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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量抱起公冶长,正想开口让公冶长抱住他的脖子,可他抱起的那一刻,就瞧见公冶长的手无力地滑了下去。

淳于量瞧了一眼,喉间的血便立刻要喷出,又被淳于量忍住,之后慢慢从嘴角溢了出来。

淳于量身形剧烈晃动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倒下,可他稳稳抱着公冶长狠狠跪下了。

谷守一在一旁哽咽不止,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兄长,我刚刚探过了,子长……子长哥哥已经没有气息了……”

“你胡说什么!子长他还活着!他说了回来后会立刻来找我的!他说了的……”

“哈哈哈!可他食言了——!他食言了!”

“假的,都是假的,你在骗我,子长也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

淳于量抱着公冶长,余光瞥见了端方手中那柄染血的剑时,破碎不堪的理智终于断了。

淳于量温柔将公冶长放下,俯身吻了一下公冶长的唇道:“子长乖,我一会儿就来陪你了。”

淳于量说罢,下一刻便一手掐住了澹台端方的脖子将他狠力从地上抬起。

淳于量望着澹台端方涨红的脸,痛苦道:“他那么信任你!我怎么可以信任你!我不该信任你的!”

淳于量手心的力道不断加重,澹台端方毫不抵抗。

澹台端方下意识张口之际,手指粗的蛊虫开始从他嘴里钻出,又掉在地上干瘪成灰。

淳于量松了手,谷守一才反应过来,去扶澹台端方。

谷守一哽咽道:“兄长,守毅哥哥不是故意的,他是因为一命蛊才……”

谷守一到此时才明白子长哥哥对他许的诺意味着什么,一时之间,他的愧疚感与绝望感都将他淹没了。

他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逼子长哥哥去死……

“什么一命蛊?”淳于量满面茫然,可脑海里那些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一下子就连到了一起。

淳于量的那口鲜血,终于还是喷了出来。

子长他是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

“守毅哥哥姓澹台,名端方,是异族王的弟弟,也是接近子长哥哥的细作,他身上被种了一命蛊,只有完成了任务,才能活。”

“本来守毅哥哥已经活不长了,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去找了子长哥哥,让子长哥哥去救守毅哥哥,可兄长,兄长我真的不知道守毅哥哥的任务,是让子长哥哥死……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

“够了。”淳于量伸手抹了一下自己唇边的血迹。

“兄长……我……对不起……”谷守一哽咽着继续道。

“哈哈哈!我说够了!这一命蛊的事你们都知道对不对?就我不知道……就只有我被埋在鼓里!”淳于量又笑了两声,自问自答道。

谷守一说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切都是公冶长计划好了的。

只是,唯独,少了他。

唯独少了他罢了。

淳于量的泪如同雨一般下个不停,他走到公冶长面前,想开口唾骂,想狠狠踹这个已经什么都不用想的人。

可他站了很久,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俯身小心翼翼地将公冶长抱起,低声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抛下你的,我也不会让你抛下我的。”

“兄长!”谷守一看着淳于量已经完全没了魂的背影,竭力喊了一声。

淳于量没有回头,只出声道:“守一,我知道此事,你和守毅没错,但我没办法不怨恨你们,我们日后就别见面了,你……照顾好他……照顾好爷爷。”

“兄长……对不起……”谷守一跪在澹台端方身旁,抽噎了一声道。

淳于量抱紧公冶长,往公冶长的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淳于量将公冶长放到床上后,便从衣柜里拿出了件红衣给公冶长换上。

淳于量坐到公冶长身旁,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公冶长的唇,苦笑道:“托付终身前,我是不是也该认真考虑一下托付之人是否薄情寡义,这样我就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淳于量说着,低头又吻了一下公冶长的唇道:“对不起,子长,这回我也要食言了,我没办法不怪你。”

“你对我未免也太狠了些,我都还未过门,就要开始守寡。”

“但你放心,我守不了多久的,说到底,这一切都是那异族王造成的,当初如果我拼死了结了他,你也不会经历今日这一遭……”

“我现在就去了结了他,给你报了仇,我再去黄泉路上找你,你别走得太快,你等等我。”

【作者有话说】:(*`へ*)哭了,难受,知道会走到这一步还是难受,瞅把思明逼的●﹏●

第90章 一命蛊二回:淳于量擒王

澹台灭发觉属于澹台端方的铃铛彻底裂开,无法使用后,松了口气,从密道原路返回。

澹台灭刚到营帐的同时,他所在的营地便开始了一阵骚动。

“无忧,外头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公冶朱蹙眉,从床上起身,有些担忧地走到澹台灭跟前。

澹台灭伸手揉了下公冶朱的发,“没事,我出去看……”

澹台灭话都还没说完,帐门便被人一剑斩断了。

澹台灭将公冶朱护到身后,抬眼瞧着一身血污的淳于量,谨慎地退后了几步。

淳于量的那张脸煞白煞白的,上面还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手上握着那柄长剑,剑尖也还在滴着血。

“你、你别仗着公冶长那小子的势就在这胡作非为!”公冶朱在澹台灭身后叫嚣着。

“呵呵,仗着他的势?他都死了,我该怎么仗着他的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仗着他的势!!!”淳于量说到最后,几近嘶吼。

公冶朱脸上的表情逐渐呆滞,他扯了下澹台灭的衣服,“他说什么呢?公冶长那混小子怎么可能会死?”

公冶朱轻蹙了下眉头,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床上,“无忧,你去雍京城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公冶朱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澹台灭去雍京城还能是为了什么呢?前脚刚去,后脚公冶长就没了。

公冶朱从未想过让公冶长死。

“呵呵呵,哈哈哈——!还能是去干什么的?澹台端方身上的一命蛊不就是他驱动的吗?公冶长死了,他的弟弟澹台端方就能活,攻城也会更容易,如此一举两得的事他怎么可能不去做!”

“我当初就该拼命杀了你,这样,公冶长也不会死……”淳于量说着,持剑攻向澹台灭。

澹台灭面无表情,取过一旁的弯刀接招。

淳于量要进他的营帐并不容易,身上的血污有一半应该是他的。

澹台灭察觉淳于量招式很凶,这种攻法是完全不要命了的,没一会儿,澹台灭的手臂便被淳于量刺穿了。

澹台灭皱了下眉头,低头瞧着血不断涌出的伤口,面上神色终于开始认真了起来。

很快,淳于量的膝盖就被澹台灭的弯刀割了一道。

淳于量的腿一瞬间不受控地往下跪,淳于量克制住了,身体猛烈地摇晃了一下,又勉强站起。

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淳于量的攻势渐缓,很快落了下风,最终,澹台灭已经沾了血的弯刀就抵在了淳于量的喉咙。

“你输了。”

淳于量丝毫不惧,“那就动手啊,异族王。”

“不、不可以!”

澹台灭顺着声音看过去,公冶朱不知从哪儿拿来的锋利匕首就贴在了他脆弱的脖子处。

公冶朱的手哆嗦个不停,一个不注意,一道红痕就出现在了公冶朱的脖子上,公冶朱疼得立刻落了泪。

澹台灭登时收回了弯刀,快步走到公冶朱的跟前,轻易夺过了公冶朱手中的匕首扔掉了一旁,“你好端端地,胡闹什么?”

公冶朱还想争取,余光就瞥见淳于量已经不在帐内,他松了口气,泪还在不停地流,“公冶长一定得死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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