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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说到诊金,”许照挠挠头,“邱神医认钱不认人,到了回春医馆,无论是官是民,无论有病没病,都要十两银子的诊费,就这十两也是排队价。”
“排队价?”陆长留奇道,“不排队是什么价钱?”
许照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两?”
陆长留和含山异口同声问,许照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一百两要出吗?”陆长留不乐意,“让王捕头去一趟回春医馆,请邱意浓回来问话便是!”
“若是这样,只怕他不肯说实话。”白璧成沉吟道,“总之我是要去看诊的,这一百两我来出好了。”
“侯爷!”
车轩满脸的痛不欲生,仿佛这一百两剜的是他的肉。
“车管家,侯爷的银子就算不花,那也不会给你的,”含山奇道,“你这么守财图什么?”
“哎!你少说两句罢!”
白璧成在车轩跳起来之前及时发话,并且瞪了含山一眼,这才叫车轩按住火气,只用眼神意图杀死含山。
诊金有人出了,陆长留乐得跟着白璧成走一趟回春医馆,体验微服查案的感觉。他们一行人到了医馆,先交了一百两银子的“特别诊金”,被安排在雅室稍坐,等着插队见邱意浓。
回春医馆很气派,进门供着一尊鎏金的药王骑虎,“望、闻、问、切”各有独立房间,病患逐一看过,拿着整理出的病案再排队见邱意浓,听结论抓药。
“这十两银子真好赚,”含山小声道,“邱意浓也不必诊脉,看病案开方子就行了。”
“方子也不是他开,”许照道,“有学徒替他开方子。”
“这算什么神医?这样我也能看病。”车轩不服气起来,“侯爷,我们这趟只怕是来亏了。”
“我们付了一百两银子,那就是他亲自诊脉出方子,又怎么会亏?”白璧成安抚道,“再说邱意浓有神医之名,慕名而来的人多,他一个人也看不过来,分流出去也合理。”
车轩不敢再说,含山却咕噜道:“到医馆求诊都要一百两,那请到家里出诊要多少两?”
“是啊!”陆长留来了精神,“许仁把邱意浓请到家里看诊,要多少银子才可?许家如此贫寒,连顿像样的晚饭都开不出来,能出得起巨额诊金吗?”
他一言方罢,忽听雅室的珠帘被“哗啦”掀开,只见一个穿灰麻布衣的年轻后生走进来。
“你是回春医馆的伙计?”许照见他的布衣右襟上绣了个春字,便问:“请问你一句,请邱神医出诊是什么价钱?”
“医馆有出诊的大夫,但邱神医不出诊。”伙计答道。
“若一定要请邱神医出诊呢?要加多少银子?”
“多少银子都不出诊,客人不要再问了。”伙计态度冷淡,“这屋里是谁要特别看诊?”
“是这位公子!”陆长留示意白璧成,“他有咳喘之症。”
伙计听了勾勾手:“病患跟我来,其余人在这等着。”
“我能陪着去吗,”含山道,“我家公子咳起来吓人的,叫他一个人进去,我不放心。”
“这是医馆,”后生满脸嘲讽,“你怕犯病了没人照顾?”
“当然会有人照顾,”含山解释,“我是怕麻烦你们。”
也许是她态度好,总之后生盯了含山两眼,居然点了点头。陆长留见状,也赔笑道:“我也要跟进去的,我也不放心!”
“那就一个都别进了,”后生抱起双臂,“邱神医最怕人多,让你们多进一个人,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他不进,”含山立即说,“就我进去,咱们走吧。”
后生瞥一眼沉默下来的陆长留,这才昂头挺胸走出雅室。
眼看着他们走了,陆长留又急又不服气,恼声问许照:“一百两只能进去两个人吗?”
“这个……,卑职也是第一次进雅室,属实不知道啊。”
“你亮出县衙腰牌吼一嗓子,会不会有些用处?”
“陆大人,亮了身份只怕邱意浓不说实话。”许照劝道,“这可是侯爷说的,咱们腰牌一亮,只怕一百两白交啊!”
陆长留无奈,气得一屁股坐下来,闷声道:“侯爷不是办案的人,他进去有什么用处?早知如此,不如说是我来看诊!”
他在这里生气,白璧成已经跟着后生穿过店堂出后门,又沿着廊下左转,到了邱意浓看诊的厢房,那门楣上挂一块匾,题着:半仁心房。
“半仁……,心房?”含山奇道,“什么意思?”
“不是这样念的,”后生纠正,“这念作半仁心,房。是说这屋里施诊之人,只有半颗仁心。”
“都说医者仁心,邱神医为何只有半颗仁心?”含山更加奇怪,“另外半颗呢?”
“另外半颗,是俗世之心!”屋里传来一道朗声长吟,接着又道:“何人百金看诊?请进来吧。”
伙计吐了吐舌头,揭起门上布帘:“二位,请进吧。”
屋里弥散着淡淡草药辛气,靠墙放着一排直达屋顶的百子柜,窗下摆着一副大案,神医邱意浓一手持卷坐在案前。
他应该有四十岁往上,下巴上留着尖尖的山羊胡子,因为清瘦显出几分出尘之姿,看人时眼神锐利,但是带着浅淡的不耐烦。
“公子要看诊?请坐。”
白璧成也不答话,撩袍坐在案前瓷墩上,伸出手搁在腕枕上,邱意浓伸出两根手指,微闭双眼搭住脉搏。然而诊了又诊,邱意浓睁开眼睛瞧瞧白璧成,流露出些许惊讶,又过了许久,他才发出一声轻叹,撒开白璧成的脉,并且摇了摇头。
“邱神医,我家公子的病能根治吗?”含山问。
邱意浓闻声抬眸,一见含山却脸色大变,脸上那股淡淡的不耐烦一扫而光,只剩下震惊和不敢相信。白璧成立即察觉,他转眸望向含山,含山却一派天真态度,只是满脸期盼之色,在等着邱意浓说话。
她不认得邱意浓,白璧成想,但邱意浓认得她。
他收回目光,见邱意浓仍然瞅着含山发呆,于是笑道:“邱神医,我这病能治得吗?”
“啊!治,治的,哦不,不,那个……”
邱意浓结结巴巴,慌慌张张,和之前的精明犀利判若两人。
“邱神医,你慌成这样,可是要吓坏我们公子?”含山不高兴,“能治便能治,不能治便不能治,请你明白说来!”
“啊~”邱意浓像是怕她一般,立即端正神色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白。”
“好,白公子,您这个脉象不是咳喘之症,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你快说啊!”含山看他吞吞吐吐就不耐烦。
“像是中毒之症!”邱意浓被她一凶,立即说了出来。
“中毒?”白璧成第一次听说,也惊了一惊。
“是,中毒!因心肺经脉受毒素滋扰,才会引发剧烈咳嗽。”
白璧成一颗心七上八下,他这咳症也有一、两年了,看了许多大夫,吃了许多药,从没人说这是中毒之症,为何邱意浓直接便说中毒呢?
“你说他中毒?”含山已经在追问,“中的什么毒?”
“这个……,”邱意浓犹豫了一下,“我此时还不能确证,要找到药草来熬煮汤汁,再与公子的手指血相混,才能验证是何毒物。”
“草药熬汤与手指血相混,用来验毒?”含山不可思议,“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办法?”
“姑娘也是学医的吗?敢问师从何人?”邱意浓反问。
第一个问题好回答,第二个问题却不方便讲,含山噎了噎,忽然凶霸霸道:“你可别想骗人!”
“哎哟,在下为何要骗你们?再说回春医馆就在这里,就算我骗了人,又能跑去哪里?姑娘不必着急,在下过两天必然能找到草药,验出公子所中是何毒。”
“既是如此,我们就在南谯多住两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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