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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苗儿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

或许她应该也迎着他走过去,可是她像被点了穴一般,迈不动腿。

方才校场上的风云人物就这么走近,好事者不敢盯着陆怀海看,是以, 探寻的目光纷纷投向谢苗儿。

感受到旁人的打量,谢苗儿不免有些局促。

可局促以外, 她更无法压抑自己愉悦的心跳, 无论何时何地,被他坚定选择, 总让她发自心底地感到熨贴。

陆怀海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走来, 一旁的人群便退开了些。

看热闹归看热闹,当官的可没人敢拦。

陆怀海简单明快地朝谢苗儿开口,捎带手接过她挎在臂弯的竹篮:走,我们回家。

多么平实又诱人的话,谢苗儿空出来的手极为自然地挽上他的:好。

方才还在群雄争霸,怎么转眼间就换了剧本?围观者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暧昧的神色。

从人群中走出后,陆怀海云淡风轻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丝毫不提方才的那场比试:热得很。

他走来时谢苗儿就注意到了,天气炎热,他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官服,又是骑马又是挽弓,挺括的领口都被汗水泡得发软。

谢苗儿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擦汗,道:辛苦了,还好赁的宅院不远,否则回去的路上都够中暑了。

他不提,她居然真的也不提方才他的表现,陆怀海默然,瞬间觉得索然无味。

多走出几步,谢苗儿才发觉他的别扭,她唇角微翘,从他的手臂前探头看他:你想说什么?

陆怀海依旧沉默。

谢苗儿把他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然而却故意顾左右而言他:乌梅饮还是绿豆汤?走前我就命人熬上了。院中有井可太好啦,回去就可以喝凉的

陆怀海终于忍不住了,他问:无旁的话想说?

谢苗儿摇摇头,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没有了,不过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陆怀海瞄她一眼,目露疑惑。

谢苗儿把捏成拳头的手缓缓伸到他眼前,嘴角的笑都快憋不住了。

陆怀海第一反应,是她拳头里是藏着什么东西要给他。

不对,她露出这种表情,一定、有问题。

陆怀海愈发沉默,他已经开始怀疑她是要给他一拳了。

谢苗儿边走,边缓缓翻转自己的拳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的一下,在他面前竖起了大拇指。

见陆怀海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错愕,谢苗儿满意了,道:刚才可真把我吓死了,那么小的铁环,还刮了风,我真怕老天不长眼,把你的箭给卷跑了。

这是她透过史料记载,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精彩。

陆怀海微妙地哼了一声,旋即道:区区小风。

他不是争强好胜的人,谢苗儿是知道的,可他在自己面前却总是如此,这种特别对待,让谢苗儿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只能把原因归结于她不一样吧。谢苗儿想到那时,偷听到他对唐瑜说的话,心里不免又高兴起来。

正巧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们倒都没有回头,只是非常有默契地一起顿住了脚。

钱五德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来,跑到陆怀海身前叫住了他:陆佥事!

谢苗儿非常自觉地退后半步,手却不曾离开陆怀海臂弯。

陆怀海的神情说不上是冷漠还是如何,对于谢苗儿以外的旁人,他一向没有什么生动的表情。

他只道:钱千户有何贵干?

刚刚那一箭,你怎知我射不中,从而提前放水?钱五德问。

他抓着头发想这个问题,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答案,还是没忍住追了上来。

陆怀海道:你送髋的节奏不对,自然无法射中。

他一针见血地说明了原因,钱五德听了,反倒更觉毛骨悚然。

这还是人吗?明明正在骑马射箭,居然还有心神注意他动作的细节。

不、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精准射中棉线。

这难度可比击中铁环要大多了。

要饭的乞儿只会嫉妒和他一样的叫花子,今日比他多讨了两个钱,却很难去嫉妒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因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钱五德眼下便是如此感受。

比得还是他自己的强项,却被陆怀海轻而易举地碾过了。这样的差距让他心中连不甘都生不出来。

钱五德继续追问:陆佥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为何要给在下留这个面子?

这人是张端的舅舅。狗仗人势,咬人的狗固然可恶,而有意或无意对狗偏私的人,陆怀海对他也实在难有什么好脾气。

他的耐心已经快消磨殆尽,只冷冷道:我与你素昧平生,为何要给你留面子?

说罢,陆怀海不再解释,和谢苗儿一起径直离开。

谢苗儿有些讶异,她悄悄对陆怀海说:我们就这样走掉,会不会不太礼貌?

陆怀海轻声提醒:他姓钱。

谢苗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眨了眨眼。

陆怀海正要继续提醒她时,谢苗儿终于意识到这个钱千户是谁。

谢苗儿攥紧拳头,马上又松开,她什么也没说,只回转过头,朝不远处呆立原地,还没走开的钱五德啐了一声。

钱五德茫然了。

谢苗儿头一回做出这样不甚雅观的举动,啐完,她慌忙把头扭回来,裹着陆怀海逃也似的往前走。

这个时候如果笑她,估计要被捶,陆怀海矜持地稳住表情,问道:这就解气了?

谢苗儿表情很是复杂,她说:我这样,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陆怀海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考虑他,他严肃地看着她,问:我是几品官?

谢苗儿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极配合地回答他:正三品。

那千户呢?

四品。

陆怀海教她算数:哪个更厉害?

谢苗儿还是捶他了,不过是略带娇嗔的一拳:你当我是小孩呢!不过你才来,会不会是因为我,他才针对你?

陆怀海说得正经,没有玩笑之意:不用为我考虑这么多,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难不成我会怕吗。

被他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谢苗儿也不恼,她知道他说这话是怕她有什么负担。

于是谢苗儿换了个方向,抛出问题: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有干脆胜过他?

陆怀海没有直言,只点了点那钱五德的身份:他是负责校场教习的两个千户之一。

他相信以谢苗儿的聪颖,无需他再多言。

果然,谢苗儿微张着唇,稍加思索片刻后便道:我晓得了,你不是给他留面子,你是在那些兵士面前,给教习留面子。

胜钱五德简单,人心散了再收拢难。

陆怀海心道,果然不必他多说,她也能懂他的用意。

但其实,除却这个原因,其实也和陆怀海的自负有关。

差距实在太大,他压根没把钱五德放在眼里,所以哪怕是胜,陆怀海也不觉得有什么意思。

然而落在谢苗儿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味,她望着眼前愈发高大的陆怀海形象,感叹道:轻个人意气,重大局得失,不愧是你。

好像懂的有点歪。

初见时她对他无条件的崇拜感似乎又出现了,陆怀海把解释的话吞了下去,波澜不惊地接受了她的盛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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