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泽】身世浮沉雨打萍(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儋州的这场雪下到了京都,棉衣尚且难以御寒,陈萍萍被扒光衣服,在大雪之中,挨了三千三百三十三刀。
这一次皇帝没有为他保留颜面,京都的百姓纷纷走上街头,看着这位昔日监察院叱咤风云的鉴察院院长,如何走到生命的尽头。这一刻他们才发现,原来这位陈院长,竟然是个太监。
皇帝冲陈萍萍说,他派影子帮范闲与李承泽逃出了京都,那原本李承泽该受的凌迟之刑,就由他来受。
皇帝冲陈萍萍说,凌迟之刑只有三千刀,可正月十八是范闲生辰,多出来的三百三十三刀,就当图个吉利,为他庆生。
皇帝冲陈萍萍说,叶轻眉死在二十二年前的今天,她自北境神庙而来,素来爱雪,京都今日这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或许是她来看他了。
刽子手用刀刃割下他身上的肉向地上扔去,不知哪里窜来几只野狗,将那肉吞入腹中,兴奋地摆弄尾巴,汪汪叫了两声。
成功的凌迟,是一场精湛的刀工表演,血流多少是精彩程度的标尺。
这一刀下去,被割去肉的地方只渗了几滴血珠子出来,人群中爆发出几道喝彩。
“瞎喊什么?”有人怒斥。
“造孽呦……”有人不忍。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范闲赶到的时候,刽子手割到了第一千九百九十八刀。
一柄与行刑之刀相似的刀子从远方飞来插入了刽子手的脑袋,刽子手未来得及叫一声,嘭地倒在地上了,血流如注。
刑台下的人群安静了,唯有雪扑簌簌落下的声音。
范闲冲上刑台,将陈萍萍的抱在怀中,脱下衣服包住他瘦弱的身躯,泪水滴在他脸上。
见到范闲,陈萍萍刚强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柔情,他艰难地扯动嗓子,冲范闲说:“他杀了你母亲,为她,报仇。”
“我会的。”范闲声音嘶哑。
望着眼前这张酷似故人的脸,陈萍萍思绪忽然飘回了二十多年前,想起了那个照进他生命中一束光的女人。今日的大雪似一双温柔的手,扶去了刀子割在身上的痛苦,或许真如皇帝所说,她回来看他了。
陈萍萍眼泪跟着掉下来了。
“范闲,你可知你母亲为何给我起这个名字?”陈萍萍问他。
范闲摇了摇头。
陈萍萍有些得意地笑了出来:“你母亲说,我与她萍水相逢,她希望我平平安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见他这样,范闲也替他感到高兴,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
“可是……那夜在祈年殿,你背了一首诗……”陈萍萍话音艰难一转。
他知道那首诗说的是什么,他只是个小人物,没有那么伟大,可听到那其中一句的时候,他心还是跟着颤了一下。或许他的命运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但他是幸运的,虽是水中浮萍,他却找到了根。
“什么诗?”范闲连忙问他。
他没有再说,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水中浮萍,得此一束光,已经足够了。”
陈萍萍死了,死在最爱的小男孩怀中。他的体温渐渐褪去,身体变成同雪花一样的温度。他脸上仍挂着浅浅的笑,像是睡着了。
范闲神情麻木,哭声全都被堵在胸腔里,他脑海中翻阅着那夜在祈年殿作的诗,头痛欲裂,心痛欲裂。他痛苦地喘着气,似乎翻不到那首诗,人也会跟着窒息。
忽然,被压抑的哭声像山崩海啸一般爆发出来,连带着那句诗,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回荡,无尽的悲伤,无尽的痛苦,冲破这场大雪,传到皇宫,传到鉴察院,传到京都大街小巷。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今年冬天,南庆的雪似乎下得格外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范闲没有死,却生不如死。
这一次皇帝没有再放过他。李承泽,陈萍萍,再加一个叶轻眉,皇帝清楚地知道,他与范闲已不可能再做一对平常的父子了。
禁军驱散了人群,缓缓向刑台围来,为首的仍是叶重。影子与王启年自左右冲出,与他们战在一起。
人死不能复生,影子叫范闲带着陈萍萍的尸体赶紧离开。他清楚地感受到四周盘踞着一股威严而霸道的力量,这力量远在九品高手之上,是大宗师才有的水平。
影子心沉了下来,刑场周围,竟然有大宗师。
范闲并未失去理智,他真气没有恢复,连九品高手都尚不能一战,更何况身为大宗师的皇帝。
他身上背着巴雷特,将陈萍萍的尸身抱在怀中。但
正当三人撤退之时,一人如幽灵般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来人没有眉毛与胡子,眼窝深凹下去,一张脸皱巴巴的,肤色却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
洪四庠,影子认得他,刚刚那股力量就来自于他身上。
台下已尸横遍野,血流成川,残余的禁军们识趣地对下了。三人与洪四庠苦战在一起。范闲知他不是真正的大宗师,他身上有霸道真气,想来全都来自于高台上那位观战的皇帝。
三对一,但几个回合下来,范闲等人并没有占上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们战至夜晚,战至雪停,交手过程中范闲没有条件使用狙击枪,且狙击枪子弹仅剩两颗,有一颗必须由李承泽亲手射进皇帝的脑袋,范闲不敢浪费。
可三人没有想到皇帝会出手,范闲为救影子中了皇帝一掌筋脉尽碎,在皇帝正要抢走他身上的蛇皮箱之际,叶灵儿凭空出现,硬生生为他挡下一招。
四人趁机逃脱,陈萍萍的尸体却未能带走。
皇帝这一掌动了杀机,筋脉尽碎,纵使不死也是个活死人,他没有派人再去追,范闲不会再对自己产生威胁了。
影子等人将范闲秘密带到鉴察院,费介一夜白了头,不眠不休地医了十日,到最后仍是毫无效果,悲痛之下,将自己的药箱砸烂,医书撕碎。
筋脉尽碎,四肢再也不能动了,人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范闲曾告诉费介,这种情况叫全身瘫痪,还成了植物人,甚至比植物人更为悲惨,因为体内还要承受筋脉破裂带的剧痛,如千刀万剐。
那时范闲对他开玩笑说:“师傅,如果有朝一日我成了这样,你可一定要亲手杀了我,不能让我活受罪。”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他太害怕孤独了,也太害怕疼。
费介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骂他:“小兔崽子,闭上你的乌鸦嘴。”
费介在范闲身上施针,想减轻范闲体内的痛苦。但他不知道有无效果,范闲也不可能再亲口告诉他。
王启年知道范闲心中记挂着李承泽,十日之后,见医治无效,不顾费介反对,强行将人带回了儋州。至少在人不行之前,要让李承泽见上一面。
床边的李承泽平静地听着几人的叙述,他拿来一块帕子,一点点将范闲脸上的血污擦去。刚刚他太过紧张,以至于没有探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不敢想象范闲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体内筋脉尽碎,真气暴动,却无法开口,无法睁眼,更无法动弹。
叶灵儿口中的最后一程没有说错,范闲活不了太久了,没有人能在这无尽的痛苦与黑暗中坚持下去。
“叶姑娘,你两次救了我们,自己怎么办?”海棠朵朵擦了擦眼泪,问叶灵儿。
叶灵儿神情黯然道:“上次放你们后,父亲已经将我逐出了叶家,我与叶家再无关系了。”
“所以你才会光明正大冲刑场救人?因为皇帝没有理由因为你迁怒叶家?”海棠有些诧异。
叶灵儿点了点头,海棠朵朵叹息一声,将手搭在了她肩上。
“诸位,天快黑了,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们又受了伤,早些回屋休息吧。”李承泽站起身,神色平静地冲几人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海棠姑娘,有劳你将叶姑娘安顿一下。”
悲伤到极致的人,眼泪已经掉不出来了。众人没有再打扰他二人,会心地离开。
李承泽打来一盆热水,解开范闲身上的衣服,继续拿帕子为他擦洗着身体。他不敢用力,怕再弄疼了范闲。
范闲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李承泽脸色一变,立刻抓住他的手,哭着问:“范闲,是不是很疼?”
他又拿手帕去擦范闲额间的汗水,可刚一擦过便又冒了出来,仿佛源源不断。李承泽慌了,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范闲常带的那个药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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