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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断枝构成的粗糙小树悬于空中,每根枝节末端都有丝线延伸向不同方位。
额头再度冒出豆大的汗珠,陈泽眉宇间绷得极紧,手上两指伸出,遥遥指向小树。
这棵小树如同枢纽般连接着整座山头炁局的关窍之地,又和陈泽之间系着飘带般的光华。
随着陈泽的两指移动,小树也跟着被遥控指挥,晃晃悠悠地朝着那棵参天高柳飞去。
也就是阵眼中的阵眼,整个炁局秘地的关键之处。
陈泽要以此为支点,“撬”开这座炁局的一角。
很快小树便飞到了大柳树的侧面,距离仅有数尺。
此时陈泽眼神一厉,两指顿住,而后用力向前方的空气一插。
小树随之响应,立刻加速撞在柳树的树干之上。
这看似简单的接触却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一般,整棵大柳树通体泛出绿光,被陈泽深埋其中的元炁“种子”瞬间爆发,带出了一连串的震动。
先是从一大一小两棵树的接触面起始,直至传入地下,令周围的地面都开始颤动起来。
绿光愈加炽盛,震动也越发剧烈,连同站在地上的陈泽都被晃出了残影。
但相当奇特的是这震动虽愈演愈烈,却偏偏传不远,或者说只能传出固定的距离。
这是需要用千斤顶压实牛顿棺材板的一幕。
因为大地的震颤居然仅仅局限于陈泽刚刚开出的这条环山隔离带之中。
至于这条光秃秃的环带以外的地方竟如往常那般平静,虽有震动波及却极其细微,也就树叶被晃落了不少。
有树的地面和没树的地面之间就如同隔着一层厚障壁,像是两个世界般将影响相互隔绝。
而话说回来,被晃得东倒西歪的陈泽像个不倒翁般来回摇晃,唯有伸出的两指似乎亘古不变,未曾偏离分毫。
不远处,小树在撞上大柳树的树干之后便逐渐与之相融,一点点地没入树干之中。
可随着整棵小树伴着激起的光华彻底融入树干之中,周遭地面的震动非但没有加剧,反而逐渐平息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第一次尝试就要翻车了?
陈泽立刻迈开脚步走到大柳树面前,伸手去触碰那些自树干里延伸出来的淡绿丝线。
闭上双眼,一连串画面胶卷般在陈泽的脑海中闪过,那都是通过丝线相连的各处阵眼。
通过这无数纤细的元炁丝线,陈泽在这一刻得以连通整条隔离带。
阻力,他很快就感受到了阻力的存在。
原本陈泽的想法是通过将各处关窍连线,最后把力量叠加在此处将山体打开一个缺口。
但他似乎低估了要打开这处缺口的难度。
简而言之就是不够大力。
这……陈泽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状况,他早已准备过各种预案。
抬头看了看天色,陈泽在心中权衡利弊,决定先试试再说。
阵法所提供的力量不足其实很好解决,只要添加燃料,也就是加大元炁输出的功率即可。
但陈泽并不想梭哈元炁,他必须留有足够的元炁余量来应付意外。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仙岳山山体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是好是坏会引发何种后果也说不准。
所以陈泽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好比汽油不够那就提高利用效率,在不增大元炁输出的情况下也可以另辟蹊径。
柳树面前,陈泽抬起左腕伸出,右手并指如刀,带着淡淡的利刃状元炁迅速划过左手腕口。
一道血痕随之显现,周边肌肉却又自行夹紧止血。
但陈泽用微操控制着肌肉稍稍放松,一道纤细的血流随之淌了出来,浇灌在柳树的根部。
维持着均匀的血流滴落,陈泽脚下迈步,以奇特的步伐环绕大树一圈后才猛地止住出血。
右手又是带着元炁轻轻抹过,手腕上的伤口即刻愈合,只留下极淡的一道浅痕。
然后随着洒落的血液逐渐被吸收殆尽,大树终于是起了变化。
覆在树干外的绿光仿佛受到刺激开始一涨一缩,并且频率和幅度愈来愈大,像是开始打火的引擎一样。
阵法一直在持续运转中,此时经过陈泽这施法者本人的血液刺激,立马就被激发出更强的效果。
丹道之中精炁神三宝相依相存,外用成法也是如此。
神随炁发是施展道法的诀窍,而再加上包含人体之精的血液则像是烈火烹油,使其愈烧愈旺。
原先攀附在树干上的绿光炽盛到外扩出庞大的虚影,将粗大柳树的本体笼罩在内,显得其无比渺小。
大地颤动再起,周遭地面尽数龟裂,就好像整座山都要沿着这条隔离带由内而外地裂开分离。
与此同时身为阵法掌控者的陈泽压力骤增,身边的元炁光华千变万化,束流交换频繁。
几乎整座山头的压力都沉在他的肩背上,让陈泽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此将整座山头掀起显然有些超乎陈泽的能力,但他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做。
此时整条隔离带内,阵法笼罩之所在,元炁皆汹涌异常,就如湍急的暗流般来回冲刷,直至大部分区域的震动逐渐被抚平直至停止。
因为所有力量都被集中在了陈泽面前。
第298章 洞
整棵大柳被遮天蔽月的庞大虚影所拉拽,原先垂落的无数枝条竟如杀马特的头发一样倒飞朝天,眼看着就要连根拔起。
而不只是根系,似乎连大树扎根的这一块地皮都要跟着被掀翻。
然而一股严丝合缝般的阻力却油然而生,让本来已经开裂的土层竟又诡异粘合起来。
这是炁局规律的阻碍。
这也是为什么陈泽不直接整几台土方挖掘机,或者干脆亲自掘穿土层深入山体内部。
将秘地隔绝在内的不止是肉眼看上去的山体土层,还有整个仙岳山炁局浑然一体的特性。
所以陈泽才大动干戈,布下如此烦琐的阵法来撬动炁局一角。
不过那并不意味着粗暴直接的手段毫无作用。
随着五指如钢爪般牢牢嵌入树皮之中,陈泽开始发力倒拔垂杨柳。
倒冲飞天的枝条沙沙摇晃,陈泽额头青筋暴起,左扭扭右扭扭试图辅助阵法起效。
他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如此竭尽全力,块块肌肉如同磐石般刚硬凸起,虬结鼓胀,原先套在身上的衬衣更是被挤爆碎成布条残屑。
“起——”
陈泽紧咬牙关,不自觉地低喝出声。
神驰炁往,阵法的运转在这一刻达到高峰,肉体上的力量也被压榨至极限。
在这样的双重攻势下,哪怕是规模庞大的仙岳山炁局也难以招架,终于是在这场艰难的拉锯角力中落入下风。
而炁局的阻碍一直就这么大,在陈泽突破了某个临界点之后发力便越来越顺畅,牢不可拔的柳树底部也终于松动,且晃动幅度越来越大。
怵哧哧哧——
整棵巨柳猛地抬起一大截,斜向倾倒在陈泽身上,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嘭!
气爆声惊响,周围乱糟糟的元炁逆流即时一顿。
阵法破了!
却也已经完成了使命。
如此一来巨柳树表沁出的绿色虚影转瞬即逝,原本承托的重量便转而压在了唯一的依靠——陈泽身上。
骤然加在身上的巨力让陈泽动作一滞,顾不上多想,后脚跟往后一靠,涨红了脸又接着发力。
而巨柳底部已经彻底松动,被陈泽怀抱着朝后拖拉。
一步,两步,三步……
明明陈泽已经拖着巨柳连退出数十米的距离,却仍未将柳树连在地下的部分全部拖出。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柳树根系的深度。
不过陈泽早有预料,又是耐心地朝后拖拽一阵,直到手上一咯噔便知已经全部拽出。
缓缓挪动脑袋,陈泽猛地朝一侧抽身而出,松开的巨柳隆隆砸在地上,又是一阵巨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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