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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只愿与你。”

易晗峥笑得眉眼弯弯,不掩欣喜地嗯了一声。

微风裹挟院内花草芳香而来,两人静静站了一会,易晗峥突然晃了晃季鸣霄与自己牵着的手,话音低低地同他道,“大人,我平生最烦守规矩,我就觉得,人行世间,总有太多身不由己,可只涉及我们自己的事情,总该由我们自己做主罢?所以……我们不找人说媒也不算八字,你觉得好不好?”

季鸣霄早知他的性子,当下点了点头亦是认同,“我也不喜欢太麻烦,反正是你我二人大婚,自然要你我二人说的作数,想怎么来怎么来便是。”

易晗峥嗯了一声,主动将手从他那里抽回来,“那聘礼我也提前给了。”

季鸣霄看他从衣里取出个精致小盒递过,看了他一眼后,接过来打开。

小盒内里丝绸垫底,其上是串了纯黑玉佩的流苏穗,玉佩雕工精细,玉质在阳光里看着亦是有种温润之感。

就算先前准备的再充分,易晗峥这时候也无可避免地觉出了些紧张。

“聘礼我想想也不觉得大人身为浔渊宫宫主会缺什么,于是就将我家多年以来传下来的家主信物削了一块下来,差人做了一对玉佩……我的那个怕被大人提前发现,一直没带出来。大人看着觉得……喜不喜欢?”

季鸣霄将那流苏玉佩拿出来看了看,这时他逐渐意识到什么,不由微微勾了勾嘴角,“喜欢,尤其是这流苏。”

易晗峥眼神亮了亮,“当真?”

季鸣霄仔细地将流苏放回小盒后盖上,“当真,虽看得出手法生疏,却不难觉出其中的细腻心思。”

还有一句话没说,他几乎都能想象出,易晗峥是如何捏着一堆线穗坐在桌旁笨手笨脚地折腾它们。

“呃……”

易晗峥自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一面为自己的笨拙手法而不好意思,一面却又为季鸣霄的夸赞而心花怒放。见着季鸣霄要将小盒收回,他道了句,“大人若是喜欢的话,现在戴上没关系的。”

季鸣霄收了小盒后,看着他微微一笑,“和你一起戴。”

易晗峥闻言笑了起来,“好。”

这时,季鸣霄想到什么又问他一句,“成婚那日……你想定在哪天?”

“还不着急,等九月份吧。”易晗峥毫不犹豫着回他。

季鸣霄一听就知道他早有打算,不过他也不会在意这许多,只随口问了句,“为何要九月?”

易晗峥眼神认真地看他,嘴角有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和笑意,“因为九月……有一天很特别啊。”

季鸣霄想了想,“你生日?”

“……我是十二月生的。”易晗峥说着狡黠一笑,“但和九也扯了些关系。”

这算是很直白的明示了,季鸣霄便问,“十二月九?”

易晗峥嗯了一声,“大人呢?是哪天?”

季鸣霄回忆了一下,只能道,“不太记得,反正是初冬,应是……十一月底?”

易晗峥眨了眨眼睛,语气恳切着同他道了句,“大人再好好想一想嘛。”

沉默片刻,季鸣霄道,“当真记不清楚,打小基本没庆过生。”

易晗峥闻言似是察觉了些什么,斟酌着开口问他,“我有个问题,大人小时候……是个怎么样的家境?我的家底大人都知道的,可我却从未听闻过大人的家事。”

“再平常不过的平民百姓家,至于为什么没听说过,因为我没再见过。”

“是为何?”

季鸣霄语气平静着道,“我七岁那年,父亲与人赌钱欠了债,被人追到家里乱刀砍死。母亲迫于生计,带着我一同去街上求有钱人收买,只是我年纪太小,没人乐意要。所幸其后遇上了恰好外出的师父,他对我感兴趣,顺道测了测灵根,就让我跟着他走了。”说着他话音微顿,“父亲姑且不提,以我如今在浔州的名声,却从未见过母亲现身,八成是已不在人世。”

易晗峥默默听着,适时感慨一句,“大人曾经居然是这么过来的……”

“嗯。”

这边易晗峥又继续低声念叨起来,“除了彭大人以外当真都是没眼光的,大人怎得能没人要……我若是在,花费重金、掏空家底也得将大人买到手的。”

闻言,季鸣霄好笑地看他一眼,“你那时还未出生。”

易晗峥不乐意着撇了下嘴角,“嗯是的……我也就随口一说,说来,可不能让大人给别人捡去了。”

季鸣霄不以为意着回他,“那倒是,或许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易晗峥听着笑出一声,“叫我难得觉得天意是个好东西。”

季鸣霄亦是弯了弯嘴角。

他二人初见只道是萍水相逢,再遇当做随缘而聚,而至今,加起来已有十一载之久,期间误会也有,隔阂也有,最终却道之缘定如此。

——

九月金秋,浔州城如同以往的每年那般,城内弥散着桂花沁人心脾的芳香。只不过,除此以外却与以往的每一年都不一样,城内各处都挂上了大红灯笼,满城都泛着喜庆的气息,热闹恢宏之势,比之新岁节那会也分毫不差。

说来还真不奇怪,浔州城内的浔渊宫宫主季鸣霄与探星楼楼主易晗峥要成亲的消息,早在八月份就传遍了大陆各个州域,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犄角旮旯,就没有一人是不知道的。

要说原因,那自然不难理解,首先这二人是什么人物?那可是于咎通大战里声名最为显赫的两位新晋神明,人出名了,消息就传得远的道理没人不知道。而其次则更不难理解了,重点还得在与,这二人……都是男子啊!要知道,大陆上虽然没有言明,可同性成婚在各处总归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过往里就算哪两个男子之间好上了,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地行事,可他二人却是直接简单粗暴地向各顶流修者势力发了请帖,上边的意思也很简单明了——说直白点就是,他俩要成亲,你们看着有时间就来庆祝庆祝,没时间也问题不大。

消息甫一传开,上至各顶流修者势力高层,下至各州域平民百姓和路边乞丐,没有哪个是不目瞪口呆的。

不是说他易晗峥曾经天天往红鹊楼跑吗?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把浔渊宫那位冰清玉洁的宫主季鸣霄拖下了水??

简直离了大谱!!

不过,这事儿摆在众多百姓那里,无疑是个茶余饭后的好谈资。平日里的生活太过平常与枯燥无聊了,一众人正急需这种惊天动地,而又造不成实际问题的大事件来搅得各州域不平静。

而其他顶流修者势力的话,既是接到了帖子,又怎有不去的道理?

——

“好了,这样大人的玉佩也戴好了。”易晗峥直起身来,笑盈盈地看着季鸣霄道了句。

季鸣霄抬手拨了拨腰际玉佩下的流苏穗,“晗峥,我知道你为何要把日子定在九月十二了。”

易晗峥闻言眨了眨眼睛,“是吗?我本来还想亲自告诉大人的。”

季鸣霄抬眼看着他微微一笑,“可我想起来了,这日,应是几年前你我二人于浔渊宫再遇的日子。”

一身红衣配夺目笑颜,叫人看得如痴如醉。

易晗峥看着他就移不开眼了,轻声道,“是啊,所以我觉得……这日应当被特殊对待的。”

季鸣霄亦是点头赞同,“还好你记得。”

易晗峥笑着摇了摇头,“与大人有关的事,想忘太难。”

季鸣霄莞尔一笑,牵过他手,“好了,差不多该出去了。”

“嗯,好。”

——

浔渊宫外,峰顶上桂子花开,十里飘香,平日里没什么人的清静地方,今日却难得地站了不少人。

林宇生是个眼尖的,眼睛时不时就要往浔渊宫那儿瞟上一眼,也亏得如此,他才能第一时间发现两人出来。见着了,他当即吹了声口哨,捅了捅身旁的胡悠,“那边,出来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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