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a(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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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的。谈风月答道。不等秦念久对他这模棱两可的答案还以一个白眼,他将手中的折扇递到了他面前,给他看扇骨上面刻着的字,虽然记不得往事了,但自我有记忆起,身边就带着这柄灵扇,是与我结了契的,上面刻着谈姓,应该不会错。

解释得还挺详细。秦念久稍稍信了他所说的知无不言,脑内蓦地灵光一闪天道冥冥,他们二人偶然相遇,又皆是记忆有损、不记前尘,该不会是有什么因缘吧?

便忙问道:你自有记忆起是什么时候?

谈风月答得准确,五十二年前。

那时间就对不上了。秦念久有些失望,又贼心不死地问:那摸着骨算呢,你约莫多大年纪?

人间灵气丰沛,修道者人均长寿,得道者活个两三百来岁都不成问题,他虽然顶着张过分年轻的俊容,说不定实则是个百岁的老妖怪呢,兴许还与自己有些什么渊源

谈风月像是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稍稍愣了一下,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片刻,他有些不解地轻轻皱起了眉,骨龄也是五十二岁。

这下彻底对不上了,五十二年前的他还在交界地里当差呢。虽然不知道这人身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总归是跟他没关系了。秦念久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还以为真就这么巧,甫一回魂就能遇见故人呢。

只不过

他偷偷抬眼看着谈风月,没想到这人做什么事都老神在在的,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可单按骨龄算来,竟然还是个弟弟。

谈风月捕捉到了他那意味深长的视线,被看得有些发毛,暂时压下了心头的不解,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秦念久干咳一声,没敢叫他弟弟,只道:想你年纪轻轻就能有此般修为,实属天纵奇才。

他不过是拿漂亮话打个掩护,谈风月却半点没被吹捧了的自觉,表情无比自然地点了点头,嗯,的确。

秦念久:

这人难道就不知道自谦两个字怎么写么。

接不下话,他无言地撑头看着谈风月,突发奇想道:身负灵器、不记往昔哎,你该不会跟借我名字的那位秦天尊一样,是天生地养的吧?

若说是天生地养,那他身上的问题也就都不奇怪了。

应该不会是,谈风月摇摇头,我只是记忆有损,并非全然不记往昔。除开些术法咒诀外,还是有些零散的画面在的。

不过他垂下眼,习惯性地抚了抚扇骨,也不记得具体了。

零散的画面?秦念久生出了几分好奇,比如?

不过是些模糊的色块,画面太零碎,自己五十多年都没找出些端倪来,谈风月便也没隐瞒,依稀,似乎有个人影

一听这话,秦念久心底那点将熄未熄的怀疑又燃了起来,玩笑般指了指自己,哎,说不定那人就是我呢?

谈风月听了,还当真仔细地看了他半晌,而且还是开了天眼,在审视他的本相。

而后,他认真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铺直叙中难掩诚恳,实不相瞒,我这人爱美。能让我念念不忘的定是个美人,万不会是你这幅鬼样子。

秦念久:

第十章

过了足有三柱香的时间,秦念久也没再跟谈风月说话。

他闷头挪到了树干的另一侧坐着,手里捏着一沓从农户中找来的草纸,左手执着根沾饱了墨汁的狼毫,在上面奋笔疾书。

谈风月虽然模样像个君子,气质像个君子,实则本性却跟君子二字半点也不沾边,只呆站了一会儿,便大方地跟着挪了过去,垂下眼看他在写什么。

入眼的字是好字,铁画银钩,一撇一捺皆是筋骨,内容却有些不堪入目,开头便是八个大字:死鬼卿卿,见字如晤。

紧接着便是些什么句读不通半文半白的惊心动魄的一夜过后,小爷我已顺利还阳,勿要挂念、综上所述,这两块木牌托你送予一个叫做陈温瑜的阴魂手上、怎么说也是做了转生以来的第一件好事,没什么东西作见证,就给你烧一抔人灯的骨灰罢、逗你玩儿的,一幅彩燕双飞随后就到

如此,洋洋洒洒地写了整整八页纸,除开用了两行字简述了一遍罗刹私的故事,剩下的尽是些废话。

倒是半个字也没提自己。

谈风月看得大方,秦念久写得也大方,半点没有要避着他的意思,落下了最后一笔。

写完了,他啪地一弹纸页,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将其铺在了一旁的木牌与绣绷上面,拇指与中指捻着一弹,拿无中生有点了团火,扔了过去。

又是纸又是木头,都是些易燃的东西,很快便被火舌舔成了片片黑灰。

谈风月看着点点黑灰被风卷起,突然没头没尾地道:那个在阴司等了六十七年的人,是你?

不知道他是怎么联想到这里的,秦念久奇怪地看他一眼,甩了甩写字写得有些发酸的手,我说你就信啊?不过是编个说法出来,给她留个盼头罢了

边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那黄衣老道画的道符,抽了三张放在地上,一字排开。

仍记恨着这人方才说他长着一副鬼样子,他语气凉凉地嘲他,六十七年哎老祖大人,你以为是六年七年?阴司里阴气扰人,要是真等上那么久,估计最后连在等谁都忘了吧。

树下碎石挺多,他随手拾了几粒,抛起来又接住,又听谈风月问道:所以,你当真在阴司等了六十七年?

哎不是,他不过是随口诓洛青雨的,这人怎么就咬死了是他呢?

是是是!就是我!我在交界地里苦苦等了六十七年,等得连我在等人都忘了,当真是好凄惨,好无助啊!秦念久将落下的石子捏在掌心,翻了个白眼,劳驾老祖您高挪贵足,让开一点,别挡着我卜卦。

谈风月依言撤开了一步,看他扬手将石子撒在了符纸上,低头凝神解起了卦来。

不过几息工夫,秦念久抬头看他,东南方,五十里外,半山抱谷是什么地方?

谈风月颇熟地理,略一思索便给出了答案,应是红岭山城。

红岭城?我这壳子不就是红岭城人吗?秦念久有些惊讶,转眼去看那符纸中较新的几张,他俩遇上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谈风月也看着那几张新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扇骨,那道士做了恶事,合该逃得越远越好,怎么会留在离此处并不远的红岭城,陈温瑜又是怎么找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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