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敛爪小兽(1 / 2)
邢却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醒来。
张眼所见是有着繁复欧式设计的天花板,叫他一眼认出这绝不是自己的租屋,倒是要忆起那幢有着缠满蔷薇藤蔓的小花园的别墅。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断断续续涌入脑海中,邢却已然有了几分猜测,动动四肢,这才被金属碰撞摩擦的细碎声音提醒脚腕上的东西。
多么似曾相识又不尽相同的场景——
对方仍然束缚他,但这次只有一只腿,并且他并未赤裸,完整地穿着睡衣,也就意味着——
他的衣服已经被脱下过。
若非亲身经历,邢却还真不知道人居然能同时拥有放松和警惕两种感受。
尘封的记忆电光火石间闪过,邢却短暂惊慌片刻,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在自己身上摸索检查,还好并没发现任何不适。
眼前所有境遇都在指向一个人。
就像要佐证他的猜想似的,那个和记忆里相似,但更带丰富磁性的声音响起,语调幸福得就好像什么新婚第一天晨起见到丈夫的妻子:“哥哥,你醒啦。”
邢却身子一僵,ptsd地不自觉往床里缩了缩,看向声音方向。
阮懿端着一只装有碗碟的托盘进来,微微偏头看他的模样就好像一只全然无辜的什么动物。
“怎么这个表情?哥哥不舒服吗。”
邢却警惕地看他走近床边,把托盘搁在床边的小桌子上,食物的香味在房间里扩散。他自然而然顺势坐上床,一只手探出要抚摸邢却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短短几秒里弄明白现状,邢却整个人进入紧绷状态,谨慎地侧身躲开。
阮懿脸上的幸福神情瞬间消失,眉心蹙起、微微低头抬眼看他的模样怎么都有点可怜和委屈:“哥哥,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真该死,完全长开的阮懿比六年前还要能魅惑人,邢却转脸避开和他对视,昨天还在纠结的要不要接下的任务在胸中适时提醒。
多么无语的境遇,眼下阮懿直接迷倒他带走,倒显得他昨天纠结来纠结去会不会因为情绪被影响任务执行的问题多余而矫情。
决心在片刻成型,邢却没再像慈善拍卖当晚一样言辞激烈地拒绝,倒是像什么对妻子的矫揉造作力不从心的中年男人,声音里的警惕透着疲惫:“......阮懿,你又想要什么?又要和六年前......那样做吗。”
尽管邢却没在看他,阮懿仍在极尽可能展现自己的委屈。
他眸子里水光涌动,眼睫轻颤,就这样望着邢却的样子真的像极了什么会被骂做绿茶的小婊子:“哥哥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想弥补哥哥。”
“弥补我?把我锁在床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新型的弥补方式。”多么离谱,邢却动辄就要被气到,简直气笑了,声音都拔高了些。
他挣动被束缚的那条腿,那些链条嘲讽地响动,看向床边桌上托盘里的水杯:“怎么,这回水里最好是下了真的药吧?要不然你怎么会这样自信不被我打,连我的手都没锁起来。”
“哥哥!”阮懿简直是在娇嗔,被他说得白皙的脸上都浮出几缕薄红,又气又急:“我邀请哥哥来,真的不是要强迫哥哥做那档子事的......”
“邀请?哈......”邢却无声叹了一口气,对方说出这个词时语气里的理所当然,简直让他怀疑自己被人捂住口鼻迷晕的记忆是假的、错的。
他已经不想再对此争辩什么,疲惫道:“......我并不需要你弥补什么。我想我已经再拍卖会上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邢却闭口沉默,想起自己才决定接下的任务,把将要开口的“我只想和你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咽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阮懿咬着唇,如果邢却此时看向他,就会发现他一副好像要碎了的神情,语无伦次道歉的模样像极了真诚。
“我......我只是想和哥哥回去以前,你还是那个疼我的老师,我还可以吃上你做的面、和你撒娇......哥哥,我好想你。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已经长大了,我、我像哥哥说的想了很多!我懂得尊重了、我有理智!我不会再乱动哥哥,不会做哥哥不想做的事情,哥哥不喜欢,我就忍着......我真的不幼稚了,你转头看看我吧,哥哥。”
邢却陷在顺滑柔软的被单里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胸腔里的器官也跟着缩紧。
他很清楚阮懿为什么要强调这些,这是阮懿在倔强地回应六年前那个疯狂的夜晚里,他指责控诉阮懿的话:
“爱?你懂什么爱?爱不是这样的。”
“你太幼稚了……!阮懿,爱是并肩,是相互尊重,是懂得体贴对方的隐忍……!你说你爱我?……这些你可有一条做到吗?!”
于是邢却更觉疲惫:阮懿真的不会觉得所谓的“我懂尊重了”,和把人绑起来的强迫对方见证的行为很矛盾吗?
再说了。
回去?如何回得去。
他们现在的联系,只剩这一个不知隐含多少凶险的线人任务。
阮懿要是真的在帮建安集团的单厉做事,便意味着有天邢却要亲手用收集到的情报把他送交法律制裁。
而这一次的罪名,可不再是六年前他在警局承认强奸时,带着偿还的心态替阮懿瞒下的那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邢却心绪波动,仍是顺了阮懿的意,抬头和那双带着浓重渴切的眸子对视,稳心定神不被对方鼻尖上那颗一如记忆里惑人的小痣动摇:“那你为什么要绑着我。这就是你的‘尊重’。我说我不喜欢,你会解开吗。”
他的语气平静的出奇,除了疲惫和无奈,丝毫没有半分疑问质问的意思——是因为已经深刻明白跟阮懿这个小疯子讲不来什么道理,无外乎是无用的、发泄式的拆穿。
阮懿沉默地看着他,紧抿的唇线终于打开:“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
“这是当下唯一的选择。”阮懿反而避开邢却的视线,像是自己要劝服自己似地、魔怔般喃喃:“这是当下唯一的办法。只有这样老师才愿意看看我,我才能证明我的改变......对,这样老师才能看得见。”
猜中了对方心思,邢却胸口充斥着微妙的无语感。
邢却能明白阮懿的逻辑,但就像六年前一样,他仍然无法从情感层面去理解。
鉴于太过了解阮懿的身世,并亲身体会过教育阮懿的人的风采,邢却简直要觉得阮懿的脑回路也没有那么奇怪。
多说无益,邢却不再看他,只固执地用沉默与对方僵持。
过了一会儿,阮懿见邢却没再说话,这从自溺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俊美如神铸的脸带上刻意的讨好微笑,又好像个没事人儿似的了,从刚放下的托盘里头拾起筷子和面勺,卷一绺面整齐地盘进勺里,一手虚虚托着勺底送到邢却嘴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