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全文(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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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零点了。

拖得越久,回家就越晚。毕竟路程要超过两小时呢。

两人明明都清楚得很,可是程瞻不会催促,杨爱棠也不会提醒。

校门外,连小吃街的店面都已一个个打了烊,郊区的道路上很少有车,空旷得像一片荒野。杨爱棠直到这时,才慢吞吞地去摸手机,打开打车软件。

这个点了,都没什么车他潦草地滑过软件页面,调度费好贵。

程瞻的手挡住了他的手机。

他抬起头。

程瞻望着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好像自己即将被丢下了,之前所有强撑出来的镇定也全都消失。

继而程瞻又垂下了头,一定要回去吗?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这一句话问出,两人身边蛰伏的一切,又好像全都活了过来,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全都如浪潮般开始涌动。

杨爱棠说:我没有和学生会预约

可以去问问。程瞻说,肯定还有空房。

是住哪里?

程瞻指了指校门外的一家四星级酒店。那是他们都很熟悉的、学校控股的迎宾酒店,据说学校人士入住还有优惠。

他们给我的是个标间。程瞻说。

杨爱棠默默收起了手机。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声音从容,那去问问看吧。

*

程瞻接过杨爱棠的身份证和校友证递给前台,前台的小姐查询一番,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校友的房间已经分配完了,或者

可以安排到我那间。程瞻沉着地说着,将自己的房卡也给出去,1018.

杨爱棠的眼睫毛颤了一下,但他没有说话,只转脸去看前台旁边的报刊架。

他开始感到困倦了。

可能是刚才过于紧张,将体力都透支,在前台办卡的时候,在电梯上升的时候,在程瞻开门的时候,他越来越想睡觉。如果自己叫了网约车,那说不定真会在车上睡着吧。

他想,程瞻的安排总是很正确,而且,因为程瞻首先提出来了,他总可以否认自己也有居心叵测的责任。

房间里的确是两张标准的单人床,程瞻的手提箱搁在电视柜边,窗前还挂着一件深灰色西装。除此之外,这个房间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杨爱棠心不在焉地说:你今晚没有穿灰色这件

嗯。程瞻在他身后,声线有些发紧,他们给我租了一件白的,后来试了下,白的效果更好。

杨爱棠说:可是灰的应该也很好看

程瞻的手忽然抚上了他的腰。杨爱棠的话音突兀地断了。

想看吗?程瞻说。

杨爱棠眨了眨眼。

想看。他找回了自己过去惯有的那种蛮横的态度,你穿给我看。

这个回答让程瞻开心地笑起来。他脱下大衣,又接过杨爱棠脱下的外套,一同挂到衣帽架上。然后他去窗前,摘下那件西装。

你洗澡吗?他问。

过去在四环的家里,总是杨爱棠先洗澡如果不是一起洗。可杨爱棠此刻却感到别扭。

我来之前洗过了。他小声说。

程瞻却似并未感受到他这细微的情绪变化。好。程瞻的声音柔软得像夜晚,那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

第50章

浴室渐传出细密的水声,哗啦啦、哗啦啦地,杨爱棠默默地听着。

床边的扶手椅坐着很舒服,他将双腿都盘到了椅子上,片刻又放下,开始在房间中踱步。

他打开了电视机下的小冰箱,里面有不少收费的饮料,他拿出了两瓶德国黑啤。继而又去看衣柜,衣柜里空空荡荡地亮起灯,挡板上搁着两件白色的浴袍。他的目光从那浴袍移到了房门,看了半晌上面贴的安全提示。

洗澡。

浴室里的水声好像要将他淹没。

杨爱棠知道,这是程瞻给他的犹豫期,在这样的期间,就算他偷了程瞻的手提箱逃走,大概都不会被责怪。

他连安全通道都研究好了。

可他终于是没有走。回到茶几边坐下,又烧了一壶热水,眼睛盯着壶上红色的按钮,慢慢地,那红色也摇晃起来。

即使是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闻着完全陌生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可是听着程瞻洗澡的水声,他还是渐渐安心地要睡去了。

恍惚中他似乎听见水声停止。程瞻洗了多久?肯定很久了吧,需要这么久吗?他在内心里不高兴地指控。有人湿淋淋地从浴室走了出来,微微讶异地唤了一声:爱棠?

其实不过是十来分钟。

程瞻站在两张床的另一头,看见杨爱棠蜷坐在扶手椅上,一手撑着脑袋,像小鸡啄米似地往下一点一点,忍不住失笑。

他走了过来,双手圈着椅子扶手,身子也蹲下,试图将杨爱棠的脸看得更清楚一些。

杨爱棠正处疲倦之中,有一阵熟悉的气味释入他鼻端,温暖而湿润,他习惯性地伸出了双臂缠上对方的脖颈,却发现手底摸到一片硬的衣料。

是那件深灰色的西装,程瞻真的穿给他看了。

他努力睁开眼睛,想将这西装看得清楚。西装领上有优雅的暗纹,里面甚至还有一件马甲,将程瞻结实的胸膛掩藏起来。沿着衬衫笔挺的衣领系着一条领带,却没有系好,领口开了扣,没有全干的头发上滴下水来,将杨爱棠的手指和程瞻的脖颈一同浸透。

程瞻自下而上地望着他。

他将程瞻缠得更紧了一些,程瞻便温顺地随着他的动作而靠近,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最后程瞻衔住了他的唇。

杨爱棠的喉咙里滑出了几声嗯,又即刻断掉。因为程瞻的舌头伸进来了。

杨爱棠下意识往后缩,程瞻却越追越紧,舌头舔过他的齿关,抚上他的上颚,迫使杨爱棠也不得不伸出舌头推拒。只是一瞬,杨爱棠听见了唇舌交缠的水声,脸上便烧透了。

啪地一声,是热水烧开,水壶的按钮弹了一下。

杨爱棠像只小松鼠一样身子一抖,要缩进扶手椅的最里面,程瞻却不由分说地将他一把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真的想睡?程瞻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一旦躺下来后,身体的重心失了衡,看世界的角度好像都会不一样。天顶上柔和的灯光漫然洒遍,杨爱棠看见程瞻单腿跪上了床,西装将他的身材衬得愈加挺拔,他俯身过来,双眼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杨爱棠,眼神是那么温柔。

杨爱棠忽然觉得想哭。

在这样温柔的眼神里,他有数不清的软弱争先恐后地挤上了喉咙,他咬紧了嘴唇,可声音还是哽咽出来:程瞻。有泪水滑下,你有没有想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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