面缠绕漂浮,“帮我浇一下热水——”她叫道。

松铭把脸盆放在车板上,然后从车后面端过来一口大锅,放在澡桶旁边。我微微佝偻着身子,抱着x口,脸颊有点发热地注视着他。他用一个瓢舀起锅里的热水,举到小玉脑袋上方,轻声说:“我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小玉抓着头发,在澡桶里站着不动,丝毫没有害羞。

热水顺着头发倾倒下来,散发出氤氲的热气,小玉双手来回搓洗着,一瓢接着一瓢……水从澡桶里漫了出来,莫名地有种泡流动温泉的感觉。

“还要吗?”松铭停下来问。

“嗯,暂时不用了,”小玉坐了下来,用手擦洗着自己的双臂,然后看了我一眼,红唇g起一抹微笑,“云禄妹妹,你要不要也那样浇一下水,不然头发不好洗哦。”

我有点犹豫,在水里吐出了几个气泡。

“你可以跪着,背对着他。”小玉好像把我的心思都看穿了那般微笑道。

我想了一下,这样子确实不会暴露多少,便同意了。我把头发拨到一边,背对着松铭,跪坐在自己的脚上。热水淋到脑袋和脖子上真的好舒服,我闭上眼睛,手指cHa入发丝里面缓缓爬梳着。

“小玉,”我听到松铭用低沉平缓的声音开口说话,“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嗯,你说吧。”小玉的脚在我腿边轻轻晃荡着,掀起小小的波动

“之前你C纵过灵魂,你讲了灵魂的融合,消散,还召回了一个灵魂……记得吧?”松铭的语气谨小慎微,似乎话里有话。这让我有点好奇,什么C纵过灵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记得。”小玉语气稀松平常地说。

“我想问的是……灵魂是可以长期存在的吗?”松铭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组织语言,然后缓缓地说,“每个人Si后都有灵魂吗?”

“当然每个人都有灵魂,只要是生命……呃,有些Y尸除外,”小玉g脆地说,“至于能不能长期存在,这个就因人而异了。首先,灵魂有自发消亡的倾向,我跟你讲过,你没忘吧?”

“嗯……”

“其次,要想使灵魂在脱离R0UT的情况下保持完整,要么需要经过一定的加工处理,要么需要施加特定法术,要么需要待在特定的环境里……你想到了?没错,冥界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场所。”

“冥界……”松铭一边替我浇水,一边发出若有所思的声音,“这是一个什么地界呢,如何前去呢?”

“冥界,人界,仙界,是构成这个世界的三个不同位面,冥界一般只有灵魂能去,因为那个地方充满了暗物质和暗能量,这是灵魂的组成元素,而不适合实T物质去。物质与暗物质一旦接触就会发生堙灭。”

“那么,所有的灵魂都会去冥界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这就是地府的职责,”小玉说,“人Si后,灵魂就会被地府拘传,并在那里接受相应的处置。少数情况下,某些灵魂可以超脱三界、自由行动,或是因为地府工作疏漏而未被发现和拘传,成为孤魂野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你妈妈是不是在那里,对吧?”

“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八成……不,九成九是的,”小玉说,“特例是少之又少的,可以忽略不计,你妈妈的灵魂应该早就在地府了。”

我洗好了头,略微向后转身,说道:“好了,可以了,谢谢。”

松铭放下了瓢,那一锅热水也见底了。

“那……”他迟疑了一下,接着说,“灵魂有可能从地府出来吗?它们在那里要做什么呢?”

“一般来说灵魂要在那里接受审判和断罪……帮忙拿一下毛巾,小的那张……”小玉指着车舆上的一堆衣服,说道,“大多数灵魂都要被分解散灭,化作暗物质回归三界……”

“灵魂会被分解吗?”松铭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的神sE,语气不那么平静了。

他边说边拿着毛巾回来,小玉站起身,握着头发擦拭。

“是啊,这是三界的循环,就跟物质一样。”

“所有灵魂都会这样吗?”

“嗯……”小玉用毛巾把头发简单包了起来,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说道,“基本上都会吧,除了极个别特例,像是灵力非常强大,或有特殊关系,或是审判过后按律应升天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样的灵魂可以升天呢?”

“等一下,先抱我过去——”小玉张开双臂说道,“脚ShSh的,不方便穿鞋——”

松铭像扛麻袋一样把她扛在肩上,她咯咯笑了起来,小脚晃晃悠悠。他走到一车厢边,把她轻轻地放在车板上。

“我进去g头发,你来了再跟你讲——”小玉一边说一边钻进了车厢。

松铭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他柔声说:“还要热水吗?”

“不用了……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他拿着毛巾、浴巾和g净衣服走了过来,T贴地伸出一只手,把什物挨个儿搭在手臂上,头朝着马车,好像一个人形支架,又好似一个忠诚的卫兵。

他身着一袭轻便白袍,系着腰带,身姿挺拔,显得隽逸俊秀。我不禁露出一丝柔情的微笑,起身跨出浴桶,知道他不会回头。

“要我背你吗?”他看着马车,留给我半张侧脸,问道。

“唔,没事,我还要去洗衣服,鞋子肯定会Sh的。”我一边说,一边擦g身T,穿上一件轻薄透气的吊带背心,系上两片裙。这种裙子说是裙子,其实就是前面一块布、后面一块布,连在腰上,两块布之间没有任何连接……之所以穿这套,是因为秋季、夏季的衣服都穿完了,只剩下冬装,可那又太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打算趁着今天把所有床单、被套和脏衣服都洗了。松铭说:“我们晚上可能没有东西盖……”

“今晚将就一下,好吗?好不容易有机会,有条小河在这儿,方便洗……”我说道,自己有点洁癖,不把脏东西洗完心里膈应得慌。

松铭微微扬起眉毛,做了一个恭顺的表情,说:“好吧,听你吩咐。”

“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不是有话要跟小玉谈吗?”

“我帮你,东西太多,你会很累的。”

他没有给我婉拒的余地。我们洗完已经天黑了,把衣物晾到车顶上后,我们不得不换下打Sh的衣服。松铭穿了一条冬天的长K,ch11u0着上身;我找了一件大袄,裙子Sh了,还好背心没Sh。

我们留杨叔在二车厢过夜,互道晚安后,我和松铭便爬进了一车厢,里面点着灯,香气缭绕。小玉赤身lu0T在那里用一个香炉烘头发,她的头发太长了,到现在还没g。

“帮忙吹一下头发——”小玉没看我们,指了指地上的一把摇扇,说道。

松铭背靠着墙壁,岔开双腿坐着,小玉挪到他怀里,让他把着她的头发给她扇风。他低声说:“可以继续谈谈刚才的话题吗?”

“嗯,好啊。”现在没有外人,小玉的尾巴就露了出来,翘得高高的,微微摇摆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升天的灵魂是不是不会被分解呢?”

“是啊,这是一种嘉奖,是成仙的途径之一。”

“什么样的灵魂可以升天呢?”

“要经过审判,被认定足够的善良或伟大才行哦。”

风在外面呜呜地吹着,我抱着双膝蜷缩成一团,身上披着大袄,散开头发再晾一下。感觉好热啊,但脱了袄又有点冷,而且我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小吊带,只到肚脐。

“我的母亲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松铭冷静地说,“从没有恶意地伤害过别人,她能不能升天呢?”

小玉露出一丝同情而又包容的表情,好像大人听到小孩异想天开的荒唐想法似的。松铭看不到,但我看得很清楚。她说:

“人类标准中最完美的人,在判官面前,也往往是千疮百孔,经不起检验。人类七情六yu,有太多邪念,这些都是罪恶……有些人认为,恶行应该论迹不论心,但三界的标准不是这样,因为意念——或者说灵魂本身——是有力量,有辐S的,一个小小的念头也可能对周围造成影响……”

松铭微微蹙起了眉头,好像陷入了思考。

“那……你觉得我的母亲有多大概率能够审判过关呢?”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了……”小玉甩了甩头发,示意他停下,然后转过身抬头看着他,说道,“你母亲做出了什么功绩吗?”

“她是个能g的nV人,把一个大家族打理得井井有条……”

小玉轻笑了一声。

“可能X接近零。”

松铭脸sE有点发白。

“那……灵魂在地府多久会被分解?我妈妈会不会已经……”

“六年前是吧?”小玉用手指点着下颌思忖了一下,“应该没那么快,你知道,冥界和仙界的时间流速与人界是不同的,一般来说都b人界慢,而且罪人受到的刑罚也不是短短几年就结束的,远b人界的徒刑要久。”

我身上冒汗,实在热得受不了,便把大袄从肩上拿下来,盖在膝盖上。结果腿上也出汗,只好把它垫在PGU底下。

松铭黯然神伤。

“母亲在冥界受苦,我却不能前去她身边……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小玉?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小玉倚入他的怀里,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抚上他的腹部,他的腹肌像一锤子一锤子凿出来的那样深刻而鲜明。有时候我真恨这个朋友,为什么她总能理直气壮、堂而皇之地做出这种行为?不知不觉黏稠的沼泽在我内心翻涌起来,我开始用Y沉的视线盯着她。

“嗯哼……”小玉漫不经心地在他腹肌上划圈,一边说,“有是有,不过很难……”

“是什么?”松铭语气藏着一丝迫切,问道。

“呃……”小玉不经意碰上了我的眼神,好像吓了一跳,立刻坐直了身T,把手从松铭身上拿开了,“咳,说到哪儿了……哦,是有一个办法……嗯,就是用YyAn膜。”

“YyAn膜?”

风吹得窗子格格作响,门帘已经放了下来,但我还是觉得有风进来,寒气透进皮肤,我不禁略微打了个寒颤。

“冷吗?”松铭一下子把视线投向我,他之前一直没看我呀?

“有一点……”我m0了m0自己的胳膊,说道。

“这里暖和,过来吧!”小玉拍了拍松铭的x膛,笑着说,还主动让出一半位置给我。

我有点羞怯地看了松铭一眼,既不想做小玉的一丘之貉,又特别渴望过去,心里十分矛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过来吧,”松铭伸出手,低声说,“等会儿我找件适中的衣服给你。”

“你不冷吗?”我看着他ch11u0的上身,问道。

“不必担心,我挺热的。”

我以关心他健康为由说服自己,挪了过去,钻进他怀里,把一只手放在他结实饱满的x口,感到他皮肤像火炉一样温暖。

“你身上好热啊,发烧了吗?”我关切地看着他,心里知道这只是自己接近他的借口,不禁有点慌张和惭愧。

“这是我T内JiNg气所致,一直如此。”松铭温和地说,然后转向小玉问道,“YyAn膜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跟物质和反物质都不发生反应的特殊材料。”小玉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反应,再次倚靠在他的x口,“YyAn膜非常稀有珍贵,管制极其严格,一般只有仙界要员去冥界视察才用得上。普通点儿的就是各种公务需要,由天g0ng相关部门统一发放。”

小玉对我露齿一笑,好像在说“看,我没骗你吧!”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主动邀请我,是觉得我也这样做就不会怪她了,是吧?我勉强压下不悦的情绪,容忍了她的行为。

“天g0ng啊……”松铭望着一片虚无,喃喃自语,“我们有办法从天g0ng取得YyAn膜吗?”

“我没有任何把握,真的,”小玉仰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个权限要求非常高,最好是搭上兜率g0ng的关系,它是YyAn膜加工制造的主管单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松铭沉默下来,透出淡淡的忧郁气息。我把头轻轻靠在他x口,跟小玉四目相接,挨得很近,她微微带笑地注视着我……啊,这莫名其妙的闺蜜感是怎么回事?

“小玉,”松铭重新开口说话,震动透过x腔直接传进我耳朵里,“你说过我把事情办完后,你要去仙界存放雪莲花,是吧?”

“嗯,对?”

雪莲花,这个一切烦恼的元凶,我暗自思忖……这种小玉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培育的花朵,据说原本开在雪山之上,松铭说就是吃了这玩意才变得JiNg气郁结……按照小玉的解释,这种花随创世一同诞生,总量固定,不可再生,这个轮回一共有九十八朵,松铭Y差yAn错食用了二十朵,我治病好像用了一朵,剩下的有一部分在小玉箱子里,其余的未知。

就我个人T验而言,它确实有奇效,当初我被巨石所伤而卧床疗养期间,身T多处开放X骨折,筋脉断裂,服用了这种花熬制的汤药,不到一个月就好了,一点儿伤疤都没留下……当时的感受仍然历历在目,服下药后,那种全身好像重新生长了一遍的奇妙而又震撼的T验,皮r0U奇痒无b,骨骼咔咔作响,浑身经络发烫发痛……然后,一切归于平静,通T舒畅,气息贯通四肢百骸……我获得了新生。

“我本来打算去了蓬莱,再陪你去仙界,”松铭低声说,“但是如今重新审视形势,获取YyAn膜想必要经历一番波折,前后不知耗时几许,而我亟盼尽快前往地府,救回母亲……因此,我想不如先去仙界,蓬莱以后再说吧……”

蓬莱,位于东海的几座仙山小岛,松铭的师父曾留下一句箴言,指引他前往那里,叫做“马踏蓬莱,方得展骥”,我们都认为这里面大有文章,说不定就能治好他的病。

我一直希望他早日前往蓬莱,眼下听到这个计划要搁浅,立刻情不自禁想要阻止他。

我问小玉:“你说仙界、人界时间流速不同,具T是怎么不同呢?”

“越往仙界的上层,时间流速越慢,”小玉说,“平均来讲人界大概b仙界快百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我们要是先去了仙界,等我们回到人间,都不知哪朝哪代了,”我抬头郑重其事地注视着松铭,说道,“你师父留给你的预言恐怕就没用了!”

松铭露出沉思的神sE,发出一阵低Y。

“我想早点去仙界,”小玉说,“我的花不能放太久……其实我有任务在身上,这些花必须要尽快得到妥善保管,不然就糟了……”她有点不安地垂下眼帘,嘟嘟囔囔地说。

“那你自己先去怎么样?”我微笑着说。

“不要……你刚才也说了,等我回来都沧海桑田了,肯定找不到你们了……”

松铭微微抿着嘴唇,双眉微蹙,眉间现出一道睿智的竖纹。随后他慎重地开口说道:

“蓬莱不着急,我个人的事可以先放放,没事的——”他看到我急yu反驳的表情,露出一丝温柔理解的微笑,“眼下我的身T可以保持平衡,你学好二阶神通力之后也可以为我治疗,娥梅,没有什么风险……但是天g0ng,YyAn膜,这里面有太多变数,不能不及早做准备,母亲一天不从冥界解放,我就一天不得安心……你可以T谅我吗?”

他用商量的、带着一丝祈求的眼神注视着我,我咬住了嘴唇,无话可说。

“那就说好了,”小玉征询地看看我,又看看他,“等你找到那什么外甥,我们就去泰山,从那里进入仙界。”

“还要让他们舅甥见面。”松铭提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个所谓的小外甥,跟松铭有一段不解之缘,事情是这样的:松铭说他在寻找雪莲花的路上,被西域的一个妖怪国绑架为奴,原本有杀身之祸,全赖同为奴隶的一个汉人同胞相助,才保住X命并最终独自逃脱……这个同胞他称之为老h。

老h有个夙愿,就是把他大姐的遗言告诉她儿子,这里面涉及到什么奇奇怪怪的阵法,必须当面交流。松铭答应会让他和他外甥相见,因此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老h外甥所在的襄yAn,隆中,并想办法把这个小外甥带到西域与他小舅重逢。

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呐。

本来我对此就不太支持,想想看,我们好不容易从汉中来到武威,然后千里迢迢去到襄yAn,接着又要返回凉州,还要进入西域大漠……这得花多少时间?不仅没有接近蓬莱,反而越来越远……

现在蓬莱去不了了,我们要去仙界寻找那虚无缥缈的YyAn膜,找到之后松铭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赶往冥界,救他的母亲,这里面要遭遇多少艰难险阻,经过多久蹉跎岁月,才能完成。当我们最终回到人世间,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东海仙山还存不存在?

真想早点让他身T恢复正常啊……

我低着头,默默捶了一下他的x口。这个动作不是我理智决定的,不受我大脑的控制,我没想好身T就自动这么做了。

“我知道你关心我,我知道,”他的手搂住了我的肩膀,低沉温柔地说,“我什么事都会跟你商量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也很……关心你。”

说罢,他在我的额头留下轻轻一吻,身上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孔——森林的味道少了点,yAn刚的味道多了点——我下意识贪婪地嗅着,心里的疙瘩解开了一点,嘟哝着表示了妥协……一点?我是说一点?呵呵,是很多啦……我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心想,云禄啊,你真是深深地陷进去,不能自拔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江南名士

第二天早上,我们收拾好东西,与杨叔道别。他还像昨天一样深情地凝视我,令我有点尴尬。松铭拿了许多钱给他,他只要了一点,作为路上的盘缠。是的,他也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他说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以后要没有牵绊地遁入空门,终老此生。松铭便向他推荐了林隐寺,据说他曾经受过这个寺院的帮助。

现在我们将要原路返回汉中。途中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小玉说要从泰山前往仙界,可是我们怎么去泰山呢?

泰山位于青州,地处魏国腹地,我们不是魏国人,没有通行证,如何去得了呢?不要看我们轻易地来到了凉州,这是因为凉州全境闹革命,魏国在这里的控制实际上被大大削弱了。而且松铭作为土生土长的凉州人,对当地的环境了如指掌,一路规避了许多障碍和关卡,我们才顺利进入武威。可是青州,我们谁也不了解,在青州之前还有豫州、兖州……我们的外貌、口音、习俗跟当地人相去甚远,肯定很快就会被识破,哪怕一路都用钱财贿赂,也没有那么多钱……

我暂时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来。这不是因为我想要袖手旁观,坐看我的同伴失败,不,虽然我不赞成他们的计划,但我既然妥协了,就不会包藏祸心、与他们Y奉yAn违,我不可能容忍这种恶毒想法……只是因为这个问题过于现实和棘手,我想先沉浸在思考中,自己尝试解决一下,不要总是依赖松铭,过段时间再说出来……

我们凭着蜀国的通行证通过yAn平关,穿过汉中,沿着汉水东去,进入了狭窄崎岖的秦巴山区。为了赶路,我们在汉中只是补充了一点物资,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城市的社会生活恢复了正常的秩序,看样子战争的善后工作进展顺利,我挺开心,不知道子龙的身T康复没有……

我们沿着汉水南岸前行,进入东三郡,先后经过上庸和房陵,负责这片地区的领导是刘封和孟达,他们接待了我们,问我们何所去,我们照实回答。

“哦,真是恰到好处,来得太及时了!”他们俩都显得挺兴奋。

我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说关羽率荆州军正在围攻襄yAn,能得到我们的帮助自然是很好的,他们声称我们汉中之战的出sE表现在整个蜀国有口皆碑。

“府君正在攻打襄yAn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大吃一惊,松铭的表情难以捉m0。我们从汉中出发时还不了解荆州局势,未曾听闻具T的军事行动,刘备虽然交给我们一封信,但信我们没有拆开,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正是,二位感到惊讶也是正常的,战事进展不可不谓神速,”刘封说,“关叔叔是趁今秋汉水上涨时发起的攻势,逾今不过三个月,基本全面占领了襄yAn,正在围攻襄yAn城……战况这么顺利,主要是由于父王和各位在汉中牵制了魏国主力,让东线的压力小了许多……”

“那现在隆中归我军管辖吗?”我立刻追问道。

“这是自然,连樊城都已置于我军的掌控之下了……”

想不到荆襄的局势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太好了,原本还在发愁如何潜入魏国,现在暂时不用担心了,至少在襄yAn期间可以在自己人的地盘上活动。

“那真是一场漂亮的大胜仗啊,你们听说了吗?”孟达说,“那个赶来支援的魏国大将于禁,号称什么七军统帅,结果一触即溃,直接带着几万人的部队投降了,哈,肯定是吓破胆了!”

“这么厉害啊……”

“是啊,听说南yAn各地涌现出许多响应叔叔的义军,中原要改头换面了……有消息称曹贼吓得打算迁都,叔叔这一仗打得真是威震华夏……”

刘封主动给我们安排了一艘大货船,可以装载我们的马车,让我们不必走那些坎坷不平的山路,安逸地由水路直下襄yAn。

坐船闲聊时,刘封说他们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当地土着隔三差五就要反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表示疑惑,他们不是反了魏国,上表蜀国称臣了吗?

刘封说:“这帮土着并不是真心臣服,只是为了获得我们的支持,跟我们贸易往来赚取利润,好增加在当地部族中的威信。跟他们打交道,除非能用武力把他们彻底征服,否则最好还是采取怀柔手段。”

“是这样啊,你们工作不容易呀……”

“实不相瞒,封有一事相求,二位是父王跟前的大红人,可否替我跟父王说个请,让他多拨一些经费给我们,我们打算尽可能笼络当地的土着头目,这样好开展工作……”

我求助地看了松铭一眼,后者说:

“阁下之托,在下自当尽力,只不过在下人微言轻,不能有所担保……”

“贤弟过谦了,”刘封说,“谁人不知贤弟与令妹在汉中大捷立下首功,听说二位要走,父王当众泣不成声,可有此事?……还望贤弟万万不要推辞……”

事后我怀疑地盯着松铭。

“令妹是什么意思啊?”

他竟然少有地露出一丝动摇的神sE,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是贤弟,你自然就是贤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吗……”我b近他的身T,他扭头看向一旁,眼神有点飘忽,“真的是这样吗,哥哥?”

他颤抖了一下。我高兴地看到他一向平静的面容变得不能自持。

“是,是啊……你知道,这边人的称呼方式跟……跟我们老家不太一样……”

他好像有点慌张,断断续续地讲话,一边后退。

“嗯,是吗?”我把他b到墙角,暗自抿嘴一笑,想要耍一下小X子,“那你当我哥哥好不好?”

“别,别捉弄我了,娥梅……你想玩过家家,找小玉去吧……”他红着脸小声嘟哝道。

“就找你。”我娇蛮地说,稍微掂起脚尖,跟他离得很近,他的呼x1轻轻拂在我的脸上。

我直gg地盯着他,他躲避着我的目光,但偶尔会瞟我一眼,好像一只胆怯而又好奇的小动物,可Ai极了。

这个气氛,能不能大胆点儿,更进一步呢……我一边想,心脏怦怦直跳……

“你亲我一下,我就放了你……”我轻声呢喃道,感到自己双颊发烫,耳朵发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妹……”

“妹?”

“梅,梅梅……别这样……”他略显忸怩地央求道,似乎有点惊惶。

“快点,”我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咬着嘴唇,有点娇羞地盯着他,用耳语般的声音说,“哥哥……”

他的瞳孔好像放大了,用一种急迫、热切而又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我。

这时一个船夫从旁边走过,我们立刻分开了。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心脏狂跳不已,撞得我肋骨生疼……啊,不敢相信刚才自己会这么大胆,在他面前我总是不能自已……

这个小cHa曲就让它过去吧……总之我们答应了刘封,话虽如此,我们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修书一封送交刘备,看刘备自己的态度了。

临别,刘封又嘱咐了我们几句话。

“二位在此旅行,千万小心土着山民的食物。这穷山恶水中毒虫格外猖獗,当地形成了一种风俗,‘养蛊’。”

“养蛊?”我好奇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的,这是一种特别厉害的毒,把各种毒虫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直到剩下唯一一个。这个就是最厉害的毒虫。山民用这种毒虫的毒素制毒,所得剧毒b之汉人最强之毒,还要强上百倍。身受此毒,往往一个时辰内便会丧命,无药可解!土人贪婪顽劣,可能觊觎二位钱财而在饭菜中下毒,千万小心!”

我们谢过了他,他们在房陵下船,与我们挥手道别。

随后大半个月,我们沿着九曲十八弯的河道缓慢前行,我们并没有下船,一直靠着马车上的g粮,也就不用担心中毒。一日,两岸夹峙的险峰突然消失了,眼前豁然开朗,大片平原一眼望不到头。船首向下倾斜,顺江而下,顿时加快了速度。回头望去,秦岭与巴山相夹的那一线天显得异常险峻,然而我们总归从那Y暗的峡谷中走了出来,进入了沃野千里的南yAn地界,让人的心情不由得格外舒畅。

如果是夏天,站在船头一日纵览千里风光,想必是人生宝贵的T验,可惜现在已经入冬,江面寒霜漫漫,远处舰帆幢幢,虽然还没下雪,但我已经冷得换上了棉衣棉K,真羡慕小玉冬天还能穿裙子啊。

江面实行了军事管制,那些船帆原来是蜀舰,我们在隆中靠岸,出示了刘备的亲笔信,被强制带到一个蜀军营地,得知冬至将近,这里距离襄yAn城大概十里,是攻城部队的后方。

我们在这里滞留了半天,一个少年军官与我们见面了,是关羽之子,关坦之关平。之前刘备给我们简单讲了讲荆州的部署,这个地方是魏蜀吴三国交界所在,犬牙交错之处主要集中于江汉平原附近。汉水北与东是魏国的南yAn郡,汉水南是已划入蜀国的南郡,江汉交汇处是吴国的江夏郡。

长江与汉江包围的中间这块形似靴子的平原,被分为北边的襄yAn和南边的江陵,本由魏蜀分治,现在几乎全部落入蜀国之手。

江陵一直由蜀国大将关羽镇守,麾下主要有关平——是他的副手,无实际军衔,周仓、廖化——为裨将,和马良——参谋。关羽早前就被刘备遥任为襄yAn太守——是一个虚职——而今即将变为现实。

“拜见二位先生。”关平在帐中招待我们就席品茗,礼数周全。

“府公子客气了。”松铭跪坐在地毡上,谦恭地说,“军中事务繁忙,有劳您屈驾光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哪里。主公手信,家父已阅,”关平跪坐在茶案的另一边说道,“信中对二位评价极高,二位肯来助阵,家父表示欢迎。”

“不敢当,”松铭说,“在下是一介西羌草民,逃难至此,本身才疏学浅,幸能为贵邦略尽绵薄。汉中告捷,实在是贵邦天命所归,与我本人没有什么关系。在下只求苟全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此番前来,其实是为了寻找一个人,跋山涉水,奔波C劳,无暇他顾,让您误会了,不好意思。”

松铭说得非常委婉,他的意思是我们致力于找人,不想掺和别的事,当然也不想打仗。他对待战争的态度是能免则免,这主要是因为我。虽然他没说过,但我感觉得出来,凡是有危险的事情他都不会让我靠近。

在中秋宴会上,松铭杯中的酒不小心沾到了刘备脸上,当时我为了打圆场说有朝一日愿意回来将功补过,刘备顺坡下驴给了我们那封信,让我们来帮助他二弟。如果我的智力和常识没有问题的话,这就是交际场上的客套话,哪个成熟的人会把饭局上的漂亮话当真呢?松铭肯定没有放在心上,刘备应该也不是真的指望我们,只是捎带手,顺便提了一嘴。

“哦……”关平张口结舌,神sE显得有点意外。

不过站在我的角度,我们能畅通无阻地来到襄yAn,靠的是刘备给我们大开方便之门,凭着最高级的通行证和事先打好的招呼一路放行,毫不设限,普通人肯定是做不到的。而他给我们的赏赐足够嘉奖我们为他征战沙场所付出的辛劳和汗水。所以,看在人情的份上,再给他帮个小忙也未尝不可……不过还是让男人定夺吧,我听松铭安排。

“先生要找什么人呢?”关平问。

“此人是隆中一户钟姓人家。”

“哦……那先生找到后有何打算?”

“我与他家人有约,需即刻前往西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样啊……”关平露出一丝失落的神sE,但依然礼貌地说,“既然如此,我就不强留先生了。待我回禀家父,为二位开具通关文件,二位便可自由行动。如蒙不弃,可遣我军士为向导。隆中土地不小,又有深山老林,寻人有点难度……还是说先生已经知道方位了?”

“不,若能得到您的帮助,在下感激不尽。”

呵,他这么讲礼貌的人,在能利用别人的时候向来毫不客气,真是理智得可怕。

随后我们喝着茶闲聊了一会儿,我有点好奇,既然蜀军已经包围了襄yAn城,那战事应该挺顺利的,为什么还要我们帮忙。关平表示襄yAn这边是挺顺利,但樊城告急。

“樊城位于汉水北岸,与襄yAn城隔江相望,”关平一边给我们添茶,茶水刚好注到七分满,一边说道,“樊城北边不远就是宛城,宛城东面紧邻魏都许昌,魏国肯定着急了,调集了重兵,连合肥的张辽都调了过来,把城郭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日夜攻打,樊城岌岌可危……加上进入冬季,汉水水位下降,战舰也派不上用场了,都当成运输船了……”

我听了不禁有些焦急,想到我曾经跟蜀国将士并肩作战,子龙还送了我紫金冠和银月枪,好歹有感情在里面……我瞟了松铭一眼,他只是用礼貌的外交辞令表示了一下同情,态度没有丝毫改变。嗯,有时候我还挺气他这种冷漠无情的。

他不光不帮忙,还向关平要了两个队,一共一百人的士兵,去帮他在隆中找人。我们挨家挨户地询问当地居民,原以为很快能打听到消息,没想到这个过程意外的艰难,当地姓钟的很少,而且没有一户符合我们的条件。

“那个老h说的真的是在隆中吗?”我问。

“是的,他说他外甥是在隆中。”松铭说。

“那他自己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说他十几年前就跟他外甥住在一起了。”

“他有没有说他是哪里人?”

“他是荆州h氏家族的……”

我和松铭对荆州的氏族都不甚了解,关平自从把通行证给我们送过来之后,就再没有来过,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他打听一下本地士族的情况。

与此同时,小玉也有事做,她提着她的皮箱出远门了。我们问她去哪儿,她是这样回答的:

“不要管我,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自己有事要办,不用来找我,过段时间我会回来。”

说完,她就飞走了,消失在天边。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随她去。

我和松铭在隆中寻找了几日后停止了这项活动,我说服他留在营帐里教我弹琴,因为我发现我们只是单调地重复着找人问话的工作,这个交给那些士卒去处理就行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没差。而小玉不在的日子,我终于可以和松铭独处,这个好机会我不舍得放过。

我是会弹琴的,我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学过了,但这种技艺似乎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像走路一样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到。

我要装作不懂的样子,挨着松铭坐在琴边,看着他耐心教我抚琴,讲解七弦和音律,怎么保养,擦拭龙池凤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有时候他会为我献奏,指甲整齐的手指在琴上轻拢慢捻,弹奏出清澈悠扬的弦音,令人不由自主地陶醉其中,心灵仿佛得到了净化……

我忍不住祈祷,时间多点停留在这一刻吧,让我多点待在他的身边吧……我没有更多的希冀,只求跟他独处,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仅此而已,这样就好……

“许久不弹,生疏了,”几天后一个上午,松铭把手从琴上拿了下来,自言自语般地说,微微摇了摇头,“曲目也有些忘了……”

我正享受呢,不禁有点点失落地睁开眼睛,看着他轻声说:“你弹得很好啊,松铭兄。”

松铭抬头望着门口的方向,目光有点望眼yu穿的意味。我明白了,他心中牵挂着找人的事,不能安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我打算去江陵逛一下,看看有没有好的曲谱,买几张回来。你愿意一起去吗,娥梅?”

转换一下心情也好,我欣然乐从,我们便穿上了大衣,驾车前往南边的江陵城。下午我们抵达了城市,城里一派和平的景象,丝毫看不出战争的迹象,或许这侧面反映了蜀军出征之顺遂与迅速。

我们俩在街上游逛,找到了一家琴行,兼售曲目。店主给我们介绍:

“……这些是乐府名曲,大人看,有《十五从军行》、《陌上行》……这是《孔雀东南飞》……都是时下流行的曲目……”

他一边在前面缓缓踱步,一边举手示意架子上平铺的一张张纸谱。松铭跟随他一路浏览,目光深思沉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走在他身边,淡然地扫视着这些曲谱,眼光不经意间碰到了一组感兴趣的字眼。

“《上邪》?”

我停了下来,注视着那张谱子,上面是乐谱跟歌词搭配编写的,应该属于乐府用来表演的唱曲。我不会旋律,但我认识唱词,脑海里什么部位触动了一下,仿佛某个鲜明的记忆复苏了,这是我以前特别喜欢的一首词,我下意识地轻声念了出来:

“我yu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

“怎么了?”松铭回过头来,低声问。

“这首词写得好好,我好喜欢。”我指着那页谱子,微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

“那就买吧。”

“你可以教我弹这首曲子吗?”我问。

“嗯,没问题……”

我小心翼翼地把纸谱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放在x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先生,还有没有其它曲子?”我们穿过货架,走到柜台前,松铭低声问道。

“大人想要什么样的曲子呢?刚才那些不满意吗?”

“嗯……”松铭沉Y片刻,从腰间m0出一枚刀币状的长条银币,在手中把玩起来,用拇指摩挲着,“实不相瞒,这些乐府曲家喻户晓,在下早已熟稔……在下想找几幅行家手中流转的逸品,唱曲中的吉光片羽……既不逊于何璧隋珠,又是金屋贮娇、鲜为人知……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

店主有点不利索地从cH0U屉里掏出一副眼镜戴上,目光像锥子一样停留在那枚银币上,嘴巴微微张开。少焉,他把目光转向松铭,深深地、审慎地看了他几秒,后者一脸平静。

“跟我来。”

旋即,店主转身朝柜台后走去,一边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们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密室,里面有许多杂物。店主拿来一本薄册,揭开层层封包的牛皮纸,露出里面有些发h的谱纸来。他一手托着包装,一手捻着那些纸谱,次第翻动起来。

“这里有本店收录的各国作品,都是诗曲中的JiNg品,我看您是个行家,破例拿出来,您可千万不要说出去……这是魏王的诗,朝廷乐府按其词编曲制成,看,”店主凑近过来,拿出一张质地有点脆的纸给我们,“《gUi虽寿》,魏王平定河北所作,融说理、明志、抒情完美于一T的佳作,北国流传甚广,曲调也美……来,还有……”

他轻轻拿起下面一张纸,就着说道:

“来,这首叫《短歌行》,赤壁大战,魏王横槊赋诗,写下了这篇雄深雅健的作品,看看,”他把纸轻轻递给我,一边说,“全诗庄重典雅,感情充沛,把政治内容巧妙熔铸与浓郁抒情中,可谓一等一的上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和松铭低头品读,开头第一句就x1引了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及至“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Y至今。”不禁浮想联翩,心生感慨,与作者心照神交,遨游太虚……等读到末尾,“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顷刻泛起J皮疙瘩,为曹C求贤若渴的宽广x襟和吞吐天地的雄伟气概而感动。

“曹孟德果然气度不凡,无愧为一个劲敌……”松铭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有所触动,“但是我不可能演奏他的曲子……先生,再看看下面的……”

“下面的……这是着名才nV蔡氏的《胡笳十八拍》,”店主又小心cH0U出一张谱子,说道,“讲述了作者本人战乱被掳,胡地思乡,忍痛别子归汉的悲惨遭遇,堪称感人肺腑的千古绝唱,来读一读……”

“这首诗确实JiNg彩,在下有所耳闻,不过过于悲怆,不太适合……还有别的吗?”

“呃……”店主T1aN了T1aN嘴唇,神sE有点紧张,好像拿不准该如何应对这位刁钻的客人,“那这首如何,吴国前任大都督,周公瑾周郎所着镇魂曲,”他又翻出一纸曲谱,递给我们,说道,“这个没有牌名,没有唱词,只有曲调,是小店重金托人抄录的。二位可不要小瞧了这首曲子,”店主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们,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恐怖,“据传,这是赤壁大战中,周郎在船上为将士们弹奏之曲。当时魏王还是丞相,率百万大军,携天威而至,无人敢当其锋!大军来到江陵,准备挥师南下,一统天下似乎指日可待……

“就在这紧要的关口,”店主咽了口唾沫,用一种压低了的,激昂的语气继续说,“孙刘两家联盟,决意抗曹!主公这边派了卧龙先生出马,辅佐那吴国大都督周郎,率领江东水师溯江而上,与曹丞相在赤壁隔江对峙。

“两军对垒,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让人喘不过气。联盟军的将士们难免怯阵。周郎为了鼓舞士气、安抚人心,稍加思索便计上心头,决定在阵前众目睽睽之下,于旗舰楼台抚琴,演奏的就是这首镇魂曲……当时在场的人是这样描述的,此曲‘空谷足音,旷达幽寂,如临仙境,一闻魂魄归位,二闻欢喜自来,三闻千帆过尽,洗尽铅华知天命’……联盟军的将士们听了这首曲子就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了,都说能够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坦然地面对敌人……”

有这么神奇吗,我略带怀疑地看了店主一眼,然后扭头想跟松铭做一个眼神交流,了解一下他的想法,但他没有理会我的意图,而是聚JiNg会神地凝视着这张谱子,瞳孔微微颤动,好像看到了什么震撼他的事。

“松铭兄,你怎么了?”我有点奇怪地问。

“就它吧……”他出神地轻声说,目光久久停留在谱子上,似乎无法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首镇魂曲,加上《上邪》,一共两枚银币成交,松铭一点没讲价,我觉得有点虚高,一个银币应该就够了……

“抱歉,”回去的路上他边驾车边说道,又恢复了平时温和谦虚的气质,“适才有点忘乎所以了……我看到那首镇魂曲,在头脑里稍微推演了一番,一下子产生了一种熟悉的经历,这种经历以前我T验过一次……”

“什么经历?”我靠坐在他旁边,好奇地问。

“我曾经历过一次变故,导致我的X情变得……没那么活泼。一种完全沉淀下来的感觉。这首曲子唤醒了我当时的记忆,带来了相同的感受。”

“真的吗?”我柔声问。

“是的……”他肃然地点点头,“这首曲子蕴藏着灵力……周公瑾,久仰大名,世人言‘曲有误,周郎顾’,今日有幸领教他的造诣了……”

我也听过周瑜的名号,他是吴侯孙权已经过世的兄长孙策的结拜兄弟,也是孙刘联盟赤壁之战以弱胜强的缔造者,他与蜀军师诸葛亮在大战中各显神通、相辅相成、珠联璧合的韵事,传为“一时瑜亮”的美谈蔚为话题。

不过听说几年前他与世长辞,去世时还很年轻,跟冠军侯一样英年早逝,或许这是天才的一种宿命?

我怀着一丝伤感,回到了襄yAn城外的营地。夜深了,营地里星火点点,没想到一个军士在我们营帐门口等着,似乎等了很久,一见到我们就说:

“报告大人,寻访钟氏有着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请讲。”松铭跳下马车快速说道。

“在隆中有十六户钟姓,其中舅家为当地h氏的,仅有一户。此人姓钟名迪,未婚,独居,数年前离开隆中,至今未还,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松铭蹙起眉头,重复了一遍,“你们调查了他的社会背景吗?他在当地有什么亲戚朋友?”

“回大人,此人小舅乃军师妻弟,本与其同住,然其舅多年未归,舅母改嫁离去,除此以外在当地无任何往来,目前尚未调查到任何有关于钟迪动向的线索。其旧屋废弃多年,无人居住。”

军师妻弟……军师……难道是指诸葛亮?他妻子的弟弟,就是老h?

我大感意外,诸葛亮之妻确实是h氏,是一位有名的才nV和发明家,据说她帮助丈夫发明了一种弩机,一次能发S数箭,大大提高了弩的攻击效率,弥补了跟弓的劣势。

可是我从没听说诸葛亮有个姓钟的连襟啊,这人是什么来头……我吃惊地看着松铭的脸,他露出了一丝大彻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老h你竟然是……呵……h氏家族现在荆州吗?”

“是,大人,h氏乃南郡名望,h老先生家住江陵沔yAn。”

“沔yAn……是江陵城东面,华容道北边那个沔yAn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正是。”

“啊,我知道了……感谢你们……辛苦了……”

“谢大人。”

军士说完便告退了。松铭抬头仰望着夜空,仿佛有无限感慨。

“老h啊……你怎么没告诉我你的父亲是h承彦呢,原来你的h氏一族是这个氏族啊……”他自言自语地轻声说道,眼睛仿佛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难怪你大姐的遗嘱牵扯到八卦阵,这算是你们家族的优良传统吗……”

“松铭兄,这是怎么回事?”我走到他身边,有点困惑地说,“我不太了解这个家族的内幕……”

“嗯,我来告诉你……来……”松铭点点头,温和地说,一边拿着琴谱掀开幕帘,走进帐中。

他解释道,h家是南郡一个有名的士族门第,家族中的长者h承彦是荆襄名士,与卧龙、凤雏、水镜等当世奇才和隐士过从甚密、互相友善。他也是荆州刺史刘表的连襟,汉yAn亭侯蔡瑁的姐夫——此人赤壁之战时任曹魏的水军大都督,中了周郎的反间计而被处决,听说事后曹C追悔莫及……

“他的关系真不一般呐。”我感叹道,看着他把琴谱放在案上。

“是的,”松铭说,“h老先生有三个子nV,我是知道的,但一直没往老h身上联想,从没听说过他家族有关他的任何信息……这可能不怪他们,他十年前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被软禁在西域,连他妻子都改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一边出神地喃喃自语,一边下意识地用火折打火,我拿出蜡烛给他点燃。

“从今日得到的这个情报可以推断出,h承彦大nV儿即是我们要找的小外甥的母亲,很多年前就撒手人寰了。二nV儿是孔明先生之妻,现在蜀中。老三就是老h,软禁在西域一个叫塔什库尔的妖怪国……当时我孤身一人,急着寻找雪莲花,没有余力救他出来,真是非常惭愧……”

我用蜡烛把帐里的灯依次点亮,周围变得明亮起来。松铭站在原地,轻轻托着下巴,神情很专注,显然集中在自己的思考上。

“这个小外甥叫钟迪对吧,”我若有所思地说,吹灭了蜡烛,放在一旁,“他的父母都去世了吗?”

“是的,老h说他跟外甥生活了七八年,这意味着钟迪父母Si亡的时间b这个还要久,因为他是为了照顾外甥才与他同住的……”

“他们是怎么Si的呢?他父亲又是谁呢?”我疑惑地问,“这个姓钟的好像没听说啊,是本地人吗?”

“不知道,”松铭摇了摇头,开始在帐中缓缓踱步,一边说道,“无从了解他父母的身世,这方面既没听到什么风传,也没有任何资料可稽,如果不是今天得到这个消息,我甚至不知道他们作为h承彦的儿nV已经过世了……一个南郡的大家族,长nV过世,却没有听说办了葬礼……”

“嗯……”我不慌不忙地在案前坐下,转动脑筋思考着,“他的父母去世了……他的小姨和姨父在蜀地……他的小舅在西域,舅妈听军士说改嫁了……那他现在不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可是调查的士兵说他数年前离开了隆中,他能去哪儿呢?”

“并不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他还有姥爷。”

松铭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我,我跟他对视了七八秒,恍然领悟了他的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是说……”我压抑着一丝激动的语气,“他去他姥爷那里了?”

“很有可能,不然他一个人如何生存呢?”松铭镇定而果断地说,“我猜测事情是这样的:他的舅妈因为丈夫常年不归而改嫁——甚至有可能以为他Si了,这是西域行商常有的事,她不可能知道丈夫被囚禁在塔什库尔——总之她走了,离开了外甥的家,导致钟迪变成了孤身一人。根据老h被绑架以及他在塔什库尔停留的时间推断,那个时候钟迪应该接近弱冠,而且隆中已经被魏国占领了。他可能是为了托亲人给他谋份工作,或是单纯地难以独自生活,而从襄yAn来到了江陵,投奔自己的姥爷,以他姥爷的人脉这并不困难。”

“嗯……”我附合地连连点头,一时间心cHa0澎湃。我们下午才去过江陵,就在江陵东面不远的地方,生活着h氏一族,钟迪很可能就在那里……我们曾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这个半年前松铭就一直挂在嘴边、惦记在心里的人,这个我们将要带他前往西域的人原来近在咫尺,第一个小目标终于要实现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点亢奋地站了起来,热切地看着松铭说:“那我们明天就去拜访h老先生吧!”

“唔……”松铭沉Y了片刻,然后肯定地说,“嗯,可以,就这么办!”

然而现实令人大失所望,第二天我们来到沔yAn登门拜访,得知h承彦不在这里,庄园里除了管家、仆人,就只有佃农在g活。管家表示h老爷有很多年都不住在庄园里了,而是隐遁于山林中。

“主人寄情山水,Ai好闲云野鹤,或走朋访友,或游历于林泉田野间,居无定所……有时数月,有时半载才归来……”

“请问老先生大概会去什么地方呢?”

“主人一向独来独往,行踪无从得知……”

我和松铭陷入了Si一般的沉默,管家却一脸淡然地说着这些话,好像早就习惯了……松铭双眉紧锁,这是他遇到难题,全力开动大脑的表现……我对于这些隐士的癖好是有所了解的,他们喜欢归隐山林,远离尘世,去一些没有被人迹W染的地方……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夸张,放着一个大好庄园不住,长年累月地在外游荡,连住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都无人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那我们要如何寻找呢?是不是要像找钟迪一样把着附近都找一遍?不对,钟迪确定住在隆中,可是没人能打包票说h承彦在沔yAn啊,按照他管家的说法,他寄情山水,谁知道他会不会离开了沔yAn,甚至不在江陵?我们也不可能用这么笼统的要求找关平帮忙……只能靠我们两个人了,这该怎么办?

“那么,请问你们知道钟迪公子的下落吗?”松铭保持着冷静的态度问道。

“钟迪?”管家有点拗口地重复了一遍,“钟迪是何人?”

“h老先生的外孙……”

“抱歉……未听说过……”管家缓缓地摇了摇头,“主人从未谈起过他的外孙,家族里也未曾听闻有这样一号人物……”

松铭的眼睛稍微眯了起来,里面透出特别机敏、警觉的光。我几乎能触m0到他的心思……他肯定觉得很奇怪,堂堂一个大家族的现今第三代后裔,管家却没听说过?这不就表示钟迪从没有来过这里吗?那他会去哪儿呢?

我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与困惑之中……这人浑身笼罩着谜团,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他的父母早年Si亡,抛下他一个无助的幼儿,整件事显得愈发诡异……他们是怎么Si的?为什么要特意设立一个繁琐复杂的遗嘱?为什么这件事没有得到广泛关注?为什么他的家族对他一无所知……我甚至有一种强烈而不安的预感:他们家族是故意把真相秘而不宣,少数知情者对此缄口不言。

我们回到襄yAn,讨论对策。松铭表示,事到如今只能一点一点地搜寻,先从沔yAn开始,逐步向外扩大搜索范围,他认为隐士再怎么亲近自然,也会有一个草庐之类的小屋作为歇脚处,这可以在低空观察到。

为此我们必须等小玉回来,不然来回奔波太麻烦了。她这一走音讯全无,十多天了,我们只能留在营帐里,每天勉强弹琴消遣,原本的闲情雅致不复存在,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我提议松铭单独去寻找,我来等小玉,但他不想把我一个人留在陌生的环境,我也就不勉强他了……

冬至过后数日,小玉终于提着箱子回来了,松铭问她去哪了,她说了一句:“你别管。”态度颇为生y。松铭知趣地闭嘴,再也没问这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后小玉说:“我要你,现在就要,快来。”

我有点吃惊地瞪着她,她好像挺急迫。

“小玉……”松铭露出责备的神情,担心地瞟了我一眼。

“别管那么多了……”小玉不耐烦地说,随后看了看我,眼神有点急切和强势,“抱歉,云禄妹妹,你先出去一下吧……”

“噢……”

我不知所措地看了他们俩一眼,松铭默然不语……我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茫然地站起身,迈着机械的步伐向外走去,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在想什么……掀开幕帘走出帐外,身后隐约传来说悄悄话的声音。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在云禄面前提这个吗……”

“好了,先别管了,快点给我……

我一直走,一直走,没有目的,只是单纯地移动着双脚……营地,士兵,战争……一切好像都跟我没关系了,周围的人为什么匆匆忙忙,他们在做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在做什么?我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此刻,在我们的营帐里正发生着一件苟且之事……y1UAN……下流……对象是我的两个好友……呵,他们没有错,这是他们必须的、例行的公事……错的是我,是我太敏感,太自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黏稠、冒泡的沼泽没过了我的小腿,我在缓慢而不可阻挡地下沉,一点点地陷入那泥泞之中……恶心……痛苦……我不挣扎,因为我知道自己从来无法挣脱,只会越陷越深……没有人来救我,喊破喉咙也没有,这黑暗荒芜的沼泽里只有我一人……

六神无主,我需要听一下周郎的曲子,但他已经Si了……我可以去找他……可以吗?

一道响亮的呵斥声使我猛然惊醒,我抬头一看,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营地的出口,前面是通往江陵的主路。出口处站岗的士兵用长戟拦住了我的去路。

“禁止通行!”

我出示了通行证,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前方禁止通行!”

“为什么?”我大脑好像在云里雾里,傻呆呆地问。

“主帅有令,任何人不得外出!”

“为什么……之前都可以呀……”

士兵坚定地拒绝了我通过的请求,无奈我只得返回,打算问问关平怎么回事。要是不能出去,怎么去江陵找h承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结果到处见不着关平,问人,说他去我们营帐了。我有点不太想回去,又溜达了一个小时,最后没有办法,一路低着头走到帐门口,在这里停顿了下来,听见里面传来嘈嘈切切的说话声,好像在谈什么要紧事。

我掀开幕帘走了进去,松铭、小玉和关平一齐扭头看着我,我愣在原地,感觉气氛不对劲,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怎么了?”我呆呆地问。

“先生,我这里有一个重大消息,你听后一定要保密。”关平转身面对着我,神sE严峻地说。

“什,什么?”我有点被他的态度吓到。

“江陵遭遇吴国偷袭,全部失守了。”

一时间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着关平的嘴巴一张一合,甚至有点听不懂他说了什么……江陵……失守了?

现场的气氛凝重得像糊了的蛋清,刚才的烦恼慢慢消失,逐渐被一种新的、更鲜活的情绪所取代……江陵落入了吴国手中,那里有我们必须寻找的人,是我们唯一的线索,可如今连去那里都成了问题……

我微微张开嘴巴,把呆愣的目光投向了松铭,后者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没听错,事情已经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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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错愕地问。

“前天……”

“前天……那你为什么今天才……”

“这是最高机密!”关平略显无奈地说,“整个军营里只有少数人知道,刚才我才得到命令来通知你们……”

“为什么……要通知我们?”我迷惘地问。

关平看了看我,又看了松铭一眼,然后特别认真严肃地说:“我代表高层请求你们的帮助,希望你们协助我们作战,我们需要你们的力量!”他十分恳切地痛陈道,好像我们不答应他就要完蛋了似的,好像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请求。

我跟松铭对视着,小玉坐到了案边,翘着腿,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我们……我一头雾水,为什么江陵短短几天会失守?前段时间我们去那里看到一切正常啊……现在请求我们帮忙,我全然m0不着头脑……

松铭好像看出了我的困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一边说:

“府公子,先别急,可否请你把刚才说的话跟马小姐也解释一遍?我们都很困惑,不知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来,坐下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好吧……”

我们面对面地跪坐在垫子上,关平好像在忍耐着急切的心情,脸sE有些发青,他说:

“你们很疑惑,我们也很震惊,这一切真是太突然了……江陵被人出卖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快沦陷……”

“被谁出卖了?”我问。

“留守江陵的是糜芳,”关平皱着眉头说,脸上写满厌恶,“他背叛了我们,投靠了吴国……事情是这样的,三天前吴军假扮成商人渡江上岸,抢占了江陵的港口。糜芳得到消息后不战而降,把江陵拱手相送,吴军兵不血刃地占领了江陵全境,整个江陵一夕之间改旗易帜,所以才会这么突然……真的一丁点儿的抵抗都没有,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吴军连江陵的边防都布置好了……”

“这个糜芳是什么人啊?”我茫然地问。

“他妹妹原是主公的夫人,也是公子阿斗的母亲,不过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那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们?”我惊愕地说。

“唉……”关平重重地叹了口气,显得yu言又止,左右为难,“我私下跟你们说说吧,这件事父亲有一定的责任……糜芳是个猥琐又怯懦的小人,父亲向来看不起这种人,对他态度一直很不好,这次我们出征,父亲怪他督送粮草太慢,扬言回去要收拾他……他肯定又怕又恨……我敢说他早就有谋反的念头了,这次恰好碰上吴国发动偷袭,他就趁机倒向了敌人……”

“那你们为什么要让他留守江陵呢?”我大惑不解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唉,所以我说父亲有责任……他太小瞧这种软骨头了,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根本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以为他们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这种卑鄙小人真是太可恶了……”

“可是……”我一边在脑子里整理着这些有点复杂的信息,一边缓缓地说,“为什么吴国会在这个时候偷袭我们呢?他们不是我们的盟友吗?”

“这说来话长……”关平一脸苦恼的样子,“不知二位是否了解,荆州这块地盘在吴蜀之间一直存在争议……”

我说“不了解”,松铭说“略有耳闻”。

“简单来说,”关平又叹了口气,“就是江陵和长江以南的部分地区,按吴国的说法,是我们‘借他们’的,他们觉得我们取得了巴蜀之后就该还给他们。”

“呃,这……”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关平沮丧地点点头,“我国表示打下了陇右就把荆州还给他们,他们不同意,双方就闹掰了。再加上……唉……父亲对吴国也是轻蔑得很,之前吴侯替自己的儿子向父亲求亲,想娶我妹妹,父亲说‘虎nV焉能配犬子?’把别人赶走了,我猜吴侯一定很生气……”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吴国跟魏国联手了吗?”我迷茫地问,“他们要一起对付我们吗?你们打算怎么办?”

“现在……”关平第三次长叹了口气,“现在吴魏肯定是结盟了,我们得到消息,魏王好像封了吴侯什么爵位,他们肯定要联手对付我们……江陵彻底落入吴国手中,包括所有的粮草、辎重、武器装备、我们的家属、留守的士兵……我们攻城部队被夹在江陵和襄yAn中间,前有狼后有虎……说实话,已经陷入绝境了……”他面如Si灰,似乎受到这可怕事实的影响而变得憔悴不堪。

“等会儿高层要开一个会,决定我们下一步的走向……”他投来一个特别悲观、消沉的眼神,“希望你们能来参加……你们非常重要……我们亟盼得到你们的帮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跟松铭交换了一个眼光,感觉自己的眼神也透着一点茫然无助……松铭不动声sE,表情平静安详,他和缓地说:

“可否让我们商量一下,稍后给你答复,好吗?”

关平走出了帐外。

“那么,你怎么看?”幕帘合上后,松铭用商量的语气对我说,“有什么打算,娥梅?”

“我们必须去江陵搜寻h承彦,对不对?”我试着提问道,暗自希望得到否定答复。

“你说得没错,确实如此。”松铭颔首道。

“那我们没有选择,不是吗?”我有点失落地说,“我们必须夺回江陵,对吧?”

“是这样。”

“唉……”

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汉中之战结束没多久,又要参与一场新的战争,我真的不想打仗了,要是再身受重伤,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以正常人的身份活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我有点想把你送到汉中,那里安全,”松铭若有所思地说,我吃了一惊,但他紧接着又说,“不过我答应过你,不管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所以……好吧,”他做了个妥协的表情,撇了撇嘴,“打完魏国打吴国……让我们速战速决吧。”

“你什么时候答应过我?”我有点好奇地问。

“以前,你失忆之前……”

“那还真好啊……”

“又要开战了?”长时间的沉默后,小玉第一次开口说道,“云禄,你知道要做什么吧?”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坦然地点点头,说:

“知道,继续学习神通力,保护好松铭兄……”

“嗯,该教你斥力了呢……这个b引力难一点,不过以你的天资我相信不成问题……”

我和松铭去外面找到了关平,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了他,他欣喜若狂。我有点想叫他不要高兴得太早,不要对我抱太高的期望,连我自己对自己都毫无把握……但我没说出口,因为我赫然发现,不知不觉间松铭周身散发出自信的强大气场,显得x有成竹、势在必得,眼里S出坚定而深思熟虑的荧煌秋水。

他很少展现出这种气场,平时他是非常内敛、低调的,像水一样无sE无味……什么时候他会露出他的锋芒?我遇到危险的时候算一个,他遇到有趣的挑战时算一个……每当见到他这个样子,我都既害怕,又期待,还有一点心动……我可以完全信任他,既然他有把握,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关平指引我们驾车前往大营中央的主帐,会议在这里进行。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沸沸扬扬的声音,进去一看,与会者已经来了很多,互相交谈着、争吵着,乱哄哄的好像市场一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热烈的气氛。

大帐中间有一个长桌型的沙盘,一群人围着沙盘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神情紧迫专注,战争机器的中枢在这里全速运转起来,在这生Si存亡的关头把参谋们的智慧毫无保留地榨取出来。

我和松铭跟随关平往里面走,看见沙盘上首处有一人面如重枣,长须伟美,青袍金铠,威风凛凛,正在跟身旁几个人在沙盘上推演。

“那就是家父,”关平做了个示意的手势,“二位稍等一下,我去通知父亲。”

看来这位就是关羽了,他的威名我想整个华夏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光是他斩颜良诛文丑之类的传奇事迹为人津津乐道,而且他对结拜兄弟的忠肝义胆也受到世人的景仰。他善使一口青龙偃月刀,坐骑是有着“马中猛虎”之称的赤兔马。子龙的武艺高超,我不如他,而他说关羽的武艺还要在他之上。

关平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眼神似乎有一点奇怪……随后他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开口讲话了,宣布了会议的开始。

会场渐渐平息下来。

“人到齐了,现在开会。”他音量不高,但有威严而传得很远,大帐里的每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开始前我要重申一点,本次会议的所有内容均属于最高军事机密,不得泄露。”

会场流动着严肃而寂静的空气。

“会议的议题是向南还是向北,暨我军下一步的目标是继续攻打襄yAn城还是返回救援江陵。会议结束前必须做出决议。形势的剧变想必诸位都知晓了吧?江陵的现状已经向各位做了充分的说明,这里就不再赘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松铭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了沙盘,他越过一个人的肩头注视着沙盘上模拟的地形和标注部队的小旗子,神情专注,眼珠子上下左右移动,好像把整个沙盘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双方陈述意见吧,北上还是南下,”关羽说,“事关重大,应集思广益,诸君既要慎重考虑,也不妨畅所yu言……先由支持北上的代表发言吧。”

“我主张继续攻打襄yAn城!”左边一个军官叫道,“我们打了一个月了,眼看快要打下来,现在放弃岂不是前功尽弃?”

“我赞成,”他旁边一个人说,“襄yAn城的守军疲态明显,他们被我们包围已有月余,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穷途末路,这个时候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应该加紧攻城,敌人一定坚持不了多久……”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声Si灰复燃,逐渐变得嘈杂……我小幅度地左右张望,看得出来支持和反对的都不少,人们的态度分歧明显,对立尖锐。

松铭好像没有听别人讲话,而是一直聚JiNg会神地盯着沙盘,不知道在想什么。

“支持北上的还有什么要补充吗?”关羽声音威严洪亮地说,压下了私自的讨论。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开口。

关羽等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吧,现在,支持南下的发言。”

“各位听我说,”右边一个年轻军官好像迫不及待似的,立刻就开始了讲话,“我们不能两线作战,不能同时对付魏军和吴军,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道理了,对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少人喃喃地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我们继续与魏国交战,就必然会面对这一结果,”年轻人说,“吴国必然会与魏国从南北两面夹击我们,以我们这支孤军是无法同时对抗两个国家的,势必会全军覆没!”

他的话很有气势,让我产生了危机意识,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感。

“但是如果我们撤离襄yAn,回到江陵与吴军作战,就不会面临这个问题,”年轻军官接着说,“北上派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们以为无论如何选择都会遭到吴魏的合击,其实不是这样,我来解释给大家听!”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包括松铭。松铭已经不再看那个沙盘了,他的神sE很平静,不像大多数人那样严肃紧张。

“魏国新近在汉中遭遇惨败,损失惨重,”年轻人大声说,“前不久又在樊城之战中被我军重创,可谓元气大伤。魏国大将,七军统帅于禁带着三万人投降就很能说明问题!他们已经被打怕了!他们现在想的全部是让我们跟吴国去斗,好给自己争取一些喘息之机。他们乐意见到我们离开,极力避免与我们交战,绝不会配合吴军对我们发起进攻!他们被我们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怎么可能主动出击呢?”

他停顿了须臾,看到不少人流露出同意的表态,便继续说:

“但是吴国不一样,他们袭取江陵,必然是本着夺取这片土地,把我们全歼的目的而来。他们会主动寻求与我们决战的机会,他们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不把我们消灭,他们是不会罢休的!而且我军的所有资源储备,各位的家人、朋友都在江陵,难道我们不去解救他们吗?综上所述,我们必须要夺回江陵,立刻,马上!”

他的话博得了一部分人的热烈支持,而且我感觉会场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地接受了他的观点,这次的争论与对立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了。

“支持南下的还有什么话要说?”关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次也无人开口。但跟上次不同,上次好像是无话可说,这次则像是胜券在握而不需要说。

“如果大家都没有补充了,那我来做个总结吧……”关羽把众人扫视了一圈。这时,出人意料的,松铭开口讲话了。

“可否听在下一言?”他做了一揖,谦恭地说道。

周围的人扭头看着他,关羽用眼神表示了默许。

“愚以为我军夺取了襄yAn城后,并不会遭受双方的夹击,可以专心对付吴军。目前不宜以江陵为目标,而应据守襄yAn做长远打算。”

“你认为我们不会被吴魏围攻,是吗?”关羽用手指着他,泰然地说道,“刚才南下派的发言你听到了,你要提出不同见解,说说你的理由吧。”

“是。”松铭从容颔首道,“刚才支持南下的诸君的意见我听得很清楚,理由很充分,我赞成他们的观点,正是在这个基础上,我认为我们夺取了襄yAn之后不会面临两线作战的窘境,因为魏军不会渡江攻打我们。原因,刚才那位兄台已经讲解得非常透彻,魏军元气大伤,亟待一个休整喘息之机,渴望与我们停战。加上我们的水师在江上有优势,魏军更不可能冒险过江。”

“襄yAn是很好防守,可是樊城怎么办?”有人说,“魏军不可能放弃樊城,那里是一个桥头堡,他们不会放任我们在那里设立据点!”

“是的,没错,”松铭平和地说,“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放弃樊城。”

一片哗然。人们窃窃私语。关羽那双卧蚕眼锐利地注视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诸位为何吃惊?”松铭不急不慌地继续说,“如果我们决定南下,难道还要防守樊城吗?南下派可能忘了提及,眼下的情况,不管是南下还是北上,我军都不可能要樊城了。正如刚才那位先生所说,樊城对于魏国来说至关重要,威胁着许都,是必争之地,魏国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不会容许它落入别国之手。但是反过来,樊城对我们却没什么用处。诸位请看地图——”

他伸手示意沙盘上表示汉江的地方,众人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望去。

“樊城北面是广阔的平原,我们得到樊城,不仅不能增加防守的实力,反而分散了守备力量,并且要遭到魏军的猛攻,陷入双线作战的不利局面。而放弃樊城却能提高我们的防守效率,因为汉江就成为了我们的屏障,我们的水军就能发挥作用。况且正如前面所分析的,魏军不会发起渡江攻势。这样我们北面就没有危险,可以专心应付南面。”

人们持续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会场一片嗡嗡的声音。

“樊城有差不多三万名俘虏,”有人大声说道,“不要樊城,那这些人怎么处理?难道把他们放了?”

“不,直接编入我军。”

如果说刚才会场只是有些哗然,那现在就是爆发了不满的嚷嚷和抱怨。

“这个小伙子是谁啊,怎么让他进来了?”有人叫道。

“小伙子,那可是三万名俘虏,”近旁有个人笑着对他说,“不是三十,不是三百,是三万!这么多人,你给他发武器,不怕他们哗变?”

闲言碎语、冷嘲热讽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我的心顿时揪紧了,可松铭却依然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否允许我陈述一下理由?”他望着关羽说。

关羽抬起手,会场安静下来。

“我听说魏国的大将于禁跟这些士兵一起投降了……”松铭平静地说,“确实三万人是个不安定的因素,可是请诸位设想一下,假如现在我们没有遭到吴国偷袭,江陵还好好的,我们马上就要攻下襄yAn城,各位还会担心俘虏叛变吗?”

人们互相交换着不解的目光。

“我们是因为得知了江陵失陷的消息,下意识地把自己置于一种劣势地位,而觉得俘虏无法掌控。事实上在这些俘虏眼中,我们正处于一种势如破竹、所向无敌的优势地位,如此多人一同投降,说明了他们归顺的心,不然投降之前就自行逃跑了。他们反而担心我们会不会杀了他们,如果我们善待他们,他们怎么会哗变呢?”

议论声又响了起来,人们喁喁私语。关羽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为了增强他们的归属感,我提议给于禁安排一个显赫的官职,赏赐要隆重而丰厚,最好给他记上一个首功,让他做一个高级军官……”

“你在说什么胡话!”有人气愤地喊道,“给一个降将记功,还让他当部队的军官?你太荒唐了——”

“就是啊,我们这些将士拼Si拼活还没得到奖赏,哪里轮得到敌人领功受禄?”

会场再次爆发出愤怒的声音,有人还挥起了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是前车之鉴,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例子。”松铭平淡地说,声音不高,有点被周围的嘈杂盖过,但关羽很专心地凝视着他,“我有一个部下在汉中之战时曾被魏国俘虏,他是我最忠诚、最亲密的战友和兄弟之一,但他倒向了魏国,十几年的亲缘竟然b不上一日的恩情……为什么?因为魏王对他嘘寒问暖,加官进爵,不吝赏赐……人都是这样的吧,在危难中会感念别人的好……我提议给于禁封赏,并不是看重他,而是让他成为一个榜样,告诉魏国士兵我们会善待、优待俘虏,让他们安心归顺。这样也可以影响襄yAn城的守军,瓦解他们抵抗的意志。”

“主帅,万万不可啊,”有人对关羽说,“要是这样做,会让我们的将士寒心哪!”

“是啊,千万不能这样啊……”

不少人附和,关羽低头沉默,关平在旁边显得犹豫不决。

“不光是这样,”松铭继续说,“我还提议,等我们打下襄yAn城后,把战利品送给上庸。”

“上庸?”关羽皱起了眉头,“这是为何?”

“我们来的路上经过上庸,当地长官说那里的土着不服管教,本来应该武力镇压的,贿赂不是长久之计……”松铭思索着说,“不过目前的局势,恐怕无论是汉中还是荆州都拨不出兵力给他们,因而只好暂时采取怀柔手段……他们希望得到多一点经费好拉拢土人头目,这是我们可以做到的,眼下我们拿这些钱没有用处,先考虑怎么活下来吧。把这些战利品交给上庸,让他们稳定当地的秩序,或许他们能派兵支援我们……”

“那都是不切实际的事,你这个前提就不可能实现!”之前那个代表南下派发言的年轻军官大声说,“吴国才不会好心地给你时间打下襄yAn城,在那之前我们就会被他们联手给消灭了!”

“在下不才,对于抵挡吴国从南边发起的攻击有一点拙见,不需要很多人。实际上我们是有短期两线作战的能力的。”

松铭的话引来一片惊愕,有的人瞠目结舌,有的人轻蔑冷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哦,说来听听?”关羽问。

“诸位请看……”松铭再次示意沙盘,这次他指示的方向是襄yAn城南面的道路,我也微微踮起脚尖注视着那里,“襄yAn城南面有一条狭长的走廊,连接着当yAn长坂坡,是江陵和襄yAn之间最主要的通道。其西面是岘山,东面是汉水,像人的咽喉一样,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地形。假如我们把吴军引诱至此,在岘山布下伏兵,就能给予敌人重创而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周围的人都现出JiNg神高度集中的样子,显然松铭的分析引起了他们的兴趣和思考。战略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是听了他的话我也觉得挺有道理,那座山跟汉水相夹的通道确实是一条狭窄的走廊,适合伏击。

“只要我们扼守着岘山这条通道,吴军就不可能从陆路威胁襄yAn城,而这并不需要多少兵力就能办到。假如吴军要跟我们争夺岘山,那他们要花费的时间,付出的代价就很多了,我们就能争取到宝贵的时机,等待救援。”

众人议论纷纷,一片低语。

“你讲的或许有道理,”那个年轻军官看着松铭,说道,“可是既然我们有能力攻占襄yAn,为什么不直接攻打江陵呢?你可能没注意,按照你的设想,我们这支军队加上三万名俘虏,都要驻扎在襄yAn城,补给从哪里来呢?别跟我说用襄yAn城内的储备,我们把这座城围了一个月,守军自己都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不可能留下多少物资,到时候我们这么多人吃饭的问题如何解决呢?”

“阁下所言不虚,”松铭谦和而冷静地说,“诚然我们会面临补给不足的问题,凡事都是有取舍的,愚以为这是我们所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了。因为以我们目前的条件,攻打江陵是不现实的。”

“为什么?”

“江陵不是被武力征服的,而是被出卖的,对吧?”松铭眼里透出机警而睿智的光芒,“这不仅代表吴军不费吹灰之力,没有损失一兵一卒,而且表示他们对江陵的掌控之透彻和完整,跟我们一样,可以这么想,好像他们已经在那里深耕了多年,有了很牢固的基础。”

松铭停了一下,仿佛在看人们有没有跟上他的思维。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有点懵的,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为什么这么说?”松铭解释道,“因为留守江陵的糜芳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了,对吧?对这里了如指掌,本身地位也不低,掌管粮秣运输,能接触到军政机要……他主动叛国投敌,必然把他所掌握的一切情报都透露给了吴军,江陵的山川地势,户吏财政,军备布防,以及我们这支军队的编制、装备、人员等等……对吴军来说都不再是秘密,我们在他们面前完全透明……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有把握战胜吴军吗?一旦陷入僵持,我们前不能进,后无退路,一个休整的据点也没有,那时候我们才是真的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GU恐惧、绝望的情绪逐渐在会场弥漫开来,松铭的话打动了我,听了他的分析我才意识到,攻打江陵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还好他提了出来。

“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个年轻军官坚定地说,“吴军确实掌握了不少优势,但他们没有掌握民心,这一点你没想到吧?江陵的人民,江陵的战友兄弟们不会任由敌人摆布,不会听命于他们的!就算那该Si的糜芳把江陵城出卖了,也无法出卖江陵的人心!我敢说现在江陵的百姓们正在城防军的带领下奋起反抗,反对吴国的残暴统治,等着我们回去救援呢!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不能对他们见Si不救啊,不能抛弃我们的父老乡亲啊!”

他的话再次煽起一GU狂热之风,一时间人心惶惶,会场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与分裂。一方面,松铭以无可辩驳的逻辑力量赢得了大家理X的支持;另一方面,那个年轻军官用炽烈的家国情怀激发了人们的热血和斗志。哎呀,我感觉两个人说得都很有道理,真教人左右为难……

“如果江陵人民正在反抗,那么确实有收复的希望,”松铭从容不迫地说,双眉微蹙,似乎在加紧思考,“但是我们不能以臆想为根据……嗯……既然这样,我建议先派人去江陵侦查、打探一番,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再做决定……”

会场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在思考,气氛压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半晌后,关羽声音洪亮地说道:

“季常!”

“在。”

一位头戴束髻冠的官员走了出来,躬身说道。他的眉毛是白sE的。蜀中有一句谚语,叫做“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想必这位就是马良了。

“命你即刻前往江陵,拜访吴军主帅,传达友好的愿望,了解他们的意图,争取G0u通协商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遵命。”

马良离开了营帐。关羽重新叫道:

“周仓!”

“在!”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走了出来,抱拳而立。

“命你全权负责樊城的撤退工作,召回所有部队和俘虏,安置在营地西侧,两天内必须完成!”

“是!”

“去吧。”

周仓大步走了出去,人群让开一条道。

“廖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末将在。”一个穿戴整齐的军官答道。

“你速去永安送信,向成都方面求援。”

“领命!”

“余下众将听令。”关羽继续说,声音中气十足,“命你们率所部在营区集合,保持一级战备状态,听候下一步指令!”

众人摩肩接踵,开始鱼贯退场……松铭跟我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了看关羽,对方似乎并没有要跟我们讲话的意思,我们便跟着人cHa0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营地里很忙碌,搬运物资、搭建新的帐篷、兵员的移动和安置……熙熙攘攘,昼夜不停。

营地南面开始修建工事,布置阵地,架设指挥通信站……越来越多的部队集中到大营里,拥挤不堪……每日的粮食配给减少了,我们虽然有马车上的储备,但同样开始进行有计划的节约用度,以备不时之需。

在大军驻扎,等待马良从江陵带回情报的这段日子里,我和松铭没有得到任何指令,一直滞留在帐中。我着手跟小玉学习斥力,这要求我静下心来,不受外界g扰。可是我办不到,我失去了平常心,每次面对小玉就下意识地想起她跟松铭在营帐里做的事,搅得我心烦意乱……

“斥力跟引力不同,不需要在T内循环,而是要直线型地放S出去。记住,一定要保持相同的方向,你来试一下……”

松铭开始练习他买的那首镇魂曲。这首曲子好像很难,他学习的进度特别缓慢,开头弹出的全是断断续续、杂乱无章的音符……让人心绪不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从g0ng弦开始吗……连托散音,这里重复了……跳到角弦了……按音……这是五徽……不对,应该按一徽……滑得太快了……乱七八糟的,感觉有点吵……

马良回来后没有人通知我们,只知道关羽带着将近一半的部队赶赴襄yAn城,重启了攻城战,营地里空了下来。我是领取配给的时候偶然间碰上马良才晓得他已经回来了。对于自己出使江陵的结果,他表示已经开会讨论过了,没有参加会议就表示无权知悉,因而不便透露。

“集中JiNg神,云禄……这个直线运气分为上下两种,往上和往下分别会有不同的效果,你先试试往头顶运气吧,想象气流冲出百会x……”

这是七徽泛音……九徽泛音……不,这里不连贯……羽弦要温柔舒缓,他g打得太急了……他在做什么呢……

我感觉我们来到这里后受到的待遇差了好多,无人问津……在汉中,指挥部和各将领跟我们的联络与商讨是相当频繁的……当然我不是妄自尊大,自认为有权g涉蜀军运营,或是应该加入管理层……只是觉得既然你们请求我们帮忙,好歹应该共享情报,及时交流,为什么把我们晾在一旁不管不顾呢?

“你没有专心,云禄,专心点……加大力度,运气……你怎么了,是气不够吗,要我给你输送一点吗……”

好几天了,怎么他弹得还是这么生疏呢……这曲子有这么难吗……散音要庄重浑厚一点……他擘得太犹豫了,手指用的力度不够……这不像他……

唉,要不是为了找人,我才不愿意留在军营里呢……为什么吴国恰好在我们刚要开始寻找的时候发动了偷袭呀,真是人生不如意十有……h承彦到底在哪儿呢,他的外孙去了哪里呢,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收复江陵……

既然关羽继续攻打襄yAn城,那是否说明他采取了松铭的策略,决定北上?继而说明江陵城中发生了……什么呢?我不像松铭那样擅于推演,很难推断马良在江陵到底看到了什么,导致我军决定展开北上的攻势……

我只知道一点,选择北上就意味着江陵暂时是可望不可即的了,松铭说过要从长计议,唉,原本近在咫尺的目标又变得遥遥无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要急躁,不要急躁……沉下心……感受气息流动……集中JiNg神……静定松垂……中正安舒……啊啊,不行,做不到,烦Si了……他能不能出去弹啊,老是让我分心……

在我脸sE变得越来越差之后,松铭似乎看出了点儿什么,一句话没说,抱着琴出去了。我虽然惭愧,但也为获得了一丝清静而暗自庆幸……

结果呢,一天不到我就因为看不见他而想他,反而想出去找他……我真是个矛盾的人哪……

在他周围散步的时候,是我一天中为数不多的消遣时光,我成了士兵中的一员,他们跟我一样在忐忑的情绪中等待着那不知何时降临的新任务,整个营地弥漫着浮躁不安的气氛,令人坐立难安……

指挥层好像把我们遗忘了,但这些士兵们却经常找我聊天,每次我走到他们中间,都会从几个人的攀谈不知不觉演变成一群人的包围,他们带着某种热忱询问我汉中之战的事迹,跟我吹牛侃大山,有时还会开一些稍微过激的玩笑,或许因为我是nV孩子吧……在日复一日的烦恼压抑之中,这种带着点觊觎的殷勤还是挺能缓解身心疲惫的,因此我都给予包容……我看得出来,他们在用跟我嬉戏调侃的方式发泄内心的焦躁担忧……

向着头顶运气……向着头顶运气……不要胡思乱想……小玉在盯着我呢……嗯……不知道松铭练得怎么样了……他好久没给我演奏曲子了……他答应教我《上邪》的,这么多天也没教过一次,坏蛋……好想跟他独处啊……

从这些士兵口中我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像是江陵政局稳定,吴军对待老百姓很好,不拿一针一线,家属们都得到了妥善安置……他们好像都知道江陵被吴国占领了,虽然蜀军高层再三强调保密,像这样子的秘密却总是不胫而走,这也算是一种客观规律吧……

“我妻子刚生了小孩,”有的士兵私下说,“要是她们没事我还打什么呀,g脆自己溜回去算了,反正在谁手底下不是当兵……”

“我家里有几分田,听说吴军给留着呢,要是再打我怕他们把我田给没收了……”

“我儿子一个人在家”,“我老母亲没人照顾”,“我弟兄几个都在江陵”……诸如此类的谈话我听了不少,他们因为信任我在我面前并不遮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我问

“城里有人跑出来送信啊!”

“听说我们派到江陵去的使节可以随便在城里行动,吴国让他随便跟我们家里人说话,还让他给家里人带信!”有人惊奇地说。

是这样啊……如果是吴国主动提供的消息,那我们这边再怎么保密也没用了……

“哎,对了,你们知不知道那个投降的魏国将军,好像叫于禁吧,当了咱们这儿的将领……”有人说。

“什么?怎么回事?”

“不知道哇,我听前线回来的兄弟讲的,他们让那个于禁去跟城里的守军讲话,想劝降他们……”

“有用吗……守城的不是曹仁吗?他是曹C的老弟吧,他会投降我把头割下来当球踢……”

“唉呀,尽整这些没用的,不如让马妹妹去,说投降了每人发一个这样的老婆,保证他娘的立刻开门投降。”

众人笑了起来,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眼神有些想入非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马妹妹,你这么漂亮,怎么还没结婚啊?”

“嗯……”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把头发捋过来遮着半边脸,看向一旁,“没遇到合适的吧……”

“要不你当我老婆吧,我力气大,肯定能照顾好你!”

“我,我不光照顾好你,还能喂饱你,你要哪里喂饱都行!”

有个人抢着说,其他人又笑了起来。

“你够了!”我跺了跺脚,没好气地嗔笑道,转身不理他们了。

“别走啊,马妹妹,再聊会儿……”

转眼到了十二月下旬,天气越来越冷,地面有些结冰,营地里出现了许多从火线退下来的伤员……在我无数次的练习失败后,小玉忍不住爆发了,她尖叫道:

“云禄,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不专心!”

还不是因为你和松铭做的事……我不悦地想,抿着嘴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没用心,之前你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了?”

我继续保持沉默。

“你不是想学更高阶的神通力吗?你不把初阶的学好,怎么掌握高阶的?”

我不出声地叹了口气,不想看她。

就在我们之间的沉默像冰河一样蔓延时,松铭走了进来。这段时间他为了不打扰我,一直在外面练琴,身上沾了点霜。看到他进来我既意外又开心。

“抱歉,打扰你们一下,有一件事想跟你们讨论。”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把琴轻轻摆放好,然后拿一块布掸去琴和衣服上的霜露。

小玉重重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着他,意思是今天的练习到此为止。我也松了口气,最近这越来越折磨了。

“你弹得怎么样了,松铭兄?”我一边挪了个位置给他一边问,面对他心情自然而然就愉快起来。

“稍微掌握了点诀窍了,周郎的曲子相当JiNg妙复杂……”他走到我们身边,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低声说道,“我想谈谈去泰山的事……小玉,你计划好要怎么去了吗?”

“什么怎么去?”小玉带着点奇怪的表情说,“你是说路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看来小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她或许是用神仙的思维模式思考,忽略了现实,那就是我们将不得不穿越半个魏国,目前来说是办不到的。

之前我就注意到了这个隐患,一直没说出来,打算自己思考一下,然而始终未能得到满意的答案。今天松铭提出来,那就正好一起讨论一下吧。

“我们是走陆路去的,小玉,”松铭温和地说,“像我们这样在一个国家里通行必须要有通行证。如果要去泰山就得拥有魏国的通行证。”

“哦……”小玉露出一丝醒悟的表情,继而挠了挠头,有点蛮不在乎地说,“这件事还早着呢,不是吗,以后再说吧……”

“我知道目前还没到去的时候,”松铭说,“但是假如等我们从西域回来再考虑这件事,可能就晚了。”

“为什么?”

“这种证不是随随便便获取的,像我们在蜀国的通行证,是刘备亲自颁发的,一般不是领导就是官府机构制作发行。如果我们从西域回来才考虑这件事,可以预见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及时把凭证弄到手,我们在魏国一个人也不认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小玉问。

“嗯,我是这样想的,现在我们正好跟魏国交战,或许我们能从魏国俘虏手中弄到一本通行证……”

“好呀……那你找我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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