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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瑶琼眸光忽闪,许久不能言语。
若非性子刚烈,昔年又怎会不告而别?
此后数年,她对父母亲族不闻不问,如今落了难,又何来脸面回头看?
“即便姐姐不在意自身,不在意令郎,”宋离微微一顿, 握紧她双手道,“姐姐可曾想过,孙大哥死得冤枉,何人能还他公道?”
王瑶琼眸光倏颤:“妹妹的意思是?”
宋离点点头:“私窑本不为圣上所容,可你我只是平头百姓,如何能查明真相?令尊在朝中做事,又能面见圣颜,若能相助,必能事半功倍。”
“父亲他,”王瑶琼蹙起眉头,又很快摇摇头道,“不瞒妹妹,姐姐亦问过相公那些个宫物纹样从何而来。相公说主家只将图纸带来,并未见过幕后之人。”
听见“幕后之人”四字,宋离的眉头蓦然舒展。
如她所料,王瑶琼知书明理,心头透亮,只是苦于家境贫寒,才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姐姐有心查明真相,令尊亦愿相帮,”宋离杏眸忽闪,徐徐道,“月半酉时,妹妹在此恭候监正大人。”
王瑶琼双瞳骤缩:“姑娘知晓幕后之人为谁?”
“七日之后,妹妹定将前后事原原本本告知监正大人。”
“妹妹是?”
宋离敛下眸光,轻摇摇头道:“奈何桥头返路人。与姐姐一样,不为今时,为昨日……”
*
回宋宅时,月已过柳梢。
拐进巷口不多时,宋离便见一身量高挑的陌生人徘徊廊下,神色很是踟蹰。
她定睛细看,那人身穿墨绿云纹衫,头戴镂金碧珠冠,虽已近不惑之龄,依旧腰背直挺,容颜肃整,举手投足间颇似官场中人。
“大人,”她上前半步,倾身福礼道,“不知大人来宋宅所为何事?”
廊下昏暗,来人被唬一跳。
待看清宋离所在,他轻吁一口气,作揖道:“姑娘可识得这家主人?老朽近几日少眠多梦,听闻这家家主医术了得,特来一问。”
宋离眯起双眼。
来人面色红润,声若洪钟,丝毫不似少眠多梦之人。
思量片刻,她道:“敢问大人,是何人告知我家主人善医之事?”
来人一怔:“姑娘是宋宅中人?”
宋离点点头:“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原来是宋姑娘。”来人再次倾下身,恭敬道,“老朽姓魏名循,不知姑娘可否引荐萧大夫?”
“萧、大夫?”宋离陡然望向大门方向。
庭间老槐探出院墙,抖落满地婆娑。
两只“枭鸟”探出头来,咧着嘴,冲她挥挥手,很快又隐匿丛中,不辨身影。
宋离眸光倏颤。
金风玉露日,天乐出阁时,二殿下不能出现在杜府,萧西还是来了宋宅。
“原来如此。”宋离敛下眸光,颔首道,“大人且随我来。”
“有劳。”
*
“吴相?告老还乡?”
宋宅偏厅,宋离端着茶盏推门而入时,萧西恰好低喝出声。
魏循没来得及提醒二殿下隔墙有耳,却见对方蓦然舒展眉头,一边接过宋姑娘递来的茶,一边指指身旁道:“坐这?”
魏循敛下眸光,颔首道:“折子昨儿个已递至御前,不知陛下会否恩准。”
吴云柔远嫁博罗之事已成定局,相府朋党案几已尽人皆知。
昨日众星捧月,今日树倒猢狲散,朝堂之上素无新事。除却告老还乡,吴子昱别无选择。
萧西凝起眉头:“博罗国和亲之事如何?可知吴云柔几时出京?”
“说是三日之后。”
萧西默然不语,思量片刻,又道:“相府党羽欺上瞒下,败坏朝纲,实在恶劣。”
魏循猛然抬起头,眼里很是不解:“殿下的意思是?”
萧西眯起双眼:“多事之秋,陛下更该早立东宫,以安民心。”
魏循眼里的不解更甚。
萧西放下茶盏,不紧不慢道:“三皇子德才兼备,贤名远扬,有储君之能。”
魏循:“……是。”
送走魏循时,月已上中天。
迢迢银汉经年如旧,两人月下对酌,萧西不曾问起天乐,宋离亦不曾问起魏循。
直至夜风渐凉,玉钩西倾,宋离眸光忽闪,举目朝向窗外道:“这几日明二哥可得空?”
“嗯?”萧西垂眸看向宋离,右手勾住她指尖,左手抵住她面颊。
四目相触,他顿然挑眉:“如何?小四小五不够看?”
映着星辉的眸间漾出漫漫笑意。
宋离牵起他的手,垂眸看向他掌心,又伸出手轻抚过掌中伤痕。
没等萧西出声,她蓦地低下头,如同虔诚信徒寸寸吻过掌中伤痕,一边轻啄,一边低喃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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