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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姣握住了他的手,帮着他向前伸,忍住了泪水,可忍不住哽咽。

“阿熠,你不是说要帮我拿木盒的吗,你刚刚说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感觉到,他的手掌用了下力,耳边他的鼻息也有些变化。

可好像指间流沙,他的生命就在她掌中流逝,握得越紧,越握不住。

碰到木盒,他完全脱力,她更像是垫着他的手将木盒取下。

“阿熠,你得自己打开看,我……我对于这些玄妙的东西一窍不通,你不看,我就得与你一同永远呆在这儿了。”

“你忘了吗?我们说好同生共死的,我说到做到。阿熠,我不会让你再丢下我了,”

泪水滴在他手背上,他心有所感,呼吸顿然一重,竭力挣扎着睁开眼睛。

他高大的身形压在她背上,只看这一幕,就像狼压住犬般,时时让人担心他会将她压倒。

两只长臂垂在前,一只手拿着木盒,一只手去开。

南宫姣死死咬住唇,看他开了好多好多次,才终于将木盒打开。

木盒盖背面有一行字,是上古文字,空熠看清楚了文字,却久久未动。

木盒正中,装着一个透明圆珠,看不出是何材质。

“阿熠,这上面写的什么,你老老实实说,不许骗我。”

南宫姣感觉到,脖颈之上冰冰凉凉,一滴一滴,是他的泪。

他的唇贴在她的耳郭上,以她极佳的耳力,才勉强能听清。

“服下此珠之人,可以心头血,救一个想救之人。”

“同时,可患上失魂之症。”

南宫姣懂了。

她想到了他的卜辞。

有些预兆可以避免,可是有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怎么都无法躲避。

她不可能不救他,所以一定会服下这枚珠子。

邓元忠口口声声所说关于这座宝藏的传说,她从不相信。

自古向来如此,但凡是个宝藏,传说总会越来越夸张,引得无数人前去争夺。

十有八九都会让人大失所望,更别提所谓成神,所谓永生。

其实,若当真能以这样的代价救下一人,已算得上不虚此行了。

她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救他。

所以南宫姣毫不犹豫,伸手拿出,丢入口中。

已经根本无暇去想什么真假,她只知道,他没多少时间了,这是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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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奔途

圆珠入喉,好似吞下一团烈火,从喉咙一直灼烧到心肺。

南宫姣咬牙忍耐住,所有人都可以倒下,独她不行。

阶梯下邓元忠悠悠转醒,目光刚碰上高高的石台,倒吸口气想说什么,死侍便干脆利落将他再次敲晕。

石台上,南宫姣单膝跪地,抬头,眸光笼向他,仰起的修长脖颈青筋跳动,沁出满身细密的汗水。

空熠背靠长柱,只能徒劳无力地望着她,眼眶通红,泪水滚滚落下。

南宫姣一手撑地,一手粗暴扯开衣襟,转出袖中匕首,对准自己的心口。

事实上,她心头鼓痛,仿佛再不倾泻出些什么,就要炸裂开般。

连匕首刺入心口的痛与此相比都可忽略不计。

这似乎已是她身体当中最最鲜红的血液,将他苍白的唇瓣染得极红极红,美得如妖似怪。

她捏着他的下颌骨,一手抹去他眼角汹涌的泪水,哑声:“傻阿熠,别哭了,这可是宝藏,宝藏中的东西,指不定让我因祸得福,不仅能救下你,还可让我真正天下无敌。”

他知道,她是在逗他开心。

这样的话,若放在以往说出来,不说他,她自己都是要笑的。

可他如何能开心得起来呢,因果循环,他终究还是成了她灾厄的因。

滴滴鲜血灼热如火苗,淌入他的身体里,又随着血液燃烧着四肢百骸。

将他从一捧雪变成了一团火,比她的身体还要烫。

南宫姣眼看着他缓缓、缓缓地阖上眼眸,怎么唤也无用,多余的鲜血从他唇角溢出来,顺着脸颊坠到脖颈。

他饮了她的心头血,整个人都是胭脂般的粉红。

她曾最爱他这般模样,乐此不疲地逗弄他,贪欢亲吻,交缠不休。

可是没想到,原来他会有一日这样躺在她怀中,悄无声息。

南宫姣的手搭在空熠颈上脉搏,感受着它的跳动从急促渐渐变缓,之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她枯坐原地,低低佝偻起身子拥抱住他,眼神渐渐平静,平静到死寂,失神落在他的面庞。

真好看呐。

她有些麻木地想。

有刺青时的他就很美很美,美得如天上的曜日,更如雪巅的圣莲。

现在的他比之前还要好看。

好看许多。

秘法改变了他的容貌,雪白刺青封藏记忆,也遮掩去了他容貌中与从前相似的那一部分。

而今重现,她才知道,他的美原来可以更加极致。

可是阿熠,我还没有熟悉你新的模样呢。

你最美的就是这一双眼睛,你的眼眸,其实自从前到现在,从未变过。

是我没认出来。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看了,只想看看你的眼睛,你睁开眼睛,让我多熟悉熟悉,好不好?

你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我说什么,你都会想办法满足我,怎么现在,要我等这么久呢?

南宫姣缓缓勾起唇角,笑得满目哀戚。

你知道我最爱看你无限羞赧的情态,你不是也说了,最爱看我望着……望着那般模样的你时,发自内心的赞叹与痴爱吗,爱我唇角眉梢轻轻弯起的弧度。

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

不要吓我,我真的……真的等不了太久。

等待最磨人,最难受了,我都给你说过了,你再丢下我,便永不原谅。

空熠的脉搏变得极慢,南宫姣自虐一般,指尖牢牢定在那处,感受着,每一个漫长的空隙都似一把尖刀隔开肺腑,灌入洞穴之外早已听不见的狂风暴雨。

又像是无形的绳索,勒住喉咙,窒息的痛楚攥住五脏六腑。

南宫姣低低笑了一声,一滴泪从血红的眸中滴落,落在空熠额心。

也只有一滴。

她将他抱了起来,不耐烦再走一遍阶梯折腾那些个暗器机关,直接从几十丈的高台一跃而下,风吹起衣衫与长发,临近地面时,她借力山壁,轻轻跃了几下,就轻巧落在了地上。

换了个姿势,依旧将空熠背起,向着邓元忠走去。

鞋底碾上邓元忠的侧脸,冷声吩咐:“将他弄醒。”

死侍直接以拳锤上他的穴位,那个位置,只要人没死,都该有些反应。

邓元忠一瞬痉挛,口中溢出不成调的痛呼,颈项上的伤口又渗出血。

南宫姣鞋底一蹉,直接压上了那处伤口。

“邓元忠,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想知道,他为何还是不醒。”

邓元忠看见了无力垂在她肩头的面孔,正是空熠。

对上南宫姣的血眸,彻骨寒意几乎将血脉冻住,比起阎罗殿也不差什么了。

可他哪里知道呢,他一切所知都来自于宫敛,宫敛从未看到过宝藏之中真实的模样,也没见过所谓至宝,只是盲信传说。

传说什么都不靠谱,这些个具体功效更是无从得知。

可为了能活着知道宝藏能否真的使人成神,他嗓音打着颤,急切道:“殿下,这再神奇的药,也得有些时间才能起效啊!”

每说一个字,都有血沫从他口中溢出,仿佛吐出来的不是话语,而是割拉喉咙的刀子。

他扒住南宫姣的脚,“您用了神药,便可以玄武血脉操控血虫,让它们破囊而出寻找宿主,到时候,您便可真正操控天下生民呐!”

“血虫?”

南宫姣鞋尖挨上他的下颌骨,向上扳,“血虫不是被山火焚烧殆尽了吗?”

向外走去,山壁大门再次打开缝隙。

“将他带上,让他好好看看,这西南山岭如今的模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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