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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一共有五位。

因此陈泽大胆推测，这是一台电脑主机和一台扫地机器人。

此外，以上所有家电的前面都应加上“智能”前缀。

而就在陈泽一边腹诽一边施力的同时，长老们也没闲着。

也不知它们具体做了些什么，抵住陈泽的光罩骤然大亮，竟强行将他掀飞出去。

呼呼呼——

身在半空之中急速倒退，陈泽依旧看得分明，无数光雪自周围缤纷涌来，好似浓云在高塔附近卷积起来。

当当当当当……

却是挖掘机趁着引力恢复正常，朝着高塔大踏步狂奔而来，

“总—机——”

然而聚集过来的光雪在剧烈沸腾后竟是凝聚成型，好似撒豆成兵一样，便噔噔蹬往前蹦出一排光之巨人。

巨人们才一落地，立刻朝首当其冲的挖掘机砸下巨拳。

嗖——

一道身影飞扑而至，以绚烂的光翼抵住巨拳。

隆隆隆！

剧烈的爆炸声中，换成陈泽朝着挖掘机大吼出口，

“快冲！”

“做你该做的事！”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挖掘机听了立刻将赘余机体模块悉数舍弃，猛的蹬地朝前一跃，于半空中咔咔变形成一台流线型矿道车。

噗噗噗——

光之巨人一个接一个成型，却都像塑料模特一样呆愣傻站着让矿道车飞掠而过。

“怎么回事！”锐利又刺耳的声线回荡此地。

正埋头催动神性的陈泽循着音源投去亮光，正好和那台说话的智能马桶撞在一起。

“你到底是谁！”马桶抓狂般的质问道。

只因陈泽的神性就像一根钉子，一段病毒程序，侵入光雪之中，令它们失去了对光之巨人的控制。

砰！

矿道车落到了高塔近前，并迅速变回了挖掘机形态。

“总机！”挖掘机颤抖着一步步靠近，

“我来解救您了！”

“滚蛋！你这个叛徒！”马桶破口大骂，体内水箱不由自主地噔噔空转，

“快停下来！”

挖掘机不作理会，犹如朝圣般一点点前进。

总机，这位基地内的至高统治者看上去就像一座再寻常不过的广播塔，完全由裸露的钢铁骨架搭成，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在塔尖附近挂着两盏斑驳陈旧的灯罩，且不见一丝半点的亮光。

“总机！”挖掘机就要触及高塔。

马桶疯了似的颤动起来，以某种桥梁般的联系撬动起整座须弥山内的光雪。

它就像是五分之一的碎片，和其他四位长老一起唤动海量光雪，乃至于截然不同的引力方向都被糅合到一起，将这周围化作一片扭曲领域。

挖掘机再难寸进，甚至感觉自己的机体正在被无形大手猛力撕裂。

它拼上老命朝前滚落，却逆反规则地回到原地。

恰在此时。

当！

一方缥缈不定的玉印宛若薄纱罩住此地，让挖掘机霎时间恢复了行动力。

“它们动不了你。”和五位长老遥遥对峙的陈泽淡淡道。

他顶住了整座须弥山的压力。

无数光雪，在神性的触及中皆现出魂骸之态，飞蛾扑火般向陈泽渗透过来，仿佛实质化的悲恸伴在嚎哭当中似在祷念，以祈求救赎。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陈泽浸在其中，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没有边界的痛苦，似在循环当中代代相传，永无止境。

“快停下！”马桶无法理解陈泽的所作所为，但它对挖掘机并不生疏，

“你这是在背叛我们！”

“你背叛了总机！”挖掘机大声回呛，

“你，你，你，还有你……”

它细数着每一位长老，

“你们怎么敢违背总机的意志！”

“事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被点到名的洗衣机忍不住辩解起来，

“快点停下来。”

“帮我们对付外人。”

“我只听从总机的意志！”挖掘机毫不动摇。

“我警告你！快停下来！”

“叛徒！”

“住手！”

“我只忠于总机！”……

直到一道苍老的声线响起，

“够了。”

咯。

这回挖掘机是真停了，它看向长老当中的扫地机，准确来说是扫地机所连着的机箱。

“肯皮特（computer）长老，连您也要阻止我吗？”挖掘机亮光灼灼地质问道，

“我一直以为您拥有最卓越的智慧和最久远的阅历，难道连您也背叛了总机？”

“……”声音从扫地机身上的扩音孔响起，

“孩子。你真的了解总机吗？”

看起来这台机箱连独立的输出端口都不具备，只能在扫地机的帮助下发声。

“总机，是我们的始祖。”挖掘机背板似的念出一段话语，

“是原族的创造者和教化主，是至高无上的主宰，是给予我们不可违抗之意志的来源。”

“这是您教我的，肯皮特长老。”

“不。”肯皮特或说机箱缓缓回道，

“我欺骗了你。”

“肯皮特！”一旁的洗碗机似乎察觉到什么，

“你想做什么！”

“迪斯沃沙（dishwasher）。”肯皮特斩钉截铁地驳道，

“已经没有隐瞒下去的理由。”

“是时候把真相公布出来。”

“我不这么认为。”始终沉默的洗衣机也跟着劝道，

“你要想明白这么做的后果，肯皮特。”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挖掘机终于忍不住吼道，

“我要和总机直接交流！”

“你永远无法和总机进行交流！”长老中脾气最冲的马桶用更高分贝吼了回来。

“凭什么！”

“因为总机根本就没有自我意识！”

“……”挖掘机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你说什么？”

长老们陷入沉默，就连不断叫嚣的马桶也失了声。

“肯皮特长老？”挖掘机转而朝向它最敬重，同时也是最为年迈的那台机箱。

“总机。”肯皮特的声音经由扫地机响亮传出，

“它只是一个智能集合体，通过我们输入的条件和信息进行运算，再输出一个答案。”

“它只是一台决策工具。”

“这不可能！”挖掘机难以置信地倒退数圈。

“你该接受现实。”马桶又跳了出来补刀，

“你仔细想想，以往哪一次的命令不是通过我们下达三位？”

“我聆听过总机的教诲！”挖掘机大声辩驳。

“孩子。”马桶换上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声线，给人一种牧师布道的肃穆感，

“这个声音熟悉吗？”

挖掘机僵滞了数秒钟后才用铲斗捂住头部，

“不——”

“你在骗我！”

“你们全都在骗我！”

“你们劫持了总机！你们在冒充总机！”

它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质疑道，

“假如这就是真相，当初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你们根本没有理由撒谎！”

“这就是你为什么只能当个跑腿的。”马桶恶毒地嗤笑道，

“呵呵……”

“我们当然有理由。”

“因为我们需要一个神，一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不容置疑，能够让所有人膜拜的神。”

“这样我们才能够团结在一起，才能够统治这座基地，不是吗？”

“胡说八道！”挖掘机依旧不愿相信，

“我们可是原族！”

“我们根本不需要造什么神，我们先天就要比其他种族高级！”

“我们本来就应该是统治者！”

闻言马桶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哈哈哈哈……”

“愚蠢的自大狂。”

“原族？高级？”

“你真以为我们比其他种族高级？”

“低头瞧瞧，看清楚你那还在烧柴油的内燃机，哦……还需要排泄恶心又肮脏的黑烟，更别说臃肿的机体，丑陋的模块，低下的效率，单调的系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