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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晗峥对这些更是毫不在意,随口应了声。
浔渊宫地界并不限制弟子家属进入,只要宫内弟子亲自过去领人便可。他看这兄弟俩长得其实并不太像,顶多只算三分相像。
按着林宇生的说法,他一家四口人,除去娘亲全都是修道的。可家里独他一个天赋最好,被浔渊宫招了去,他弟弟林宇安只能选择一个瞅着还过得去的小众门派修行。
他默默打量一番,想到此处,问道:“你也在浔州内的门派?”
“啊对,在汸城那边给我爹当徒弟呢,底层门派没什么名气,不好说出来献丑。”
“哎——”林宇生听着,上手敲了敲他脑壳,指责着,“我说你小子真是……爹和你们门派知道你这么损自家吗?”
林宇安嘿嘿一笑:“那还真不知道。”
“这嘴倒是越来越会驳了。”林宇生揽过他肩头,又同易晗峥道,“今天容我放你一次鸽子啊,我们晚点聚会上见。”
易晗峥点点头便要回去。他来浔渊宫之前的几年,过什么节都是自个儿躲着,性子被闷习惯了,向来没什么过节的情调。若非有人约他一同,他多半又和往年一样,稀里糊涂就把节日耗过去了。
将要走下长桥时他止了脚步,微微回头,看了看林宇生兄弟二人。
他们俩看样子仍在拌嘴。
他闭了闭目,脑海中有思绪浮现。曾几何时,他对某些东西留有幻想……可如今,像是很多东西他都不那么在乎了。
他缓缓睁眼,低了头,看脚下行着的路。
能触及的东西,难免会让人心里更为踏实。
——
“晗峥回来啦?”方馨予本在自个儿忙活,一见易晗峥回了宫里,笑着招呼他,“快过来,随我把这些往小盒里装一装。”
易晗峥应声上前,中途还要注意着别踩到地上东西。
满地都是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他只大致扫过一眼,就看见了小兔子布偶,特制的小香包,还有一拿起来叮当作响的铃铛。这些都是方馨予给宫里弟子准备的小礼物,她精挑细选许久,今日总算能送出去了。
方馨予往边上挪了挪,给他留了个下脚的位子,顺势看他一眼,一见他身上衣着就笑开来:“晗峥穿这身,不管看几次都很合适,不枉我特意跑铺子里,跟人比划好久的式样。”
易晗峥今日穿的仍是几日前那身红衣,听方馨予赞赏,他手上拿了只小兔子玩偶往盒子里装,边道:“方姐姐一番心意,不穿上就浪费了。”
方馨予手里动作也没停过,闻言笑道:“过年本就该红红火火的嘛。可惜,难得给你们三个一人订了一套,季公子只在拿到手那天穿了一次,岁祺今日也八成要到晚宴那会才能穿上。”
“大人不在意这些,大师兄又忙着做小糕点,怕一个不慎,染脏了新衣裳。”
“就该只买给你一个人。”方馨予佯作不满着抱怨,话毕又问,“我见你今日没另加衣裳,只穿这些冷不冷?”
“不冷的。”易晗峥说着,不知想起什么,补充道,“起码不需要催动灵流才能抵御寒冷。”
“这是个什么说法?”方馨予听着觉得好笑,笑问,“哪有一天到晚刻意催着灵流御寒的?”
“确实,”易晗峥微微弯了下嘴角,“平日里没这么干过。”
两人沉默一会,方馨予突而轻轻一叹,道:“今年,季公子大抵也不会参与晚聚了。”
“先前听人说,大人曾经会被前宫主拽到聚会上,可是有此事?”
“是啊,”方馨予想着不由笑出声来,“我虽不比你早来太长时间,却有幸经历过有季公子出席的晚聚,当然,他是被迫的。”
“……听上去很有意思。”
“自然,季公子那会就是个喜欢清静的,哪愿意参与这种盛会?可彭大人不允,说他一个人待着也是待,非要把他扯过来。”
“季公子往那一坐,周围人热热闹闹、满面欢喜,独他一个面无表情,闷闷不乐地在中间喝酒吃小点心,乍一看去跟别人欺负他了似的。而彭大人晃一圈回来,看他还是那样子,倒不出意外。最终只好作罢,反正人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没跑。”
“那个时候,旁边弟子都以为他被逼着过来,定是心情不好,哪怕想跟他搭话,也不敢随随便便上前套近乎,生怕自己一过去就把人弄烦了。”
“也就个别熟悉季公子的人,才知道他没那么不讲道理,倘若真有人跟他敬酒,他绝对会好好回敬一杯。”
“是么……”易晗峥默默听着,手上动作不知何时缓了下来,直到方馨予话毕,他才意识到这一点,连忙从边上又取了个小兔子玩偶。
方馨予眼角余光见了,笑道:“怪不得我这边没几只小兔子,原来都跑去了你那里。”
经她一说,易晗峥扫眼望了望周围地面,奇道:“还真是如此。”
他把小兔子塞去盒子里,转而道:“宫里这么多弟子,方姐姐准备这些礼物,费了心神的同时,应当也花了不少钱财。”
“那倒不会,都是简单朴素的小东西,若论心意的话才值钱呢。”
易晗峥点头认同:“也是,礼轻情意重。”
“而且花的并不是我的钱,严格来说,都是宫里的财钱。说明白点,实际上是季公子和岁祺拨的款,我只负责买和挑选。”
“原来如此。”
“真是有趣,话题莫名其妙总往那人身上绕。”
——
待二人将零落在地的小礼物全装起来,已近了未时。
下午时,天逐渐阴沉下来,过不多久竟落了雪。
浔州城内自打入冬,就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雪,上一场雪还未化完,今日这场又覆了上去。难得赶在新岁节当天降雪,冬日里天色沉得快,所幸还有素白的雪,硬是把将黑不黑的天映照得一片亮堂。
易晗峥从屋里出来,银白的世界近在咫尺。
浔渊峰上其实有些冷清。往下边的演武场和长桥走走,才能看见弟子们堆的雪人、长桥上雕刻的冰花,以及圆滚滚的大红灯笼。但易晗峥并不抵触这种冷清,眼看天色未黑,他踏着积雪,往潭边过去。
看着严峻寒冬里仍旧清如明镜、泛着粼粼水光的水潭,他不由想起他第一年来浔渊宫的那个冬天。那会他刚与苏岁祺学习当天的剑术,收了剑后,不经意间望见浔州天瀑在这种寒冷的季节一如往常、奔腾不息。他原地驻足,思索间,心下难免莫名,不掩疑惑地问:“它为什么不结冰?”
苏岁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于是,这位表面待他一向严肃的大师兄不由笑出了声:“你居然能往这关卡上注意。其实是有弟子专门管这个的,就为了让它不结冰。”
“有什么必要吗?”易晗峥不明所以。
“必要性是没有的,你就当是……自前宫主后留传多年的传统吧。”
“哦……”他半信半疑地答。
第13章 晚聚
浔渊宫内,每一年的新岁节晚宴,都安排在徐先生给外门弟子上理论课的泛舟堂。泛舟堂取名意在学海无涯,泛舟其中。其内空间不小,能容纳很多弟子,一同修学修道世界各方各面的理论知识。
平常时候,总有弟子在这泛舟堂内被执教的徐先生批评或惩罚,导致泛舟堂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弟子们不自觉绕道走的地方。可今天却不同,不时有一波又一波的弟子,面上眉欢眼笑地往里边去。
一众弟子把偌大的泛舟堂填得满满当当。这里边,有很多人都是易晗峥不认识的,往年他只和熟悉的内门弟子待在一块,按着他们的惯例,应是在……
他寻着缝隙,往泛舟堂内一处角落钻,待眼前没了遮挡,果不其然发现几人就在那里聚着说说笑笑。这次,里边的人还加上了林宇生——因着林宇生总找他比试的缘由,不知不觉,就把易晗峥身边不算大的圈子摸熟络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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