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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应的感觉就像戒断反应,只要忍受足够长的时间,早晚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人吃饭的,现在不过是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没什么适应不了的。
他在餐盘旁边摊开一本专业课的书籍,一边吃饭一边学习。
没过一会儿,餐桌周围忽然全是人。
为首的是顾竹年,身后跟着一群追随者。
这些人肖冶都认识。
之前他还是顾竹年朋友的时候,这些人也是他的朋友,一个个好得都能穿同一条裤子。
现在顾竹年在他面前露出狐狸尾巴,两人撕破脸,这群人自然见风使舵。
肖冶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有事?”
一个高大强壮,戴着眼镜的男生反问:“你说呢?”
肖冶没有理他,而是看向顾竹年。
刚想张口称呼“年年”,两个字在口中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进肚子里。
他和顾竹年已经不是朋友了。
“你找我什么事?”
顾竹年没有马上回复他,而是先是看向那个男生:“友善一些。”
“唉,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才让人这么欺负!”
“好了,你们都别多嘴。”
一出“好人总是挨欺负”的戏码演完,顾竹年才终于说道:
“小野,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你喜欢我的领带夹你跟我说就行,怎么能私自拿呢?”
肖冶冷眼看着他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面无表情道:“我没拿过你的东西。”
旁边有人呵斥:“嘿!嘴还挺硬!”
顾竹年回头朝那人道:“说了我自己来,你们别多嘴。”
那人摇头叹气:“你啊,就是太善良。”
肖冶冷漠地看着他们:“我连领带都没有,拿领带夹做什么?”
有人替顾竹年出头:“当然是倒卖了,或者退货骗钱。”
肖冶心中一紧。
昨天自己刚去一趟奢侈品店,今天对方就带着一群人找上门来,说出来的东西还这么具体!?
肖冶开门见山:“顾竹年,你要做什么?”
“你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应该有的态度吗?”
又有人在替顾竹年出头。
说话的人声音很大,引得很多学生都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那群人凌厉的瞪过去,所有人就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躲得远远的。
肖冶没搭理那人。
顾竹年做出一副委屈而心疼的样子:“我知道你过的不容易,但是那枚领带夹是别人送我的礼物,我很珍惜它,你能把它还给我吗?我把等价的钱给你也行。”
肖冶忽然道:“顾竹年,我们单独聊聊。”
“你想对年年做什么?!”
好多人发出凌厉的质问。
肖冶看都不看他们。
顾竹年回头扫视一圈那群人:“你们稍微坐远点吧。”
有他这句话,那群人不得不离开,但离开之前还不忘朝肖冶耍威风:
“你最好老实点!”
肖冶对此置之不理。
他将课本放进书包里,然后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顾竹年不明所以:“你要和我说什么?”
肖冶头也不抬:“我想吃饭,我很饿。”
吃了几口,他问:“你没体会过饿的感觉吧?大学之前我经常体验到饿的感觉,托你的福,昨天我又体验到了。”
顾竹年平日温和有礼的表情此刻变得轻蔑:“你到底想说什么?”
第4章
肖冶将餐盘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才看向对面的顾竹年:“我成全你们,也请你别找我麻烦。”
过往的种种孰真孰假他不想去深究,顾竹年喜欢祁爵那就拿去。
从今往后他只想认真学习、打工,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爱情和友情对他来说永远只能是空中楼阁。
他不配拥有,也不想瞻望。
自己不过是这世上被遗弃的棋子罢了。
既然扔了,那就让他自生自灭。
但肖冶对人心的估量还是太过乐观。
执棋之人怎么能接受棋子脱离他的掌控?
哪怕是弃子,也绝对过不上随心所欲的日子。
顾竹年拨弄一下刘海,露出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你好像没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肖冶神色一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你成全我们?”顾竹年歪着头,双眼蔑视地一眨,唇边满是讥讽,“你也配?”
肖冶的双手放在大腿上,闻言开始用食指指尖扎大拇指指腹。
指尖带着几欲贯穿的力量深深嵌进肉里,深刻的疼痛令他强自镇定。
他注视着对面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你究竟…要做什么?”
顾竹年的声音好像从远处飘来一般,带着些雾蒙蒙的不真实感。
他手肘支在餐桌上,掌心托着下巴,如昨天那般露出玩弄的笑容:
“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而已,有什么问题吗,学人精?”
学人精。
又听到了这三个字。
肖冶的大一生活乏善可陈,除了无处不在追求他的祁爵,再没什么波澜。
平静在大学二年级被打破。
顾竹年入学了。
两人同岁,但肖冶初中时跳过级,因此17岁就上大学了。
顾竹年就读之后没多久,校园网就出现一篇讨论他们二人的帖子。
有的楼层说肖冶长得好看,成绩又好,是名副其实的学霸;
有的楼层猜测两人发色和瞳色一样,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还有的楼层断定他是心机又爱装的小人,故意模仿顾竹年,借此钓富二代,是最让人恶心的学人精……
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学人精这层楼。
那时候,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收到鄙夷的注视和特意泄露给他的窃窃私语。
直到顾竹年来找他做朋友之后,帖子才销声匿迹,议论声也随之消散。
后来他才知道帖子是祁爵找人删的。
他也是从那时开始对祁爵的印象有所好转。
时隔很久,再次听到“学人精”这三个字的时候,肖冶完全没有当时那种欲辩无言的羞愤感。
他变得有些恐慌。
好像有一双手在背后推波助澜,等着看他湮没在浩瀚的深海里,他想探出头,却有无数双手摁着他的头往下压。
“我没有学你,”大拇指指腹被食指指尖扎得麻木,肖冶半解释半恳求,“你知道的,我的发色和瞳色都是天生的,究竟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天呐!肖冶同学,你在说什么?”
顾竹年故作惊讶的睁大双眼:“我只是找你要回我自己的东西而已,怎么在你口中好像是我在故意找茬一样?”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坐在他们旁边的那群人全都听见了,张牙舞爪地围过来:
“你怎么回事?恶人先告状是吧?”
“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直接搜!”
顾竹年急忙阻拦:“不行,不能自私翻别人书包的。”
听到书包两个字,肖冶心里一颤。
他不着痕迹地握紧书包肩带,想要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早就有人走过来扯着他的书包。
顾竹年依旧在劝阻:“哎呀,你们别这样!都说了不能随便翻别人书包的!”
他的话却起了反作用。
扯着书包的人一把将肖冶推开,然后拉开书包拉链翻翻找找。
肖冶本就瘦弱,根本承受不住那人的力道,直接被推倒在地,屁股磕得生疼。
双手支撑身体贴着地面的时候,一个过路人猝不及防地踩了一脚。
那人赶紧道歉,想要扶起他。
就在这时,原本装模作样阻止那群人翻肖冶书包的顾竹年赶了过来。
“小野,你没事吧?!”
他搀着肖冶的胳膊,安慰地问:“手疼不疼?”
踩到肖冶的人再次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怎么样?要不要去医务室?”顾竹年侧头关切地问。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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