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徐缠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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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日思夜想梦寐以求,为此不惜机关算尽,才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东西,哪有吞进来再吐出去的道理?哪怕到手后发现上面沾着千百剧毒,也要闭着眼睛咽下去。

张连生冷冷盯着徐眠,半晌后突然出手按在他的头顶,像处理傀儡那般施展搜魂之术,将徐眠的魂魄抽出来读取记忆。

但不知为何徐眠的魂魄不全,张连生只得到了一点碎片式的记忆。徐眠的眼睛在张连生的手下逐渐变得空洞,张连生沉吟半晌,狠狠踹了徐眠的尸体两脚泄愤,吩咐傀儡将人拖去乱葬岗扔掉。

紧接着他理了理衣衫头发,又伪装出他自以为和徐眠一般无二的笑容,转头去了秋倚空所在的隔壁牢房。

徐眠和众多尸首一齐被扔进乱葬岗的那天,虚陵暗沉沉的下了雪。大雪覆盖了一地残尸,将一切再次变得纯白无暇。

这场雪冻掉了虚陵前不久刚开的梨花,归鸿山一片火烧的废墟。而像今年这样娇媚动人的景色,在未来终究是不可再见了。

远处,山神像上隐隐闪过一丝飘渺金光,遥遥散入乱葬岗的方向。万千常人不可见的魂蝶追随而来,淹没在这片茫茫大雪里。

徐眠死了。第二年的春天,有个人从乱葬岗的雪窝子里爬出来,跌跌撞撞的滚下了归鸿山,来到了虚陵城里面。

那是个头发凌乱的疯子,满脸的暗沉刀疤,身形伛偻畏缩,眼神无神空洞。他太像个怪物,走一段路爬一段路,衣衫褴褛不觉得冷,被撞了伤了也不觉得疼。

他没有神志,也不能说话,只会重复的发出嗬嗬的破锣气音:“求,求啊——”

那是求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至此,一切都分明了。

“我在古书上看到过关于这种东西的记载,”有位上了年纪的仙盟修士出声说,“这叫驱策灵,是利用尸体生前的某些执念,给尸体植入某些必达的使命,在完成使命消散前,这具尸体不会受任何因素干扰,可谓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名老者捋须叹了一口气,“制成驱策灵的条件阴险苛刻,非极端决心不可得。徐小道友许是生前通过什么媒介,将他死后的尸体炼成了驱策灵。他留下这东西必定是来相助我等,只是不知徐小道友执念为何,所求又为何?”

烨王瞥了秋倚空一眼,一针见血道:“这还不明显么,他啊。”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秋倚空。秋倚空呆呆地站着,如梦呓般轻轻地念道:“……他在找我。”

记忆浮光掠影,画面匆匆流过。在求疯子残存的最后五年里,他做的事大致可以分为两件。

第一件是白天在虚陵城内挨家挨户的乞讨。或者说乞讨也不对,因为他并不要什么东西,只是敲开每一户人家的大门,扒着人的衣服仔细的瞧一瞧脸,最后再“求啊求啊”的叫两声。

偌大虚陵十万户,这人来来回回寻了个遍。

第二件是晚上去陵川河畔坐着发呆。昔日那扎灯老者并未认出这人是曾光顾过的来客,只是见他在这坐着可怜,便送他一盏灯。求疯子什么心愿也没写,将那灯送进水里呆呆地目送它飘远,直到再也找不到那点微小如豆的火光。

长夜漫漫,求疯子的头发渐渐的白了,饱经风霜的躯壳发黄皲裂,再找不出半点少年人的影子。

第五年,秋倚空回了虚陵。进城时他坐的马车,某一瞬掀起窗帘看风景时,忽然被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的疯子惊了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怎么回事?”幻境里面的李询跳下车问。

“回大人,是个臭乞丐。”车夫回答,赶紧拿马鞭驱赶那个疯子。

那疯子无论被抽还是被踹都不肯离开,哼哼啊啊的叫着,甚至还想钻进马车里,去扯秋倚空的衣服。

秋倚空沉默的盯着看了一会儿,摆摆手制止那车夫道:“许是有什么隐情要诉,带回去处理吧。”

……

“你且去虚陵城中等我,待此间事了,我定会去寻你回来。”

五年前归鸿山门月下分别时,徐眠对他这样说,但谁也没想过这竟是最后一面。

命运弄人,五年后虚陵再见,他们一个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另一个行尸走肉神形俱散。

其实从来没有什么阴谋与算计,也没有什么龌龊与不堪。那只是他师兄残存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缕执念,在历经漫长孤独的等待后,在为他践行许下的诺言。

唯憾再逢那人口不能言,所以他们生生错过;如今他终于后知后觉,回头欲解百种因果,故人却早已不在。

“求,求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幻境熄灭,万物再次归寂于黑暗。如雪茫茫的远方亮起一点灯火,有人迷途羔羊般执着喊道,顶着寒风朝这边一路膝行。

“师兄……师兄!”

秋倚空怔愣,忽的提起衣摆狂奔过去。雪积的太厚,秋倚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那边跑。终于靠到近前,秋倚空满脸的泪,弯腰捧住那人的双手,声音颤抖的问道:“师兄,你是在叫我吗?”

徐眠浑身哆嗦着,空茫的眼神仔细地看看他,而后轻轻的,慢慢的,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你一直是在叫我吗?”

秋倚空跪下抱紧他,终于泣不成声。怀里的人历经多年坎坷,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再无半分潇洒少年郎的模样。

秋倚空仔仔细细的看他,顺着枯槁的头发摸摸他的脸,又小心的翻看那一双粗糙冻疮的手。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找出,眼前这人和曾经意气风发的心上人之间一丝一毫的联系,因此越发觉得悲痛。

“师兄……”

怀中那人找到他,便如同松一口气般脱了力。就这样休息了一小会儿,他又提起一口气,抬手轻轻擦去秋倚空颊边的泪,很轻很轻地叫道:“秋儿。”

“师兄,我在。”秋倚空赶忙低下头,握住了徐眠抬起的那只手。

手中河灯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凝聚在徐眠指尖,徐眠便以这流光做笔,反将秋倚空那只手拉过来,在摊开的掌心里画出归鸿山派的门派印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师兄?”

徐眠不答,疲惫的闭上眼,缓缓将秋倚空那只手合上,包在手里握紧。

那一瞬间,幻境破碎,一切回归现实。

秋倚空身上散碎的血肉无声渗入地底,手中万道金光绽开,骤然轰散了头顶挤压而来的灵力。天上的张连生差点被这金光晃瞎眼睛,紧接着便被涌回的灵力气浪震飞出去。

与此同时化春风亮起光芒,如同活过来一般从张连生身上掉落。迷蒙大雾中传来剑身不停摇动剑鞘的震动声,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了那道剑身出鞘的清越之响。

“怎么回事!”张连生气急败坏的大叫道。

没有人回答他,不少人尚对现状摸不清头脑,全部各自警惕着。秋倚空坐在地上看着掌心里的印记发愣,心中隐隐猜到几分:

“师兄……”

就在他叫出声的这一瞬间,锐利的剑气自天外而来,一剑劈开了归鸿山上浑浊不堪的杂气乱流。天地间云雾滚滚向两侧划开,展露出山脉中间一片清明之景。

乌发雪衣的剑客容颜俊朗,踏着松脆积雪缓步自山顶踱下,持剑迈入这片堪称混乱的战圈里。他似乎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眉目中带着怔忪之意,环顾着这片焦黑残破的土地。

“徐眠!”张连生第一个瞧见他,仿佛见鬼一般大叫起来,“你不是死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徐眠垂眸,视线掠过山下连片的尸体,又掠过战圈里几个幸存者的陌生面庞,只在看到秋倚空的那刻微微怔愣了一下。最后他的视线转向对面,看到正狼狈站起来,戴着自己人皮面具的张连生时,终于略微了解状况了。

徐眠闭目叹息,对张连生道:“师尊,回头吧。”

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张连生一愣,紧接着转一转眼珠,摆出戒备的姿势谨慎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徐眠不答,反而低声道:“师尊,我没想过你会作恶,甚至犯下如此罪行。”

“我本非善人,眼里无甚么忠孝仁义,只有高低贵贱,人魅两族只配为我铺路的枯骨。”张连生张开双臂向天狂傲道,“何况魑魅魍魉行走世间,有哪个是真正的良善之辈?我不过是先他们一步。”

徐眠不急不躁,先朝闫问安人等行过一礼,温言道:“在下归鸿山派弟子徐眠,先谢过各位道友不远千里前来相救之恩。眼前灾祸因我归鸿山派而起,接下来便交由在下解决吧。”

说罢一道绵柔掌力推出,将众人都送到了更远处的山头上,设了一道结界保护以防被这边波及。

“什么情况,他要一个人对付那个老东西?”李询懵懵的问秋倚空道,扯扯秋倚空的袖子凑过来,“还有,他为什么要装出一幅和你很不熟的样子啊?”

秋倚空摇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半山腰对峙的两人。

这边徐眠终于正视张连生,继续之前的对峙。他抽剑出鞘,划剑为礼道:“于公,师尊藐视人命,为一己私欲搅出仙门之乱,此事弟子不可放任;于私,我父兄满门妻族好友皆死于师尊之手,此仇弟子不可不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眠儿,”张连生问,“你可还记得当年为师问你心中大道,你的回答是什么?”

徐眠不假思索道:“记得,弟子当时回答天道恒常,顺其自然。”

张连生笑道:“这就是了,吾乃天命所归,天道既然不阻止我,那就说明我即是大道。眠儿,你莫要逆势而为。”

徐眠反唇相讥:“那师尊可还记得我派论道的前提是,生而为人,当以善为本?”

说罢他出剑攻上,化春风剑光凛冽,剑法招式连绵不绝。霎那间漫天剑影重叠,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那剑到底是快是慢。

但这在张连生看来都是花架子,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无论是再精妙的法术招式,都敌不过简简单单的一拳一脚。

张连生仗着充足的灵力作为后盾,根本不将徐眠放在眼里。他泰然自若的站着,只推出灵力雄厚的一掌,神色惋惜道:“眠儿,何苦执迷不悟。”

“于大道而言,弟子不过一渺小蝼蚁。但有幸弟子在这大道之内,所以万般缘法,弟子都有参与的权利。”徐眠道,“师尊,我并非执迷不悟。”

张连生冷哼,用力跺一跺脚,几道灵力凝为实质,全部朝着徐眠冲去。徐眠运剑拨开,那几道灵力瞬间被卸走拨往别处去,砸到山壁上连着炸毁几座山头。

大地震颤,积雪簌簌抖落,逐渐朝山下俯冲而来。两人飞身后退躲开,张连生不断向徐眠出手,徐眠旋身躲开,转身向更高处飞掠。

以目前修为来说,徐眠是不及张连生的。但徐眠胜在剑招变化多端出其不意,身形简直不符常理的轻盈灵活。张连生纵然有灵气可以挥霍,但无论如何都打不到徐眠的身上去,终归是无济于事。

“你师兄这是打算耗死他?”李询看着下方的战况问,“你师兄撑得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归鸿山派心法讲究生生不息,”秋倚空专注的盯着徐眠的身影说,“何况此地水气旺盛,师兄又是木灵根修士,可以汲取气候优势……他从来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动手,他既然选择这样做,便是有绝对的胜算,我相信他。”

雪崩消逝后,徐眠运起身法,以归鸿山派为中心一路画圈逃窜。张连生被他激起了火气,追着他不断发动灵力暴击。徐眠时不时抬头望天,紧接着瞥一眼身后,故意等张连生追上来,滑不溜手的浅过几招,再开启下一阶段的角逐战。

这种类似于猫捉耗子的挑衅,不断消磨着张连生的脾性,简直让他抓狂。他本是性急之人,又颇好虚名脸面,大事将成连连受阻不说,这么多人看着,半天过去他却连一个小辈都拿不下,这叫他情何以堪?

“师尊老了,”徐眠毒舌道,“不切实际的妄念也该放下了。”

“闭嘴!”张连生大怒道,恨不能撕烂徐眠那张可恶的嘴。

徐眠莞尔一笑,看准张连生下一道攻击起跳,借着脚下爆发的气流飞到上空。他没再去找张连生的不痛快,双手握剑朝归鸿山派主峰接连扫出七八剑,全部斩在山神像座下。

张连生被气急眼了,此刻后知后觉惊道:“你在布阵?”

“是啊,”徐眠回身,“师尊,现在收手吧,你没有胜算。”

张连生怒极反笑:“我集虚陵众多门派弟子灵根,调天地人三者灵气为我所用,如何没有胜算?”

“哦,你是说他们么。”徐眠立指点在额前,朝下方法阵倾入灵力。幽幽光华流转,无数魂蝶从其中飞出,在半空中幻化成一个个透明的虚影,正是最先被张连生制成傀儡的归鸿山派弟子的魂魄。

“师尊可还认得他们?”徐眠冷冷问道,“你残害生灵草菅人命,午夜梦回可曾害怕故人今日来向你讨债?”

被满天魂影俯视的压力实在太大,饶是张连生见过不少大场面,还是被眼前这一幕吓退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故弄玄虚!”张连生震袖喝道,“我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些魂识残念,打散了便是。”

说罢便要动手将这些魂识除去。

徐眠立剑指天,眉心缓缓亮起一枚金色印记。他俯视着下方的张连生,仿佛再注视着一个失败者。

“师尊,你可知我派为何名为归鸿?”徐眠道,剑上快速结起寒霜。

张连生预感到危险,终于不复之前莽撞。

他面沉如水,暗暗调动起所能调动的所有灵力,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状况。藏在暗处的聚灵阵疯狂运转,众多灵根一齐发光发热,将天地脉中的灵力全都汲取向虚陵归鸿山这一处地界来。

空气越发粘稠,隐隐不稳的波动着,像积满了透明的液体,叫人呼吸都觉得不畅。

徐眠却不受影响,依旧中气十足。他解释道:“归鸿取倦鸟回宿之意,引申为万物故乡。此地乃山神之墓,归鸿山派弟子皆为守墓之人,万千生灵自此处归寂,也自此处生发,世世代代,循环不息。”

随着阵法运转,归鸿山地界内气息发生微妙的变化。乌云压顶,天色转暗,张连生十指傀儡丝现形,面上露出些许痛苦之色,操纵着远远超出他控制范围的灵力朝徐眠急冲而去。

山顶上,几人看见这场面纷纷色变。秋倚空又咬住了手腕,压抑着自己不去出声让徐眠分神。温热的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滴滴答答的落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鲜艳的红梅。

徐眠长发衣衫迎着寒风中疯狂舞动,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威胁,没分给下面半个眼神。他稳住身形,凝神向天大喊道:

“归鸿山派第二百八十三代掌门人徐眠,今日以血肉神魂为祭,请山神降世,助我等诛去邪魔,还复本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无数弟子一同发出震喝,庞大的愿力破开云雾冲向天空,徐眠眉心掌门印金光灼灼,身后魂影争相推掌,将最后一丝魂力给予徐眠,随后怦然消散于风中。

阵法启动,不远处大阵中心山神像处,蓦然爆发出恐怖的威压。张连生骇然抬头,只见青金之色的山神法相从其中脱出,站起身稳步走下神坛,站到徐眠身后。

徐眠周身青光爆发,集众多同门之力,修为刹那连破三阶,迈入合体境界。他调转剑尖,双手用力握住朝张连生直刺而下。背后巨大的山神法相一同动作,高举手中花枝狠狠向前抡出。

“师尊,我叫你,回头——”

混浊的杂灵之气和纯粹的山神之力两厢对撞,以徐张二人为中心爆发出强大的气浪。四散的灵力冲的归鸿山脉地动山摇,巨大的轰鸣声在虚陵城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无论是修真门派,还是凡人魅族,纷纷停下了手中活计,遥遥望向声音传来方向。

归鸿山中,灵力余波震荡不绝,冰雪土气弥漫,房屋建筑毁之一空。某座山体的废墟中,秋倚空顶着残存的结界碎片爬出来,烨王背后一片鲜血,护着怀中的李询毫发无伤。

几个幸存者被惨烈的战况波及,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狈。秋倚空挥开眼前腾腾的土气,抬眼时恰巧望见山神法相向着天空的方向散去。

待沙尘沉淀,众人终于知晓了最后结果。战场被轰出一个巨大的圆坑,坑底张连生奄奄一息的躺着,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徐眠还好好的站着,持着剑柄正恭恭敬敬的朝着山神法相离去的方向行礼。

“师兄——”

秋倚空绕开凌乱的山石,忘了用灵力辅助,以最传统的方式,顺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路跑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徐眠闻声回头,眼神一凝忽然举剑兜头朝他斩下。

秋倚空心中大惊,差点向后栽倒,被身后紧跟而来的李询扶住。秋倚空并未对徐眠设防,那剑尖几乎是贴着秋倚空鼻尖划过去。

秋倚空眼中晃过一瞬雪光,锋利的剑意传入他的身体,霍然斩断了那道令他们二人命脉相连的生死契。

体内某个印记怦然碎裂,和某些东西的联系正在悄然散去。秋倚空愣愣地望着徐眠,不可抑制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就好像,他变成一个人了一样。

“师兄?”

徐眠收剑回鞘,抬指虚虚的在秋倚空心口画了道青色的印记。秋倚空低头,觉察到那印记悄无声息的融入他体内,护住了他的心脉。

他的一身毒功被悄无声息的化去,连带着常年病痛留下的隐疾也被一并医好了。

徐眠落手笑笑,望着秋倚空眉目柔和了许多,终于变回秋倚空熟悉的样子。他似乎有诸多感慨想要诉之于口,但几番思索,最先道出的一句却是:

“秋儿,你长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二十几岁的徐眠相貌甚是俊朗,身形也不似张连生伪装的那个羸弱无力。秋倚空扑过去想抱他,却被徐眠微微侧身闪开了。

秋倚空茫然不解,徐眠道:“我还有些事情想交代,你等我说完。”

秋倚空立马原地站好,捏着袖子小鸡啄米式点头道:“师兄,你说。”

徐眠看向秋倚空身后,正商讨着怎么处理张连生的那几人,温声问道:“秋儿,那些是你的朋友么?”

“我是我是,我俩关系可好了。”李询抢先招呼道。

秋倚空心中略微有些异样,却还是认真回答道:“只有他是。”

徐眠点点头,转向李询行一大礼道:“见过道友。我是秋儿的师兄,这些年秋儿承蒙你照顾。”

李询被吓了一跳,连忙还他同等大礼。

徐眠却躬身不起,语义歉然道:“在下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回报,便许给道友一个承诺——道友以后若是有任何困难之处,皆可来我归鸿山派求助。凡是我派力所能及之事,我派弟子一定会帮忙。”

谁都知道这报酬意义重大,毕竟归鸿山派避世隐居,从不和谁搭过交情。李询被他整的不好意思,连忙推拒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其实是这两三年才认识的,而且是烬棠照顾我的多,我一直是麻烦他的……”

“不妨事,还要拜托你以后继续照应他。”徐眠悉心交代道,“他怕冷,冬天要盖两床棉被,生病的时候总糊涂,得有人常在身边守着。具体都要用些什么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是要仔细些的。”

“啊?”李询十分茫然,“这些事不该我办吧,你不能照顾他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徐眠叹息道:“我自知此求逾越,但事到如今,也实属无奈之举。”

秋倚空突然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徐眠看看秋倚空,又仰头去看白茫茫的天色,半晌后沉静的答道:“……秋儿,我要走了。”

“去哪里?”

“去山神的坐下侍奉,也许会做个寻常书童吧。”徐眠道,将死亡说的很委婉。

“……为什么?”

“秋儿,很多年前我便死了,”徐眠垂眸道,“你现在所见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

秋倚空没说话。

徐眠慢慢说明前因后果:“几年前门派生变,秋氏被屠,爹下落不明,其他同门都被制成了傀儡。我将你送走之后便去了山神像前,意外在那里找到了爹留下来的掌门印。

“里面收留着所有被制成傀儡弟子的魂魄,爹留下的信息让我确认,这一切皆是师尊所为。事态紧急,我分出一半魂魄连同元婴一起封入化春风中,又以掌门印为媒介将我的尸身制作成驱策灵,只等着有一天他被人献祭在山神像前唤醒我。”

徐眠道,偏头过来望着秋倚空道,“剩下的我便不知道了。我以为,要不了多久我便会从剑中醒过来终结这一切,但现在看来,竟像延误多年了。”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

“那天你送我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秋倚空哽着声音道,“你从那天起,就已经把这一切都打算好了,是吗?”

徐眠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你的族人半死半伤,是我师尊亲自下的命令,我的同门亲自动的手。你的死劫应在我身上,你要我如何同你说……你会恨我的吧。”

“另一个你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师兄不是我的仇人。”秋倚空道,“曾经我确实怨过你,你想瞒着我,可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我……”

秋倚空在徐眠面前是小孩子,心中委屈忍不住想哭。他低着头,模糊的视线里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落。一开始他还能压抑自己不发出声音,但后来便完全做不到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但师兄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师兄受苦的时候我……师兄,对不起,对不起……”

他哭着,小心翼翼的去拉徐眠的手:“师兄,别不要我好吗?别再让我一个人了……”

他的手穿过一片虚影,什么也没有摸到。徐眠叹了口气,走上前虚虚的拢住他,指尖清风拂走他的泪花。

“秋儿,缘起缘灭,聚散有时,”徐眠沉沉道,“人终有一别,切莫悲伤。”

他笑笑,退开一步反手挽了一个剑花道:“下雪了,秋儿,我舞剑给你看吧。”

瑞瑞白雪落得迅急,起初是些微小的米粒扫在脸上,紧接着转为簌簌的鹅羽随着微风飞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余自幼时与秋儿相伴,日渐生情互许终生。然天有不测风云,以致故人失散于世流。余感秋儿伤痛,顾作此歌,以慰生者情思。”

徐眠在雪里起势,浑身的剑气逐渐与满天风雪融为一体。暗沉模糊的天幕中,徐眠剑上映出的雪光是这天地间唯一一抹亮色。

“自古相逢怨离别,聚时寥寥散时长。欲寄相思于明月,明月不见唯风雪。忆君抱书繁花下,恍恍犹新昨日事。满地狼藉非昨日,余愿哀景复夙昔——”

五年以后,徐眠再次舞出了当年在仙盟大会上轰动一时的春起剑法。

无尽生气自剑尖点点释出,引动蕴藏在这片大地中的草木之意。充沛的木灵之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作绳股状缠绕在一处,宛若游龙般随着徐眠长剑所指方向翱翔。

所过之处草木疯长,推动山石复位,楼宇重建。巨龙在天际游动几周,随后冲着归鸿山脉俯冲之下,重新潜入地底。还站着的几人只觉得神志一清,身体上的新伤暗痛也开始缓慢痊愈。

山神像上亮起微弱光芒,万千魂蝶振翅飞出,纷纷嚷嚷的落入山下已经被修复完整的躯壳里。魂魄归位,众人揉着肩膀抻着腰缓慢起来,仿佛刚刚睡醒,这五年来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噩梦。

护山大阵亮起,重新将归鸿山派与外界隔绝开来,隐匿于群山之中。磅礴的生气以归鸿山派为原点。轰然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此时正值隆冬,春天却提前降临到这里,如百十年前灵力初入人间苏生万法,复醒了本该欣欣向荣的万物。

“快看,是小师兄!”

不少人最先看到了山上的徐眠,年纪小的归鸿山派弟子露出单纯的笑容,一边招手一边吵嚷,马上就要往山上跑过来。上了年纪的长老却觉察到了什么,拉住要跑出去的弟子们,脸上露出些许哀情。

“……赠君一剑春风意,望君还似旧中人。山高水长终不见,祝君常乐永生安。我自乘风归万里,随春同往梦中乡。从此相别如相见,卿卿何故泪满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半山腰上,徐眠一剑挥向山顶,霎那间千树梨花湛然盛开。阳光倾落一角,新雪顺着这阵旷古春风纷涌而来,在半路化作绵绵花雨,默默为群山白了头。

徐眠衣袂舞动,自半空中翩然而下,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导出,手中化春风变幻为一枝春梨,轻轻递到秋倚空的面前。

秋倚空不肯伸手,于是徐眠抖抖花枝笑道:“快接着呀?”

新鲜的露水自枝头震落,滴入地面零散的花瓣中间,融入漆黑松软的泥土里。秋倚空摇摇头,看着徐眠哀声道:“师兄……”

徐眠性情一如从前,五年时光什么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他还是那个意气张扬随性洒脱的少年郎。或者说,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那他本该会长成这样子的。

可是秋倚空觉得痛,徐眠笑得越开心越无所谓,秋倚空就越觉得痛。一切都回到了原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徐眠一个要走了。

徐眠的身影逐渐变淡,他举着梨枝微微叹息,柔声哄着秋倚空道:“你现在不接着,一会儿掉地上得自己捡的时候,可别不高兴的哭鼻子啊。”

秋倚空两步上前,隔着梨枝一把握住了徐眠的手,激动的问道:“师兄,你为什么可以把生死说的这么轻松,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吗?”

徐眠笑笑:“秋儿,我是归鸿山派的弟子,是你的师兄,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很重要,愿意令我为之付出生命的存在。如今归鸿山派复原,你无事,我的两个心愿皆以达成,所以我不难过。”

“……你是走的人,你当然不难过。”秋倚空喃喃轻语道,“你的选择又是留我一个人受苦,师兄,你真残忍。”

“秋儿,你现在有亲人照顾,有朋友陪伴,并不是孤独一人。从此以后在归鸿山派安居,不会再受苦了。”徐眠道,望着他的目光带着点责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他的身体已经淡到可以透过他看清楚后面的事物,所以根本分辨不出来了。他松开握着梨枝的那只手,悄然化作一片光点消逝。

金色的掌门印从光点中缓缓飞出,循着山神血脉落入山下徐醒的眉心,繁复的金纹淡淡的闪烁一下,便隐没了下去。

众弟子观之一片哗然,纷纷恸哭出声,不知道好端端的小师兄怎么忽然就没了。

“师兄——”

秋倚空无助的朝光点飘散的方向追出几步,紧接着被一块凸起的山石绊倒在地上。他不顾形象继续往前爬,堂堂大衍衡渡司正使,以嗜杀成性着称的魅族高手,此刻竟惶然的像个刚刚出世的稚子。

他无论如何也抓不住那虚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后那点光消逝于眼前。秋倚空承受不住,终于凄厉的大喊:“师兄,你别走——”

春风温柔的吹过他鬓边的发丝,在他耳边默默送来徐眠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给他以轻微的回应,缠绵的宛如情人床笫间的脉脉私语:

“……秋儿,我在风里……只要你念着我,我就不曾消逝。”

秋倚空跌在地上,先是痴痴的哭,很快又仰起头来狂放的笑。李询冲过来扶住他的肩膀,秋倚空转头看他一眼,口中慢慢溢出大股的鲜血。

眼前青光一片,秋倚空晕死在李询的怀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弟子将准备好的窗花红字在门窗上贴好了,檐下相互嬉闹着跑远了。

秋倚空裹着厚厚的披风,拿着漂亮的窗花在碎玉阁的窗下发呆,紧接着被徐眠从背后抱着腰高高的举起来。秋倚空茫然的低下头,看见年少时的徐眠冲着他笑,催促他道:“我抱着你你就够得着了,快贴呀。”

于是秋倚空将手中的窗花贴到窗纸上,仔仔细细的推开展平,发现这上面刻的是传统的喜鹊梨花图。

秋倚空还没分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就听徐眠放下他说:“哥哥说今日后堂设宴,天厨长老要给弟子们发糖果点心,晚上还有烟花表演,我们早点过去抢位置吧?”

秋倚空怔怔问道:“今天是过年么?”

徐眠一指推推他的额头,打趣他道:“完了,秋儿前两天生病烧糊涂了,连心心念念的年节也不记得了。”

秋倚空缓了一会儿,忽然扑身抱住徐眠的腰,将自己整个埋进徐眠怀里。徐眠张开双臂任他抱着,仰头小心翼翼保证不碰到他,笑道:“怎么了这是,刚还好好的……”

秋倚空好好的靠了徐眠一会儿,终于缓过劲来时又拉住徐眠的衣襟,将人拽下来就要献吻。

徐眠被拽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偏头躲过拉开秋倚空,慌张的左右看看确认无人发现,方担心的拉住秋倚空的手,摸他的额头道:“秋儿,你真烧傻啦?这等孟浪之举若非心意相通的道侣之间外,可千万不能和别人做,尤其是女孩子,可是要挨打的。”

“师兄不喜欢我么?”秋倚空问。

徐眠的脸“唰”的爆红,手忙脚乱的掩饰道:“我,我……这还未曾问过心意,就算是…可直接……这也,也,也是不行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倚空抬头看看那窗纸,想起这会儿他刚要十五,仙盟大会还没开,他和徐眠的那层窗户纸也还没捅破。

秋倚空又抱住他,心有余悸的喃喃道:“没什么,师兄,你又来我的梦里了。”

徐眠摸摸他的头发,脸颊贴住他的发顶问:“秋儿做噩梦了么?”

“嗯,我梦见师兄扔下我一个人自己走了。”

“那肯定不是我,我不会那样做的。”

“师兄,你会不要我吗?”

“怎么会,我恨不能天天把你放在身边带着,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啊?”徐眠双手捧着他的脸,手指轻轻的在他脸颊上摩挲,躬身和他平视柔声安慰道,“秋儿梦见我不要你了?”

秋倚空摸着他的手腕,委屈的点了点头。

“梦都是相反的,别怕。”徐眠拍拍他。

“……是啊,梦都是相反的。”秋倚空落寞道,不知道短暂的美梦这次又能持续多久。

“醒了就别再想了,”徐眠拉了他的手说,“走,师兄带你占座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归鸿山派门派庞大,弟子一半来自归鸿山土生土长的村庄,另一半来自归鸿山里得道化形的魅族。

一般来讲,众弟子有去处的,过年会回家陪父母宗亲;父母过世天生地长的,就留在门派里面过。拜了师尊的跟着师尊一起过,结了道侣的和道侣家人一起过,收了徒弟的和徒弟一起过。

没拜师没结道侣也没收徒弟的,通通跟着掌门过。徐掌门如今年事已高,坐下弟子和儿子都成了气候,干脆将事都派给徐醒,自己当了个甩手掌柜,成天混在小弟子堆里面乐呵。

也许是人上了年纪都会喜欢热闹,徐寿显也不例外,对这些小孩总是难免偏宠些,见了面多唠叨几句,再挨个塞一把灵石当压岁钱。秋倚空幼年离开宗族,徐寿显怜爱他,每年灵石还会多给他一把。

实时外面正下着大雪,后堂里面火灵阵催的暖烘烘的,一点也不会觉得冷。徐眠给他准备了汤婆子,又让他坐在怀里念暖心经为他取暖,根本不会冻着他。

坐在旁边的长老打趣他和徐眠,问他们什么时候结道侣契。徐眠颇为认真的捏捏怀里秋倚空的小脸,回答道:“他还太小了,再长大一点嘛。”

“这个岁数不小了,你嫂子和你大哥结契的时候,差不多也就你这么大年纪,要不你外甥怎么没比你小几岁呢。”

徐眠是老来子,和徐醒差了不小岁数。长老说的年龄这层徐眠还当真没想过,闻言有些咋舌道:“那大哥可真是个禽兽,嫂子比他小那么多呢。”

大堂中间那对伉俪情人正在抚琴弄剑,徐醒听见徐眠骂他,立刻假装威吓道:“小弟你皮痒了是不是,快来比试几招,让大哥考考你的功课。”

年前徐眠已入了元婴境,闻言自是不怂,取了剑便飞身入场,和徐醒战在一处。本来就是玩笑话,又是过年玩乐赏悦性质的表演,自然不会动什么真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两人拿的都是弟子训练用的木剑,也没动用灵力修为,仅凭剑法招式表演了一段剑舞。最后不必分胜负,徐醒赏了个爆栗给徐眠,被徐眠愤怒追责说万一不长个了就来找他算账。

一切都在曾经清晰的发生着,秋倚空安静的坐在席位上,盯着场中万众瞩目的徐眠看,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挪开眼睛。

如果可以,秋倚空想这场梦永远进行下去。

晚间宴席散了,大家各回各的住处。外面雪下的深,徐眠背着秋倚空趟着大腿高的积雪往碎玉阁里走,边走边小心的将他往上掂一掂,小心的不让他碰到雪。

“再过几年,秋儿身体好一些,再下地玩雪时也许就不会生病了。”徐眠说,眼前哈出一口莹莹白气,挂在额发睫毛上结成白色的雾霜。

秋倚空下巴深深埋进臂弯里,在徐眠耳边嘟囔道:“师兄,你慢点走好不好?”

徐眠回头,“不冷么?”

“想和你多呆一会儿,不想睡觉。”秋倚空闷闷回答。

一睡觉,也许梦就醒了。

“还在想做噩梦的事情?”徐眠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

徐眠背着他在外面多转了两圈,回到住处后特意先让秋倚空睡下,自己坐在床头边的地上守着他。

“别怕,师兄就在这。”徐眠说,干燥温暖的掌心温柔的拂过他的额头发鬓,最后落在他的眼睛上。

秋倚空缓缓眨眼,从床上转身换了个对着徐眠躺着的姿势,和他私话道:“师兄,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秋儿。”

“那,师兄,你做我的道侣好吗?”秋倚空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眼角悄悄湿润了些,借着徐眠的手偷偷地挡着,“我想玩雪的时候师兄也能陪我。”

徐眠微弱的笑笑,手掌沉沉的盖着他的眼睛,掌心被眼泪浸润的一片湿意也没有挪走。

“秋儿,”他温柔道,“你以后要找一个很爱很爱你,对你很好很好的人做你的道侣,和他在一起很久很久。秋儿耐心些,一定会找到的。”

“可是我已经找到了,”秋倚空道,“师兄,你不能把我推给别人。”

“秋儿,你的人生还有很长,还有很多可以选择的机会,这个人不一定是要师兄。”徐眠耐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我只要师兄,”秋倚空犟道,“我从化形就开始跟着你,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未来是要在一起的。师兄,你想让我轻易放下从前,便不该让我一开始就遇到最好的人。”

“秋儿……”

“我会来陪你的,师兄。”秋倚空沉沉的道,“五年已经够久了,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了。师兄,有时候活着并不是一种解脱,哪怕你替我做了决定,我也不会听你的。”

徐眠沉默,缓缓抽走了为秋倚空遮眼的手。

二十多岁的徐眠坐在床下,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幽幽烛光下,秋倚空截住徐眠的手,紧紧的和那只手十指相扣。他露出一个苍白但释然的笑容,轻轻的请求道:

“师兄,我今天想亲你,但是没有亲到,你能不能补给我?”

徐眠偏过头。

“在梦里也不行吗?”

徐眠叹息,重新覆住他的眼睛,“睡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梦境倏忽一晃,秋倚空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入目一片晕晕然的黎明光景。

天蒙蒙亮,秋倚空躺在碎玉阁的床上,身上拥着两层厚被子。他偏头查看周围,烛火已经烧尽了,床头没有徐眠,李询拿个小圆凳坐在他手边,撑着下巴正迷糊着。

他的头缓缓往下倒,被秋倚空伸手托住。李询跟着惊醒,猛地晃一晃脑袋过来看他,十分惊喜道:“烬棠,你醒啦?”

说着他站起来去外面叫人,没一会儿端着点吃的进来,是些寻常的白粥糕点,没有秋倚空爱吃的鲜花饼梨花羹。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秋倚空哑着嗓子问。

“现在刚寅时,你睡了整整一天两夜。”李询絮絮叨叨的道,将他从床上扶起来,“徐掌门正在主持战后门派重建的诸多事宜,皇家和仙盟解决问题后也各自回去了,我这几天留下来照顾你,等过两天你好了,我就和殿下回去了。”

秋倚空怔怔地听着。

“这次还真是有惊无险,好在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朝廷又省了一大笔抚恤金。烬棠你是想跟着我们回皇城,还是想留在这?你应该会留下来的吧……”

“我与王爷的交易已结束,不必再回皇城了。”秋倚空回答,默然垂下了眼睛。

李询没说话,望着他的眼神中带了点伤心。

“那我以后常来归鸿山派看你吧,反正归鸿山派欢迎我。”他说,搅了搅手里的粥舀了一勺递到秋倚空嘴边,“你现在身上没劲儿,我喂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倚空没吃,他莫名开始婉拒道:“随迁,你对我太好了。”

“我生病的时候,也是你在照顾我啊。”李询笑道,“这有什么的。”

“你知道,最开始我跟你交际是心存利用,我需要一个能制衡烨王殿下,让他愿意坐下来和我谈条件的筹码。你会被他强迫,背后原因是我卖了你。”秋倚空道,“你是至情至性之人,想明白以后不该恨我么。”

“你也说了那是最开始。小爷我宽宏大度,不爱总想那些事,也不爱和口是心非的人计较,算来算去的多麻烦啊。”李询潇洒一挥手道,“再说了,不管是目的还是真心,你秋烬棠救过我李随迁的命,救命之恩在上,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秋倚空不知在心里想些什么,终是低下了头,将那勺粥默默的吃了。

正沉默间,忽听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弟子的慌忙见礼声。徐醒兜着一头风雪和寒气踏入碎玉阁,两三步闯到床头前,弯腰去摸秋倚空的脉,关切的询问道:

“怎么样,好点吧?”

那寒气冻的秋倚空身上发冷,要是徐眠在这,肯定二话不说将人轰出去,让徐醒把身上烤暖和了再进来。

徐眠……

秋倚空问徐醒:“他呢?”

徐醒一愣,紧接着默默别过了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还有复生的可能么?”秋倚空又问。

“弟弟……”徐醒迟疑道,“几位长老想勉力一试,可他部分魂魄与肉身融入护山大阵,献祭山神后再找寻不到,剩下的魂魄也已碎裂……”

“所以,无法再聚集起来了,是么?”

徐醒不答,眼眶微微有些红,像是之前哭过。

“三魂七魄不全,便无法入天脉轮回;”秋倚空慢慢道,“入不了地府,此生功德便无法结算;喝不了孟婆汤,便忘不了生前苦痛;过不了奈何桥,就投不了胎。”

说罢秋倚空嗤声一笑,“师兄要永远活在炼狱里面了,这比十八层地狱还不如。”

是啊,生前被分裂魂魄,散去修为扒皮抽筋,死后心魔缠身,尸身不安肉灵散碎,可没有比他更惨的人了。灵魂碎片只能携带部分记忆,徐眠以后日日都要活在这散碎记忆的阴影下。说不准以后滋生出什么魔气来,哪个修仙门派还要带人灭了他。

徐醒只觉得眼前心灰意冷的秋倚空看上去,和以前是大不相同了,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惧意。他迟疑道:“弟弟在掌门印里留了讯息,为我说明了前因后果,他托我照看你,莫要做什么傻事。”

“张连生那个畜牲呢?”秋倚空蓦然问道。

徐醒皱眉,“他已被我除去归鸿山派长老的名集,现下正准备交给仙盟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仙盟只需要帮我师兄恢复被他搞臭的名声就够了,把他的人交给我处理。”秋倚空冷冷道,“你们这帮叽叽歪歪的正人君子只会将他关起来看着,我可不愿意看着他过得这么舒服。”

说罢他便要从床上起来,徐醒连忙扶住他,着急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让他将欠我师兄的一一还回来。”秋倚空掀开门帘,于风雪倒灌的门前回过头,面色苍白的立在那,仿佛花蒂落尽的干枯树枝。

他问徐醒:“大师兄,我去当恶人,你要阻我么?”

“我……”

唯一能阻我的人已经死了。秋倚空想,猛地跨出门挥袖而去,留下冷硬的一句夹在风雪里:“我自不会让你难做,你也不必满脸为难。”

秋倚空有时候会恨这些信奉山神之人的心怀宽仁,哪怕受了天大的委屈都能冷静包容,就仿佛他生出的那些歇斯底里的情绪是十足的异类一样。

徐眠到魂魄消散都能面不改色的叫那个畜牲师尊,徐醒死了父亲弟弟也只是公事公办的将人关起来。他们好像天生缺少了一种名为报复的血液,这简直是从另一种意义上的冷血和残忍。

归鸿山派的弟子们都换了孝服,自发的为他们逝去的前掌门和小师兄举行哀悼仪式。超度的灵纸符篆撒了满天,翻飞着夹杂在空前的暴雪里,最后通通随着那些不可追及的往事都掩埋在雪地里。

秋倚空站在檐下,看着窗户上泛白翘边的喜鹊窗花,恍惚想起今天好像是除夕。他转身去和打杂的小弟子要了些祭祀的香烛贡品,单手端着一路来到归鸿山派的地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倚空的一身黑衣实在太过醒目,大家都知道他是谁来地牢要做什么,所以没有一个弟子阻拦他。

张连生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徐眠那一剑震碎了他周身的骨头,导致他再也没办法从地上起来了。可是这怎么能够呢,相较于他师兄受的苦来说,这也太九牛一毛了。

秋倚空在天光投射的干净地方将贡品香烛摆上,微小的火苗飘忽的燃烧着,在静风的环境下逐渐趋于稳定。

秋倚空将张连生从地上反过来,默念法咒治疗他的伤势,保证他一时半会儿性命无虞。

紧接着他又施术将张连生的魂魄钉在身体里,保证他绝无任何弃身而去的可能。秋倚空点了他周身大穴,定住他的身形,独独留下哑穴不碰,保留他说话的权利。

张连生歪在墙上重咳两声,先是转过眼珠,然后再吊起眼皮去斜眼看他,冷声哼笑道:“成王败寇,你们居然不杀我。”

秋倚空回敬他:“我不仅不会杀你,接下来我还会让你好好的活着。”

张连生闭闭眼:“那便是想让我不好过了。”

“是啊……”秋倚空轻声道,“我今天可是来和你算账的,张前辈。”

秋倚空小心的将张连生脸上,属于徐眠的那张残破面皮揭下来,接着手中翻出匕首,去剖张连生体内属于徐眠的灵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张连生立刻大叫起来,秋倚空住手不悦道:“应该先挖掉喉咙吧,你这等人渣不配用我师兄的声音。”

说罢一剑刺入张连生的咽喉,用力搅动一下。张连生立刻说不出话了,只能发出呵呵的气音。秋倚空手起刀落,只小心翼翼的保证徐眠的灵脉不受损,对他的身体组织却是怎么折磨怎么切割。

张连生被秋倚空用术法吊着命,一时半会儿根本死不了,只能生生挨着这千刀万剐。没有麻药,每一刀的痛楚都清晰的留在它的肉体上。刀刃划开皮肉的瞬间无知无觉,但紧随而来的就是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涎水顺着他闭不上的嘴角流下,张连生歪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两眼翻白状似癫痫发作。秋倚空毫不怜惜,心中只有报复的快意。

秋倚空匕首支在地上,讥笑着俯身逼近张连生,宛如从阿鼻地狱中爬出的勾魂恶鬼:“是不是很痛?痛才对,我师兄被你挖取灵脉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痛。”

张连生只是一味喘着粗气,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听到。秋倚空也不管他是否听到了,因为恶人是不会愧疚的,真的能被唤醒同情心和同理心的人,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二十二岁。”

秋倚空不依不饶,只是一味泄愤,紧锁眉头对张连生呵诉道:“我师兄今年才二十二岁,本是无限风光的年纪,怎就生了满头华发,落得一身沉疴旧疾——”

秋倚空一刀插进张连生的肩头,匕首对穿直直扎进下面的地面里:“你杀他那年他刚十七岁,刚入了元婴境,夺得仙盟大会的魁首……他是你一手带大的亲徒弟,你怎么就狠得下心,直接要了他的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鲜血溅了秋倚空半张脸,他冷然的笑笑,忽然觉得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意思:“算了,我同你有什么可说的。”

接下来只剩下公事公办的折磨。

徐眠已死,张连生不会愧疚,秋倚空纵然再如何报复他,也不会再生出一丝一毫的快意。

他只留下张连生的一条命,剥皮抽筋不算,又将对方身体上所有切掉能活的组织,一寸寸的在张连生身上剁烂搅碎,再逼迫张连生全部吃下去。

鲜血淌了满地,张连生如一条废弃的破抹布被随意的丢到地上,全身血肉模糊,看不出半点人样。秋倚空起身时想起些什么,低头回看地上的张连生残忍道:

“对了,我忽然记起点不开心的事,想来是不能让你安生了。”

说罢随手丢下几只并无神志的灵力木偶,收好从张连生身上取下来的徐眠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血红色的蜡烛燃烧到尽头,在满地蜡油中“嗤”的一声熄灭。灵力木偶拖着并不灵活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起围向张连生,分别占据了他的口腔和下面。

灵力木偶有微弱的治疗作用,但粗暴的撕扯和并不舒适的轮奸,对于张连生来说才是更为可恨的羞辱,更加可怕的折磨。

这是真正的噩梦,张连生的魂魄被钉死在这具残破的躯壳里,要永远的活在这种被千刀万剐的阴影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才是秋倚空对他最狠毒的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倚空顶着大雪上山,在未化形时自己生长的那个树坑里,将徐眠仅剩的皮肉和灵脉埋了,立了一个微小简单的衣冠冢。

秋倚空淋了一天的雪,根基本来就有损耗,再加上之前劳心伤神,回去之后立刻病倒了。

他这次病的凶猛,比五年前刚从陵川里捞上来那次还要厉害。但这次他病的很安静,与上次相比并无太多求生之意。

床头化春风化作的梨枝插在水瓶里,要开不开要谢不谢的耷拉着,秋倚空不进食水也不用药石,只一味躺在床上等死。

负责照顾他的李询很难过,强忍着分离的不舍,轻声询问他说:“你要去找那个人了吗?”

秋倚空现在昏沉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闻言苍白无力的笑笑:“嗯,所以我就不回京述职了,此案的卷宗还劳烦你整理。我知道你不擅长这个,所以你直接把那些都呈给王爷,让他替我头疼吧。”

李询听后差点破涕为笑:“你们两个真的,怎么老是这么爱给对方找不痛快。”

“大概……我们两个是真的相互看不顺眼,但又真的不得不捏着鼻子相互利用吧。”

“好吧……”

“随迁。”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这几年,谢谢你陪着我。”

秋倚空忽然道,轻轻的握住李询的手,“我很高兴有你做我的至交好友……你要一直好好的,不要和我一样两叶掩目,落得如此境地后再追悔莫及。”

李询这几天因为秋倚空的事,一直在和烨王冷战,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你刚刚还在给他找不痛快,这么快就开始替他说好话了?”

秋倚空闭上眼睛:“并不是。随迁,你太好了,我看你和王爷在一起,和看鲜花插在牛粪上并无任何区别。虽然我厌恶牛粪的荤腥臭味,但牛粪却是鲜花的沃土。为了让鲜花开的好,我也只能强忍着了。”

李询叹口气,握着秋倚空的手塞回被子里,自行在床沿上坐了,仰着头望着房梁木略有迷茫的道:“总觉得受人所托,却未忠人之事。”

“随迁,我自己的选择,不怪你。”

……

秋倚空这病的严重,很快出现天人五衰之相。期间徐醒来过几次,见他这样不免着急,质问李询道:“斯人已逝,可活着的人总还是要过下去的。他看不开,你怎么也不拦着他?”

李询淡淡道:“魅族重情,择一人而侍其终。既然两心相许,便断没有阴阳两隔的道理。”

“可是……”

秋倚空被短暂的吵醒一会儿,很快又在这争吵声中睡了过去。他的神志不清醒,魂魄在身体里也不安稳,于是总是做起噩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因着见了张连生的缘故,秋倚空又梦见了不久以前在那地牢里,徐眠紧紧握着他手中的碎瓷片,在他眼下一点一点用力的剖开胸膛,挖出那颗鲜红跳动的心脏,残忍的送到他的手上。

“秋儿,你要看我的真心,那我就挖出来给你看——”

徐眠口中逐渐溢出鲜血,眼神灰败的死死望着他,声声诘问他道:“秋儿,你看我的这颗心,够真吗?”

秋倚空惊恐的望着他,拼命的摇头后退。徐眠跪在地上步步逼近他,双手间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不断提醒秋倚空,他在感情上辜负了徐眠这一事实。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恨我呢?”徐眠眼神一变,对着他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我做错了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怨我,恨我!”

“师兄,师兄……”秋倚空哭着扑上去抱住他,死死地将他按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他握住徐眠手中的碎瓷片,动手想要插进自己的心脏里,声音哽咽道:“师兄我来陪你好吗,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徐眠冷笑一声,反将手中的碎瓷片丢掉,极为恶毒的道:“可我现在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师兄……”

梦境与回忆再度纠缠到一起,秋倚空一会儿梦见手上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一会儿梦见地牢里那段被人羞辱的经历,因此止不住的自我厌弃。

悔恨,恶心和痛苦交织在一起,搅动着秋倚空的五脏六腑,痛的他死去活来。徐眠惨死的画面历历在目,秋倚空想起指间握不住的那些流光,一时急火攻心,哇地呕出一口鲜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在门口争论不休的那两个人瞬间停下,赶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秋倚空恍惚听见徐醒吩咐去叫司药长老的声音,紧接着又昏死过去。眼前白天与黑夜混成模模糊糊的一团,各色的光影轮番的旋转。秋倚空降临到一个不知所谓的空间,觉察自己失去重力轻飘飘的浮动在空气中。

我是要死了吗?他无声想,有点惊异于此去地府,竟然不是黑白无常二鬼差前来勾魂索命。

他漫无目的自由自在的漂浮着,不知道是只有一须臾,还是过了一万年那么长。觉察到有人过来拉他,秋倚空便跟着沉下去,一明一暗后坠入到一个奇异的空间里。

床畔两点红烛泪,悠悠灯影照残夜。床头轻软悬垂的丝绦上映着某个熟悉的身影,秋倚空躺在碎玉阁的床榻上望着那片怔愣一会儿,轻轻问道:“……师兄,是你来接我走么?”

床畔人不答,只幽幽的发出叹息。

于是秋倚空支起半个身子伸出手臂,缓缓拨开眼前的床帐,看到正背靠在床头的徐眠。

“师兄……”秋倚空哀凄凄地叫他。

徐眠终究是见不得他这样,回过头五味杂陈的看着他:“秋儿。”

秋倚空去搂他的肩膀,徐眠按下他,转过身扶他躺回床上,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你这样,我本该忧心忡忡的。”徐眠低头笑笑,“但不知为何,见你执意来找我,我心中就会生出一丝窃喜……秋儿,你说我是不是挺卑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倚空连忙摇摇头,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襟。他正想说些什么,徐眠却打断他,示意他看床尾高高燃烧的那根红蜡烛。

“你看那里,”徐眠平静淡定地说,“等它燃尽了,我就彻底散了。”

秋倚空瞬间慌乱起来,徐眠却伸出一指,轻轻的搭在了他的唇上。于是秋倚空噤了声,两人靠在一起,静静地看着那烛火燃烧了一会儿。

琉璃灯影仿若千瓣,无声的在房间里流动着。徐眠向他解释:“这是你曾经在陵川河畔放的那盏灯,它燃烧起来的时候,我便有机会在这里见你。”

秋倚空紧紧握住他的手,思维立即发散开来:“河灯能引来故人魂魄的传说竟然是真的,那如果我再……”

徐眠知道他的想法,拍拍他的手制止他:“也就只有一次而已。好啦,秋儿,不要再想了。”

“可是……”

徐眠又压住他的唇,靠近些和他对视,温柔又不失强势道:“秋儿,最后剩下这点时间,我想让你开心些。”

秋倚空停下,缓缓眨眨眼睛,默默靠过来枕在徐眠的掌心里掩饰悲伤道:“我知道了,师兄。”

“秋儿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师兄这次不会再拒绝你了。”徐眠道,抬头想想又补充道,“不过,可能只来得及做一个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那一瞬秋倚空心中略过诸多想法,徐眠曾经给过他太多承诺,直至如今他还全部记得。

但如果说其中最最重要,他曾经最最想做却始终没有机会达成,以至于最后成为遗憾的,那就只有一个。如果还有机会能够弥补,那这便是秋倚空唯一的心愿。

秋倚空起身一把握紧徐眠的手,脱口而出道:“师兄,我想和你结契。”

徐眠一怔,很快又释然的笑了起来。

秋倚空生怕他不肯答应,手上越发拽的紧了,急切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是……我不想到头来和你再无任何关联,我只求这一件事,师兄,答应我。”

结道侣契者,不分彼此,生死相随。

“结契是不做成了,但是我可以把剩下这点魂力送给你,这也算有联系了吧。”徐眠笑笑道,“还有么?”

秋倚空颓然松开手,其实明知道一定是这个结果,心里依旧止不住一阵失望。

“如果想不出,那就师兄来决定了。”徐眠突然出手,将秋倚空压回床上。

秋倚空骤然被制住,不免有些愣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徐眠却已扶着他的侧脸,偏头吻了上来。

这是补给他之前没有得到的那个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徐眠吻的很深,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秋倚空的脸上,微微有点痒。秋倚空睫羽轻颤,微微张口去迎他,和对方唇齿纠缠到一处。

“再见的时候,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要问你。”徐眠放开他,站起来开始拆解自己的腰封,目光放肆的盯着榻上仰卧的秋倚空。

“比如说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觉得好吃的东西,遇到什么喜欢的人。我也想摆出些师兄的架子,责怪你为什么受了这么多伤,身体这么差为什么还不爱惜自己。”

徐眠将衣服丢到地上,翻身上了床榻,跨坐在秋倚空的身上。暖黄的灯影映出他近乎完美的身体比例,腰腹上薄薄的肌肉和漂亮的线条,无一不再暗示着这是一位极其优质的男性修士。

“但我没有立场。我已不再是你什么人,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没有任何权利去过问你任何事情。我不再了解你,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甚至不敢确认这是你。”

徐眠俯下身,捧着秋倚空的脸颊细细的抚摸。秋倚空眸光如水,抬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这已经是非常明显的邀请姿态了,徐眠却迟迟不进行下一步,只是又露出了秋倚空那熟悉的,五味杂陈的眼神。他望着秋倚空,笑容渐渐流露出些许苦涩之意。

“……我甚至不知道,你喜欢的人还是不是我。”

徐眠道,声音轻的仿佛喃喃自语:“我在你体内分辨出好多来自不同人的精气,来自于我的那一缕混在里面已经分辨不出来了。我猜你也许同许多修为高强的魅族一样,已经放弃追求所谓的道侣契关系,遍地撒网可以用来修炼的人族修士。

“而我,只是你年少时真实憧憬过的一段对未来的幻想罢了。秋儿,你会再生出同我结契的想法,可能只是因为内疚。你愿意这样做,心意我已经收到,你没有必要再折磨自己了。”

秋倚空心瞬间凉了一半,张张口想要解释。徐眠抢在他前面问:“难道你从头到尾只有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倚空瞬间僵住了,在地牢那一夜的回忆涌上心头,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师兄,我……”

徐眠轻轻捂住他的嘴,略微叹息道:“这是你的选择,不必向我解释。秋儿,你有权利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秋倚空再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徐眠点了他的穴道,他被定住了身形,动也没办法再动一下了。

徐眠放开他,起身褪去他的衣衫,垂眸目光淡淡道:“你总这样念着我,我便想再任性一次。秋儿,今夜我也想做一次你的入幕之臣。”

秋倚空被他脱的浑身光裸,徐眠抱着他,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皮肤上。秋倚空眼中渐渐沁出泪水,顺着眼角没入头发里。

徐眠帮他把泪痕擦干净,拉开他的双腿暴露中间的穴道,仔细的为他做必要的扩张。直活动到四指可以自由出入时,徐眠方挺腰没入,九浅一深律动起来。

秋倚空心里难过,他倒情愿徐眠对他粗暴一些,把他弄的更疼一些。可是徐眠没有,他同从前的几次一样对他极尽温柔,这倒让秋倚空从内心最深处生出不可抑制的恐惧来。

身体动弹不得,徐眠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始终没有抬头看他。徐眠一开始做的很凶,肉杖每一下斗顶进最深处,打在穴道内壁仿佛泄愤。

这种懦弱的举动很快在长久的沉默中延缓下来,秋倚空下面紧涩艰难的包着他,既分泌不出花液润滑,也放松不下来接受他。

秋倚空并不享受这场性爱,他的情欲不会再为他所调动,他的身体也不会再为他所兴奋。徐眠渐渐明白了什么,心里暗暗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也不顾还没有发泄出来的欲火,直接将性器从秋倚空体内拔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倚空无力的维持着双腿大开的姿势,花穴被磨得红艳艳的,可怜的张着被撑开的洞口,迟迟无法恢复原状。

徐眠帮他揉了揉,用法术仔细将他治疗好。实际上在梦境里无论做什么身体都不会有明显的痛感,只有激烈的情绪影响制造出来的幻觉,徐眠大可以不必这样做。

但他似乎需要做这样一件事,来逃避自己失控后制造出来的情感废墟,又或者是想通过这点事来弥补秋倚空些什么。

好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也不会再煎熬下去了。徐眠再次覆手捂住了秋倚空的眼睛,捂住了那双直勾着他魂魄,搅得他不得安宁的眼睛,那双望着他时水汪汪,哀凄凄的眼睛。

“对不起。”他轻轻说,泪水滑落脸颊的时候没有声音。

他自己将那泪拭去,脸上再次露出那让人熟悉的,始终温暖的笑容。

“这样挺好的,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他说,声音转而落寞了些,“反正我马上什么也不知道了,你就算把人领到我的坟头前面去,我也是看不见的。”

他长叹一声,倒在秋倚空身旁,横过手臂搂着他的肩膀,靠着他又去盯着床畔的那盏灯火。火苗幽幽的燃着,一捧红蜡中灯芯已然见了底。

“眼不见心为净啊。”

徐眠抱着他轻轻的说,两人青丝纠缠在一处,流瀑般铺了满床。黑暗席卷,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地动天摇中徐眠最后一句话响在耳畔:

“睡吧,醒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倚空猛然睁开眼睛,惊出一身冷汗。

床边为他施以治疗术的司药长老惊喜的大叫一声:“成了,成了,他醒了!”

呼啦一大圈人围上来,无一不担心的看着他,生怕他把小命折腾没了。

“醒了就没事了,”司药长老抹了把头上的汗,心有余悸道,“幸好幸好。”

秋倚空被吵得头疼,众人一阵嘘寒问暖后便都退出去。他在床上坐了半日,很快精力不济,于是躺回床上。床头那支梨花彻底凋落了,化春风恢复本来面貌,压着花瓶倾斜滚到地上,“乒”一声摔得稀碎。

雪水流了一地,秋倚空倾身将那柄剑捡起来,横过放在腿上,犹疑半晌拔剑出鞘。

剑光内敛不露锋芒,已然再次进入了沉眠。秋倚空只看了一眼便快速把剑插回去,仿佛遭遇噩梦一般乱了几息,最终回归于平静。

以后,这又是一柄无主之剑了。待他死后,它可能会另认修士为主,拥有一个全新的名字吧。

秋倚空取来布巾将剑上的水迹擦拭干净,正暗自伤神时,呼听外面小弟子通传道:

“秋哥哥,山门外面来了个老先生,指名道姓说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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