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玫瑰花饼与辣椒(1 / 2)
('\t\t\t大清早,吟风忙完朝食,又提前备好了晌午要用的食材,便带着碎银询问了捕快孙亮,自己朝着陶府而去。
钱总是要还的。
原本她还有些忐忑,觉得这样贸然前往会有不得体的地方。
毕竟这一锭碎银于她而言是贵重万分的东西,但对于陶玉笛这样的皇商之女来说,只是根本不值一提的身外之物。
可等她来了陶府,这才觉得自己的担心很是多余。
她向陶府家仆说明来意后,没过一会儿,便看到豪奢华贵的梨花木门里探出个马尾高束的女孩。
正是陶玉笛,她穿着与昨日完全不同的衣裳,一身清爽的湛蓝便装,手脚处还带着些未干的泥土。
她见着吟风就绽出一脸灿然的笑。原想拉住她的,却想起自己满手的泥泞这才顿住,赶忙解释:“我正忙着栽花,妹妹自己进来吧!”
吟风赶忙摆摆手,“就不进去叨扰了,我来是想把昨日您留下的这锭碎银还回来,那米皮实在是值不上这么多。”
“不用还了。妹妹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去我府里做些好吃的,昨天的米皮我还念念不忘呢。”
说罢,她也不顾吟风答没答应,就将尚且干净的臂弯架在了吟风脖子上,半拖着把吟风拐进了府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要说这陶家,家里做花卉草植的生意已近百年,甫一进去,就能闻见空气里那带着露水潮气的各色花香。
将将入冬,外头还是一片天寒地冻,烧着炭火的花圃内却如暖春,姹紫嫣红争相开放,草植叶绿芽嫩。
吟风目光流转,最终停留在了一盆盛放的玫瑰上。于是,迈出的步子都不利索了……
古来便有以花入馔的风雅,到了现世油糖不缺,更为风靡。吟风咽了口水,她似乎好久没吃过鲜花饼了。
陶玉笛似与她心有灵犀,当即及折了一捧下来,问:“妹妹是想以花入馔?”
吟风也不假意推辞了,接过花便跟着小厮进了陶府小厨。
要想做好玫瑰花饼,最重要就是其中的花蜜。
吟风将花心取下,只留了鲜红的花瓣,将它们浴在清水中祛除涩味。而后再将花瓣晾干后剁碎一些,拌入砂糖和温热的猪油。
鲜花饼皮的做法则参考现世的月饼皮,吟风动作极快,没过一会就将鲜花饼包得个个浑圆饱满。
最后她并起三根筷子,蘸着红曲粉化的浓汁,轻轻点在了花饼中央。
经过炉子的闷烤,花香掺着甜滋滋的蜜糖直沁入肺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陶玉笛远在花圃就闻见了味,忙净了手坐在小亭里巴巴等着侍女端来。
梁人常食花糕,做法大多是将大米研磨成粉后压制出形状,再混入花瓣碎蒸熟。
花香虽有保留,但并不是很鲜美。吃得快了,还有些噎脖子。
陶玉笛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鲜花做成了饼。迫不及待一口下去,酥脆掉渣的薄皮在嘴里绽开,接着内馅的鲜美花香便融化在了味蕾之上。
芳香可口之至,犹如抱着花枝生生啃下一口。
花饼又有猪油润嘴,也不噎脖子。她一连吃下两个,才想起来喝了口茶清嘴。
见陶玉笛吃得这般陶醉,吟风总算放下了心。
又道:“陶小姐给我摘的花太多,我都已经封坛腌下了。其实再过五六天做,花蜜会一丝涩味都没有,回味也更加鲜美。”
她已经把饼皮的做法给陶府的厨子说明,等再过几天花蜜成熟,做出来会更加好吃。
今日就当是心急,暂且先吃个热豆腐。
陶玉笛也是个小饕餮,又问:“妹妹,你快看看我这花圃,还有没有能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拗不过陶玉笛的坚持,吟风被她拉着进了花圃之内。
花圃上有草棚保温,里头密不透风。
吟风身上穿着冬日的厚袄,进去没过多久便出了一层汗。
那色泽明艳的花看着反而闹烘烘的,吟风往里走了几步,打眼就瞧见了暗角边的几丛冷紫色奇异花卉。
她转头问陶玉笛:“这是什么花?”
“别碰!这可不能吃!”
陶玉笛赶忙制止,“这叫紫芋,它根茎里的浆液和花蕊上的花粉都有致命剧毒,即便只是不小心碰到花瓣,皮肤也会起红疹,甚至溃烂。”
吟风当即缩回手。
她们又往前探了几步,正当吟风以为要无功而返时,却在窗下看到了一片意外之喜。
深绿色的叶片簇着殷红的锥形花果,密密的盘成了一朵圆团。
竟然,是辣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正要上前,陶玉笛又叫住了她:“这个东西也有毒!”
“啊?”
陶玉笛蹙起眉头,委屈道:“我上次不小心碰到它里头的汁液,忘了洗手,就只是揉了一下眼睛,结果我生生疼了两天!”
吟风噗呲一笑,委实是有些忍不住。
辣椒此物,在现世是从海路由外藩传入,早前在东南靠海一带就有种植。
只是那时的人们并不知道该如何食用,他们描述辣椒为“丛生白花,秋结深子,俨如秃笔头倒垂,初绿后朱红,悬挂可观。”**
于是辣椒作为观花植物,存在了两百年之久。直到后来,才将辣椒入菜,与胡椒和姜蒜一起,成为百姓餐桌上常见的调味蔬菜。
自那以后,它一举改变了大半国人的口味。南南北北的街头巷尾之中,都可窥见其身影。
吟风难掩激动,解释道:“它并没有毒,只是类似于姜蒜的汁水,沾到眼睛就会痛。”
末了,又厚着脸皮看向陶玉笛,“我能摘上几个果实吗?”
陶玉笛一脸诧异:“你要用它入馔?前头那个花圃还有牡丹和秋菊,你不再看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陶小姐别担心,我肯定能做得好吃。”
尽管有米皮和玫瑰花饼做铺垫,陶玉笛还是有些将信将疑。许久,她才犹豫着同意。
即便如此,心中也难免嘀咕,这东西怎么可能好吃?
“我保证!”
“……姑且信你一回。”
那夜案发时,张仵作为了验毒误吸了毒气入体,到今日才算好利索。周沉和赵士谦二人结伴,去济善堂接终于康复的张仵作回来。
他们去济善堂其实还有一事。
济善堂老堂主文泽精通药理,见多识广,周沉便把**一事交给了文泽辨认。
今日他派了药童过来,说已经有了结果,请他一同商议。
他们一到济善堂,文泽便开门见山道,“这瓶**,是由一种名为紫芋的毒花炼制而成。”
此花颜色妖异,白日会呈现出深紫色,夜色降临后花色逐渐褪去,到夜半时会完全变成白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白花呈现时,花身会散发出浓烈的香味,此时也是毒性最烈的时候。
周沉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习性特殊的植株,细致问道:“这种花,产自何处?京中哪里能栽种成活?”
“产自天竺,京中气候无法成活,除却种在加温保湿的花圃之内。”
文泽答完,又附赠了他们一个故事。
说的正是紫芋这种花。
因其花香特异,早年有位财力雄厚的香师为了保留住短暂的香味,便在家中围了几个花圃专门培育。
等夜半花色变白时,他就令家仆采摘,再亲自蒸滤提纯,制出一瓶紫芋花露。
这名香师只是将花露涂抹于肌肤之上,并未入口,没过多时就溘然长往。
他家中凡是采摘、触碰过花朵的家仆也相继毒发,死伤大半。
即便是情况好一些的,也是双手溃烂,从此成为残废。
赵士谦眉头一皱,当即拍案:“一定是那陶玉笛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紫芋花从天竺传入,其价格必定非同寻常。
它生长的环境又需花圃保护,更是一笔不小的开资,偏偏陶玉笛都有此条件。
更为可疑的是,赵士谦早先就查出,陶玉笛家中虽做着花卉生意,但她自己却喜好药理,跟着宫中的老御医学了几年。
**与医理有相似之处,她一定明白如何制/毒。
更何况,她与陶恭的关系最为紧密,那名跟踪陶恭的花匠**能查到的事情,她很有可能早就知晓。
从她冷漠不屑地对待夫婿之死,也能猜出一二。
她一定早就和陶恭不和,才想尽办法,制出了紫芋花露,又借着那名仰慕她的花匠之手,害**陶恭和无辜的花魁。
周沉还陷在思虑中,赵士谦已然起身,气势汹汹地准备打马前往陶府。
他风风火火地跳出济善堂门厅,身后文泽和张仵作都喊着让他慢些。话音还未落,他就咚地一声,撞到了过路的人。
恰巧,就是吟风。
她正拎着一竹篮颜色红亮的辣椒,一路小心走来,此刻打翻在地,实在是怒上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长个眼睛是摆设吗!”
“……”
“赵司法?周少尹?”
吟风从地上撑起身子,这才看清撞她的男子正是赵士谦,而周沉已经箭步而来,正欲伸出手扶她起来。
吟风没顺着他的手,自己一骨碌爬起来,急忙道:“别踩坏了我的辣椒啊!”
周沉一顿,看着鞋底一只状如秃笔的红果爆出了浆液,险些没站稳。
“这可是陶小姐从花圃里给我摘的啊……”
赵士谦又惊又吓,站起身便是一脚,结实踩在了辣椒果实上,匆匆问:“你说……你去了陶府花圃!?”
吟风看在眼里,也不知是被辣椒呛得,还是真的心疼,眼眶中已含着泪,泫然欲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吟风自然不知他们在济善堂内都谈了些什么。
她苦着脸捡回散落一地的辣椒,奇道:“去陶府花圃,是有何不妥吗?”
“那个陶家二小姐她就是毒害亲夫和那无辜花魁的真凶啊!”
赵士谦倏忽间掷出心中所想,着急万分,额前都被逼出了一层细密薄汗。
说话的语气也有些重,吟风被他吓得脑子差点宕机。
思虑回转之间,尽是陶玉笛步态里的小女儿神情,看上去也不像是城府深重又残暴恣睢的人。
并且周沉刻意隐瞒下毒酒一事,坊间盛行的传闻,都是说那个持刀凶徒由妒生恨,狠心杀了飞黄腾达的昔日好友。吟风不知晓具体案情,更不好直接反驳什么。
只能满脸迷糊地看向他们。
赵士谦也懒得解释,只捡着重点提问:“正好你去过她家花圃,可曾在那里见到一种颜色深紫的异花?”
“……紫芋花吗?”
话音落下,犹如惊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士谦心中已然认定陶玉笛就是真凶,得意道:“夫君惨死竟也不为所动,我早就看她不对劲了。”
当即向周沉毛遂自荐要领着衙役前往陶府拿人。
周沉蹙着眉,迟迟不曾发令。
尽管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有不少都将矛头指向了陶玉笛,可他心中却总是反复回忆起四年前那桩盗窃绒花的冤案。
究竟,是哪里不对……
吟风看出周沉犹豫的神色,这才斗胆反问赵士谦,“陶小姐如果用紫芋花下毒害人,又怎么会将此花大大方方摆在花圃里,甚至还向我说明毒性?”
紫芋花并非种植在花圃外侧可以一眼看到的地方。陶玉笛不仅主动带她进内参观,在涉及紫芋花的毒性时也坦荡荡地告知了吟风。
若是他手中还有确凿证据倒也罢了,偏偏只因一株紫芋花和没为死在青楼是夫君掉眼泪,就给陶玉笛定了罪,吟风未敢苟同。
赵士谦还没狡辩出口,周沉一只手拍在他肩上,只说:“陶家好歹是皇商,行事切莫鲁莽。先将张仵作送回京兆府再说吧。”
话毕,赵士谦很是不服气,满身落寞跟在周沉和张仵作身后牵马,还要一步三回头地望向陶府所在的方位。
吟风这才好言劝道:“我听说那天晚上赵司法在青楼闻了花香,还发热生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赵士谦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那你就更不能去陶府了,那边的花肯定比青楼里用来装饰的更多,赵司法你要是去,怕是又要生一场病。”
过敏一事可大可小,有时发热鼻塞几天熬过去也就好了,若是一旦出现急症,不治身亡的患者也不在少数。
赵士谦恍然着呀了一声,总算忍住了探向陶府方位的目光。
而就在此时,周沉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既然线索是花……
那他们为何要舍近求远去查陶府花圃?
明明那天杏云馆里就被花团锦簇着,他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这么想来,其中的蹊跷的确是该在当晚就发现的。
尽管花魁揭晓的首夜是每个青楼妓馆里最为盛大的事情之一,但这般铺张不计成本地使用花卉造势,于任何商家而言都有些不合理。
当时周沉的注意力放在两具尸体和毒酒上,难免对房中花卉的异常有所疏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有桌上那瓶渐色山茶花,他也以为是陶恭带去的,便没有详细询问。
看来,是时候从头查起了。
周沉不由得转头,将目光落在了吟风身上。
眉似远山,目若杏核。
凝脂皓腕正小心护着竹篮里的红果,新月般的眼角勾出清浅的笑,又在她白雪般的面容中洇出淡淡烟波。
险些看痴。
周沉快速眨动了两下眼睫,回过神,没头没尾地道:“多谢。”
走在后头的吟风和赵士谦两人俱是一愣。
而后眉头紧蹙着,看向赵士谦牵着的马兄。
莫非是在谢它……
回到京兆府后,周沉立刻将杏云馆老鸨从狱中提出来问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先前她已经对买卖良家女一事供认不讳,牢狱之灾已是免除不了。如今再见,面容憔悴许多。
她全身瑟瑟,嗓音沙哑,“官爷,我都已经老实交代了啊……”
周沉懒得理会她,漠然开口,“那天杏云馆内的花饰,是你操办的吗?”
“这……不是我,是花魁自己操办的。”
“她如何操办?那些鲜花,都是从哪里来的?”
杏云馆老鸨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关系,只低着头老实交代,“这些花都是花魁她自己种出来的,我前前后后也就出了半两银子。”
周沉目色越发冰凉。
良久,他才出声,“她会种花?”
“何止是会种,她手巧得很。”
杏云馆老鸨不免陷入回忆。
半年前夏茉娘被她父亲卖来,老鸨看她姿色姣好,身段也佳便想留在自己身边教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刚来时,她像只恶犬,谁离得近了都要被狠狠咬上一口。后来无意间看见一位流连于杏云馆的贵公子,她就突然转了性。
不仅跟在老鸨身边学了一身魅惑本事,还开始兴趣盎然地种花,还说是要为自己的花魁首夜造势。
老鸨难得见她这般积极,就给了半两银子由她折腾。她本钱不多,只能挑花贩子手里最次的货。可即便是买到了病恹恹的植株,她也能救活。
这些花光是活了还不行,它们需要加湿加热的花圃,夏茉娘也毫不吝啬地把青楼匀给她的珠钗钱花在了搭花棚上。
直到花魁揭晓的前夜,她种的花,已经堆满了杏云馆后院。
老鸨想到此处,不免叹息。
比花儿更加娇嫩的人,现已沉睡于冷冰冰的敛尸布下,她也已沦为阶下囚。
有道是,物是人非。
她瞧见周沉所坐的桌案上,还摆着那天从案发房间拿回来的山茶花,要说这红的、白的山茶花倒是常见,这般两色渐变的老鸨却是头一回见。
“官爷,你拿走的这几枝花,就是花魁种的。”老鸨哀叹了声,“我是个粗鄙人,也不曾问过她这些花叫什么名字。”
“您可知道,这山茶花到底是什么名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周沉拿走的瓷瓶里,那几朵花枝还润在水里,尚未凋敝。花瓣正舒卷着,露出内里白玉般的花心。
“它叫点朱。”
曾得宫中贵妃娘娘御赐绒花,万分珍贵的绝品之花。
四年前的冤案,谜底竟是如此。
渐色山茶花真正的培育人,是那时在陶府做小工的夏茉娘。陶恭想必是借由自己的姓氏与陶成阳一模一样,骗取到了夏茉娘的信任。
在夏茉娘培育出渐色山茶花后,陶恭将功劳独吞。谁知夏茉娘的山茶花深得贵妃喜欢,得了御赐的点朱钗。
陶成阳私自扣留在他手中,惹得陶恭不快。
而陶恭所隐瞒的事实也被夏茉娘觉察,一旦事发,他又会被打入泥泞做一辈子无能的花匠。
二人反目之际,陶恭偷来御赐的点朱钗放于夏茉娘包袱之中,意图陷害。
陶家对夏茉娘是窃贼一事深信不疑,自然不会听夏茉娘辩驳说她才是真正的培育人。那时的境地,根本没有人会信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后夏茉娘入狱,周沉几次三番想证明她不是窃贼,都被夏茉娘的无动于衷拒绝。
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冤情,根本就不是盗窃。
夏茉娘熬过三年苦役,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却又被父亲卖进了青楼。绝望之中,看到了陶恭摇身一变成为娼妓眼中炙手可热的贵公子。
难以磨灭的仇恨顺着心脏滋生,淌进四肢百骸。
自那以后的每一天,她活着就是为了在陶恭豪掷千金买下了她的那一夜,亲手喂他喝下毒酒。
审完杏云馆老鸨,周沉根据老鸨回忆,找出了夏茉娘生前埋在杏云馆后院的一些遗物,其中就有花的种子。
经过辨认,证实夏茉娘确实在杏云馆种植过毒花紫芋。
案情水落石出,周沉提着笔在案牍上写下结案陈词。目光滑落在那枝山茶花上时,他紧紧抿住了薄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吟风一回公厨,便忙着处理起从陶府花圃得来的珍贵辣椒。
她找来簸箕将辣椒挨个排好,等晾晒掉水分之后,再用针线串起蒂头,便可挂在房檐下。
只是这天气阴森森的,吟风怕晒不干反倒冻坏了辣椒,便预留了一半新鲜的,打算做坛子泡菜。
公厨有现成的陶翁子,疏松透气,上头也有水封的一圈裙边,用来当泡菜坛子再好不过。
做泡菜不需技巧,吟风将坛子里先灌上一半洁净井水,再往里倒上足量的盐,咸到让人龇牙咧嘴的程度就好。
若是有米酒和冰糖,也可顺手放进去。酒精能杀菌增香,冰糖可以加速乳酸菌的发酵繁殖。
调味时直接抓一把花椒,几片香叶,两块老姜和一头蒜。最后放入洗干净的新鲜辣椒和几块白萝卜,封坛倒水,静置七天就能吃了。
这坛泡菜只要不腐坏,时不时添些盐水和酒,就能一直吃下去。
过年的时节泡蒜薹,开了春泡笋和莴苣,入了夏泡胡瓜,秋天则是泡藕的好时节。
至于那另一半要晒干的辣椒,当然是用来做搭配米皮的红油辣子。
晒干后再留出一些辣椒籽,开春撒下去,来年还能再收获更多的果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吟风忙完这些活计,又接到两则好消息。
一是京兆府给她分配的杂役房能入住了。
她打从今夜起,便不用在柴房里窝着了。且京兆府杂役全是男人,唯独吟风一个女孩,所以她住的地方,还是个独门独院的小屋。
这二呢,自然是米皮试吃会圆满成功。
今日一早,那些个杂役们都赶着去给陆司簿上交了伙食费,就等着晌午的饭点了。
原本赵士谦给他交钱时,陆司簿还不放在心上。
今日一下涌来七八个杂役,说以后都要在公厨吃饭,陆司簿的好奇之心,总算是兜不住了。
明明可以托衙役把办理入住的公文随手交给吟风就好,他却亲自来了趟公厨。
刚走进门口,李策就热络地上前递出一把瓜子,“老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陆司簿年纪过半百,胡子花白。他将消息带到后,便坦诚问起吟风是否还备着可供试吃的米皮。
昨日磨好的米浆都已用完,今天又忙着去陶府,便没有磨新的米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方才得了辣椒,让她更吝啬那些陈米了,非得等着辣椒面先做出来,才舍得启用。
但陆司簿亲自来趟公厨,又携着两个好消息,怎能空手而归。
吟风琢磨着,得另做些佳肴献上才可。
“我先煎些茶给陆司簿喝着,待会便将茶点献上。”
吟风说完便溜到后厨,留李策和陆司簿在前院茶桌上聊起天南地北。
时间紧迫,做普通的花糕茶点太过繁琐,吟风没多想,率先燃起了烤炉,紧接着飞快取出猪油、鸡蛋和面粉拌匀,又调进糖味以及一丝丝盐。
最后将面团揉成小球,拇指轻按出一个窝,往面窝里刷上蛋黄液,撒上黑芝麻,便能送进加好温的炉子烘烤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刻钟,外头文火煎茶的炉子将将沸腾,吟风端出冒着热气的桃酥,恰赶上饮茶。
陆司簿看得甚是惊奇,“好香,这是何物?”
没来得及放上胡桃碎的桃酥?
吟风老老实实,“这个,叫面酥……也可以叫它曲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李策也从未见过这种吃食,“又是你家乡的做法吗?”
“这可不是。”吟风略一思索,反正方才都搬出曲奇救场了,不若就说——
“这个和胡饼相似,是胡人那边传过来的做法。”
李策和陆司簿二人懵懂着点头,就着煎茶咬下一角酥软掉渣的桃酥。
加了足量猪油的面粉已经失了筋性,吃进嘴里就如抿着蜜糖。
吟风也尝了一小块,油面比例拿捏的刚刚好,但她还是在心里默默摇头。
下次还是得放上胡桃碎,才更好吃。
陆司簿倒是浑然不觉,还嘟囔了两遍:“曲奇?曲奇……”
茶点休憩的时间一过,陆司簿回了桌案前,思来想去,从袖彀中取出铜钱,往钱库里小心存好。
随后在记录伙食费的账本上,也添上了自己的那一笔钱。
公厨吃饭的衙役官差,打从这天起,便多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晨起时间紧张,吟风特地天不亮就起床蒸灌汤小笼包。
猪皮冻得提前一前夜熬制好,包的时候?一小勺送进猪肉馅里,等蒸熟后,猪皮冻彻底化汤,被薄皮轻轻包裹,透着油亮。
衙役们巴巴守着开餐,就算是被汤烫着了舌尖,也吸溜一声吞进肚里,不舍得浪费分毫美味。
还有个憨的,汤水顺着流到指缝也要趁没人舔上几口,偏巧就被吟风看见,顿时脸色通红。
除去小笼包,吟风还备了各色小粥和豆浆,麻团也架起油锅炸了出来。
到了晌午那顿饭,便是汤饼的主战场。
她备着卤煮和炸酱臊子,以及吟风本人最爱的葱油。
开饭时,只需拿着铁勺,看衙役们各自想吃什么,就往面里添进哪个浇头。
公厨越发热闹,她和李策就越发忙碌。
连着几天下来,李策叫苦不迭,吟风也累得后腰都直不起来。
好在,他们总算是等到了望日这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每逢望日,朝廷放旬假,公厨跟着京兆府一起,也会休息一天。
吟风舒舒服服地洗了热水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又在被窝里抻了十来个懒腰,把浑身紧绷的肌肉都消解开,才迟迟起床。
这天,是她来到古代后的第一个清闲日子。
原以为能像现世那样,在屋子里宅上一天的,没想到才半日过去,吟风就无聊得满床打滚。
到底捱不住寂寞,她收拾了装扮打算去东市见见世面。
大梁雍州的地界里,有东贵西富的说法。
与西市的繁荣不同,东边多是朝中贵人所居之地,人间烟火在东市里并不吃香。
这边多是饮金馔玉的奢靡菜式,再佐以附庸风雅的菜名。
譬如一锅鲜笋炖鲥鱼,菜谱上非写作“春风三月初”,店小二神采奕奕,说的是他家的鳜鱼汤的滋味,喝了能让人错觉是春风拂面的三月初。②
再说一盘最普通不过的清炒时蔬,偏起名为“盐酪不须添”。为的是彰显食材之新鲜,不需调味便可食其美味。③
吟风倒也不觉拗口,心中了然道,确实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清炒时蔬一菜说是简单,要想做得好吃却不那么容易。
不加盐酪,便是加熬了三四天的大骨高汤。
时蔬口感清冽单薄,骨汤浓醇浑厚。将它们放在一起,那自然如菜名所说“盐酪不须添”。
只是东市这些酒楼不仅价高,店家们还很会看人下菜。
见着吟风穿着最普通的麻布袄裙,全身上下没装点任何金银玉石,便急忙赶客,好似吟风身带晦气似的。
也罢。
吟风溜达了几圈,终于在背街角落里找到个卖馄饨的摊子。
摊主是个热心肠的夫妇,打从远处瞧见吟风就热络着招呼她过来,拴在石柱上的大黄狗也站起来晃着尾巴。
吟风着实被它惊了一跳,那夫妇连忙解释道:“客官放心,它不咬人的。”
大黄狗兀自摇了会儿尾巴,见吟风不像是会给它赏肉骨头的主,便无趣地躺回窝里,眯上了眼睛。
吟风不免腹诽,东市的大黄狗,也是看人下菜的小祖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还好小摊的馄饨价与西市差不多,都是六文钱一碗,吟风放心大胆地点了一份。
馄饨是现包现煮的,薄如蝉翼的面皮裹着丰盈的葱花肉馅,扑腾入锅时热切的蒸汽翻了老高。
不一会肉香面香都随着一碗浓厚鸡汤一起呈了上来,摊主顺手撒上葱丝和小海米,点缀了几滴香气四溢的芝麻油。
吟风拿着木勺的手早已按捺不住,呼噜呼噜地吹了两下热气,便囫囵个地送进嘴里。
鸡汤咸中带鲜,又颇有丝回甘。馄饨皮光滑细腻,入口即化。五花肉斩制的内馅更是紧致弹牙,回味无穷。
不仅美味,还总算不用自己辛苦劳累地剁肉包馅。吟风吃得急,眼角都有些湿润。
还欲再吃,侧卧的大黄狗腾地起身,尾巴紧紧夹在后腿之间,喉咙中呜呜咽咽的。
顺着大黄狗的视线,一只高大威猛的骆驼慢悠悠现身。
牵着骆驼的人金发碧眼,鼻梁高挺而眼窝深邃。身量比起一般中原男子高出许多,约摸有一米九几的样子。
也不怪那大黄狗吓得死死夹着尾巴,这骆驼和胡人的身量看着,的确压迫感十足。
大黄狗的示警声被摊主拉着绳子打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胡人眼神晦涩,藏在阴影当中,只牵着骆驼平稳路过,往后巷深处走去。
宽大衣袍带起一阵凉飕飕的风,吟风打了寒战,鼻尖陡然传来浓重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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